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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不须李老爷吩咐,便冷笑一声,将手一招,十几个打手登时冲冷萧冲了上去。
这十余人叫得厉害,行动却并不干脆,颇有些蒙混过关之意。只心想,这青年一派落魄样子,看起来哪像什么高手?更莫说怀中还抱着一人,断然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冷萧轻声一叹,他武功极高,可生平却是厌极了动手的。他善于剑技,如诗人善诗,词人善词,本是心之所向,绝不是为了与人争强斗狠。
然当世之人总是装聋,你只有打到他怕了,他才会好好听你说话。
“莫要见血,败了我的心情,将他打断手脚丢出去,看他还敢不敢私闯民宅!”
李老爷话音刚落,正要转身,却看见那十几个打手忽的齐齐倒了下去,如中了邪一样。
他已惊得说不出话来,白衣人反应不慢,俯身就最近二人查探了一番,震撼道:“竟都昏死了过去,你是如何出的手,你究竟是何时出的手!”
白衣人此刻也管不得方才李老爷说的什么不要见血,直挥刀朝着冷萧劈了过来:“未料你还是个高手,且将手里的女人放下,莫说我胜之不武!”
然冷萧并未理会他,白衣人顿时觉得羞恼,一口刀舞得虎虎生风,迅疾而凶猛。可惜几招过去连冷萧衣角都不曾沾上。
一出手便知斤两,就这两下,眼前这白衣人尚且不如虎头岛上的那疤面海匪。
“你为何不还手?”
“你这废物,怎么就只会躲闪吗?可敢与我一战!”
白衣人久攻不得,本是着急,又被一旁的李老爷不断催促、训斥,心中更是怒极,出刀险乱了章法。
冷萧忽的开口说了一句:“你怕了。”
白衣人手中的刀蓦地停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含着发虚的眼神,汗水不断滑落,许是舞得累了。
他喝道:“休得胡言,我岂会怕了你这小贼!”
冷萧淡淡道:“从一开始你就胆怯了,你要我放下怀中人,我越无动于衷,你心中便越没底,后又全力出手却奈何不得我,此刻早已失了信心。不知道这片刻工夫,你给自己想了怎样一条退路?”
白衣人面上青红交替,显然被冷萧说中,可没有李老爷命令,他是绝不能退的。
而冷萧又道:“冷某不请自来,的确无礼,在此致歉。得罪之处,实属无奈。不知此时李老爷是否能听在下说说卖船的事?”
李老爷心中怒极,什么卖船,这人衣裳破旧,怀里抱着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一看就是强人,待冷萧说明那渡船的大小,他更是肯定是这一念头。
他知道白衣人已不堪再用,心中又是冷笑又是无奈,面上却如沐春风,直摆手道:“原来都是误会,误会一场。老弟行事异于常人,吓得我还以为遇上了歹人。”
“既然如此,老弟便开个价吧!”
冷萧报了个数字三千两,李老爷当即应了下来。心中虽是极不情愿,却又想到,这哪里是什么买船钱,分明就是买命钱,三千两银子买他自己的命,简直太便宜了。
而冷萧报价前说出卖船之事,且对渡船描述清晰,差不多正值此价,显然是对银子数目有过计较,不容他削价的。
李老爷瞬息间想了许多,心中忽的又轻松起来,小小三千两银子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这强人也算厚道。
若是叫冷萧知道他心中闪过了这么多念头,不知会做何感想。
反正他接过银票与一些方便使用的碎银便离去了,只留下一句西渡口停着的一只挂着黄边红芯旗子的渡船就是了。
待冷萧走后,李老爷冷冷看了白衣人一眼,骂道:“废物,我养你们何用,还叫强人闯进家门口来抢钱,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自诩武林高手,一身三脚猫功夫还没动手就自己趴下了!”
白衣人神色阴沉,低着头,只是说道:“小人无能,请老爷责罚。”
李老爷哼了一声:“罚你何用,你一年的供奉也不够三千两银子!江湖人重信义,且他已经拿捏住了我,却只要了三千两银子,不至于诓骗于我,说不定真有条船呢?”
他忽的冷笑一声,暗想着会不会捞回一条挂着黄边红芯旗子的小舟来,或是连三个人也坐不下的那种。
然而不多久白衣人便匆匆来报,眼中含着惊讶,他本也以为冷萧是强人,没想到渡口还真停着这样一条大船,一来一去,李老爷说不上赚,也决计不亏。
冷萧又回到客栈里,却已客满了,无一空桌,只得另寻他处。然他转身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侠留步!”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分明没有指名道姓,他却知道是对着他说的。
而且这声音有些熟悉。冷萧回头看去,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绿衣少女,正是他在虎头岛上救下的那个绿衣少女。
原以为可省却换地之苦,原来还是件麻烦事。绿衣少女被四五个人围在里面,是以他第一次环视时并未留意。
冷萧张口道:“有何事?”
