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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山庄后山看夕阳的那一次。那天,是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天,那次的夕阳,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看过的最美的一次夕阳。以后的日子,我还想再去那里看一次夕阳,最好是每天都能去看,不光是夕阳,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枫树林”。
杨晓风原本剧烈颤抖着的手忽然完全停止了下来。接着,他竟狂笑了起来,旁若无人地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洛清雪也在笑,流着泪,轻笑。
洛清羽同样也在笑,惨笑。
就连洛文斌也在笑,凄笑。
笑着笑着,他们忽然就笑出了眼泪。
不过,也就唯有他们四个,除了他们四个外,场上再没有一个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人。他们在笑,其他人却有些想哭。
狂笑了一阵,杨晓风终于住了口。不过,这次已不是冷漠,而只是冷淡,绝对的冷淡。
或许,是他已经完全心死了吧。
他看着洛清雪,就这样一直看着她,许久之后,冷淡道:“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洛清雪没有让开。
她非但没有让开,更没有后退,甚至反而还迎了上来,决绝的摇了摇头,道:“我说过了,他是我的父亲,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他做了什么,但他永远都是我的父亲。所以,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任何人都不能。所以,如果今天你一定要杀他,除非”。
顿了顿后,她才咬着牙,又接着道:“如果你要杀我的父亲,除非你先杀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杨晓风又笑了起来,这次却是低笑。
他看着洛清雪,低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很好,非常好”。
“咔嚓”一声,下一刻,手中那柄用精钢炼成的长剑,已被他从中间一把折为两段。
随即,杨晓风把断剑往洛清雪脚下重重一掷,转身,极其吃力地抱起妹妹的尸体,强撑着一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许久之后,直到门外之时,远远的,他决绝的话语才凄凉的传入了洛清雪的耳中,同时也传入了她的心里。
当然,也传入了场上每一个人的心里。
他的话,不光是洛清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非常清楚。
“自今日起,妳我情义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天空中,渐渐的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雪花,肆虐的寒风,凉透了人的心。这隆冬的风雪中,似乎竟带着一种悲彻入骨的寒意。
洛清雪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无助的瘫软在了地上。她呆滞的目光,愣愣地望着杨晓风,直到他孤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这萧索的冷风之中。
此一去,是否还会有回还之日?
此一去,绝不再回头,绝不会,绝不会。
忽然间,悲惨彻骨的哭声已响彻天地。
洛清雪再也顾不得是在生人面前,满面泪流,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天地仿佛也在哭泣一般,呜咽的雪花,瞬间淹没了整个落雪谷。
“师兄,我们走吧”,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慕容颜悄悄拉了拉端木轩的胳膊,师兄妹两人当先离去了。
随即,其他来宾也相继离去了。
片刻之后,刚刚还宾朋满座的待客大堂除了落雪谷本身的弟子外,已再无一个贺客。
兰啸瑞本想说些什么,但跺了跺脚后,却也悄悄出去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洛清羽终于也回过了神,目光无神的扫视着四周,最后落到了死在杨晓风剑下的那些杀手的尸体上。多么讽刺啊,前一刻还红烛高照的喜堂忽然竟已变成了伏尸满地的丧场。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从未感觉像此刻这般的茫然,无助,还有悲凉。
“谢叔”。
谢山立刻走了过来。
洛清羽俯在谢山耳边悄声吩咐了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只见谢山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眉头也越皱越紧。他不由看向倒在地上的洛清雪,却见她竟已经昏迷过去了。
“少爷,这”,谢山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面对着洛清羽冷淡至极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随即出去了。
“如是”。
站在门外的兰如是立刻抱着妞妞走了过来。妞妞还挥舞着小手问道:“爹爹,人人怎么都走了呀,还有还有姑父也走了”?
“妞妞乖”,洛清羽强笑着从妻子怀中抱过女儿,随即冷淡道:“如是,妳背小雪回房去吧。一应饭食用度我会送过来,记住,从现在开始,妳要无时无刻寸步不离的贴身守着小雪,明白嘛”?
兰如是胡乱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哽咽着点头道:“我知道”。
随即吃力地背起已经昏迷过去的洛清雪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最后,洛清羽终于将目光转到了洛文斌身上,似愤怒、似痛苦、更似悲哀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久,好久。不知过去了多久后,他才淡淡的吩咐道:“来人,扶老爷下去休息”。
立刻有几个弟子过来扶着洛文斌出去了。
自始至终,洛清羽一句话也没有问父亲,他只是又吩咐道:“把这些尸体拉到谷外去埋了”。
当即有大部分弟子过来拖着杀手的尸体出去了。剩下的几个弟子迟疑了片刻后,终于有人询问道:“少谷主,我们现在”?
不等他们说完,洛清羽直接打断道:“你们也出去”。
几个弟子互相对望了一眼,终是也默默出去了。
洛清羽抱着女儿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一时望着门外的大雪,渐渐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悲凉的低笑声慢慢就大了起来,到最后终于变成了疯狂的大笑。被他这一笑,早把妞妞吓得哭闹了起来,只是很快,他的大笑声连带着孩子的哭闹声也一道被大雪所淹没。
雪越下越大,不知何时,竟已完全变成了漫天暴雪。
不光只是洛清羽的狂笑声,似乎就连人世间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已完全被这漫天飞雪所淹没。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去()
漫天的大雪,呼啸着,似要摧毁这天地间的一切。
一天前还很热闹非凡的飞雪集,今日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大街上空旷而死寂,没有一个行人。
其实想想也对,这种天气绝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会跑出来受罪。
虽然炭火盆烧的正旺,但却还是抵御不住这刺骨的酷寒。
凛冽的冷风,从破漏的窗户间灌进来,刮得人脸面生疼。
老张头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好又起身加了一件旧棉袄在身上,但他却依然还是觉得冷,嘴里不由就骂骂咧咧的诅咒起这鬼天气来。
今天似乎不是个好日子,外面下着大雪,老张头老早的便关了铺子的门。帮他打理店铺的小孙子也回去了,老张头便一个人找了坛烧酒,坐在火盆边自斟自饮。
这种天气根本不适合做生意,但老张头做的生意却与天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是卖棺材的。
没有人喜欢卖棺材的。其实,就连老张头自己都不太喜欢他的这间铺子,可能在别人看来,棺材实在太过于晦气。就因为这样,老张头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歧视。
只是,似乎人们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或者说最基本的事实,并不是因为这世上有了棺材铺才导致了有人死去,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死了人,所以才有了棺材铺子。
只要人活着,就一定会死。故而,虽然这世上的棺材铺一向都让人很是讨厌,但经历了这么多年,它却还一直存在着。
棺材铺永远都不会倒闭,因为人总是要死的。
今天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客人的了,事实上,老张头的这间铺子就算是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若不是家里死了人,有谁会没事跑到棺材铺里去。
天色近晚,屋外寒风飕飕,雪下得也更加狂暴起来。
便在此时,忽听“哗啦”一声,房门已被大风刮开,鹅毛般的雪片如注般从外面径直灌了进来。
老张头只好很不情愿的起身去重新把房门关好,然而抬头间,他猛然一惊,因为门外正站着一个人。
在如此这般冷冽刺骨的暴风雪里,他却就只穿着一件单薄并且已很陈旧的蓝布长衫。
莫非他竟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吗,又或者,是他的心早已比这隆冬的大雪还要冷上几分。
风雪愈加狂暴,无情的摧残,吹打在他的身上。
他单薄的身子显得是那般孤独,但他却始终倔强的,一动不动的站着。
也不知他在这里已站了有多久。
他怀里正抱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孩很年轻,似乎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她静静的躺在那个人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安静而又祥和,就像是睡着了。但她那本该正值青春靓丽的脸上,却完全是厚重的死灰色,根本就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原来,这个人抱着的,竟是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人。
那人定定的站在外面的大雪里,浑身上下已全都落满了雪花,头发、眉毛、以及衣领各处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他的手也早已冻的僵硬,可他却还一直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他的眼睛,也一直定定的看着怀中女子的脸。
他就像个僵尸一般,静静的站在寒风里,任风雪吹打在自己身上。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力,似乎他的灵魂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是谁?
如此大雪,他又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他怀中抱着的女子又是谁?
他又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他虽然还活着,可他与一个死人早已没有多大区别?
老张头吃了一惊,慌忙道:“先先生,外面风大,你赶紧进来吧”。
闻言,那人缓缓抬起头来,老张头这才看清,这是个年轻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