胡君雅眼睛一亮,拍手道:“果真是大侠,你无恙,真是太好了,你可有看见我大奶奶,岛上后来怎样了?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冷萧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的问题太多了,多到我不想回答了。”
那四五人转过身来,恶狠狠望着冷萧:“你认得这女人?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也好,告辞。”
第三十章面中肉,剔骨刀()
依稀听闻身后传来嘲笑的声音,入他耳中已是朦朦胧胧。
冷萧心中怅然,那绿衣少女究竟结局几何,他已不想再较。是生是死,又与他有何干系?
他从不将自己当成侠士,也从不将自己当成好人。他手上沾染过太多人的性命,以至于救人都仿佛成了一种讽刺。
离开客栈后,他来到路边的一家面铺前面,一共三张桌子空了两张,与一些客栈、酒楼比起来,总是显得萧条无比。
“小二,来一碗面。”
小二搭着毛巾,看了眼冷萧怀中的女人,也不多问,只高声应了一声,便匆忙退了回去,很快端了碗素面出来。
才吃第一口,冷萧便眉头一皱,直接吐了出来。这面自然是不好吃的,寡淡无味,连盐也不舍得多撒几粒。而汤面上却是浮着一层黄腻腻的油渍,仿佛没将碗洗干净一般。
“小二,来壶好酒!”
随冷萧吩咐下去,小二很快提了一坛好酒出来,冷萧接过之后,立刻灌了一口,仔细漱了漱,吐在地上,酒水混着沙土翻滚出数十颗灰扑扑的珠子。
而后他才将酒饮入喉,索性面铺无甚客人,他便邀小二同饮。
小二面上带着谦卑的笑容,在冷萧对面大马金刀的坐着。
冷萧与他干了一碗,说道:“你们这家店虽是黑店,酒水倒是不错,不比一些大酒楼里酿的差。”
小二抹了抹嘴角的酒液,笑道:“客爷这是什么意思,小店简陋,面也只是清汤挂面,客爷假使吃不惯,也不能这般诋毁小店吧,我们做的可是正经买卖。”
冷萧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店门,又道:“这店只有小哥一人吗?”
小二道:“客爷见笑,店小无客,雇不起下人,掌柜、跑堂、厨子全我一人揽齐活了。”
冷萧又看着唯一一桌的食客,那桌一行三人已伏在桌上昏睡了过去,他笑道:“没想到这几位吃了几碗面,却是比我手里的酒劲还要足。”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筷子搅着碗里的面,面里头夹混着几块黏黏糊糊的肉,看起来好不恶心,也正是从这几块肉里,漂出来一抹油腥。
小二眯起眼睛,缓缓道:“客爷不知道,这鬼地方,菜比肉贵,”他顿了一顿,“店里的肉不多了,便进一些。”
“不知道蔬菜什么价,这肉倒是便宜得紧。”冷萧说道。
小二一时大笑了起来:“正是、正是,不过这肉便宜归便宜,就是拆解起来麻烦。”
他从腰上摸出一把剔骨刀,于毛巾上剐了剐:“小的拆了两年,倒是也悟出了几分心得,看客爷挺有兴致,要不要见识一二?小的这技艺虽不比琴棋高尚,不比书画风雅,不比诗词壮阔,不比歌赋深情,却也说得上有几分有趣。”
“好锋利的一把刀。”
“日日磨,夜夜磨,若再不锋利,就太令人失望了。”
冷萧眼神看向远处:“在下的朋友找来了,对于这等奇巧技艺,他们比在下更感兴趣。”
剔骨刀在小二手里转了一个圈,他本以为冷萧诓他,这一看,那四五人还真是朝着冷萧来说,面上似有冷笑,是在讥讽何人?
他神色阴冷地叹道:“人呐,总是不得清静。”
小二抬眼打量了那几人一阵,这些人不比冷萧的儒雅,各个沾满了江湖气,绝不是好相与的人。他心思一转,便打算先下手为强。
四五个男人自提着胡君雅出来,便见那方才被他们吓退的青年坐在一个面铺里,桌椅都是露天放置的,只安了个棚子遮阳遮雨,倒是一眼便叫他们看见了。
不等他们走近,忽见面铺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几位客爷,来吃碗面吧?”
为首的方脸男人不耐烦地推了小二一把:“去去去,休要来聒噪老子!”
小二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那方脸男人反倒是自己倒了下来,直倒进小二怀里。冷萧瞧见,剔骨刀在小二指间一转,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方脸男人胸肋间开了三条细细的口子,心脏定是碎了,只因伤口极细,鲜血一时竟还淌不出来。
小二扶住了他:“哎哟哟,客爷你小心着点儿!什么,你要吃碗酒?好嘞,且先上座!”
他一手恭迎,一手搀着方脸男人,二人贴得很近,看起来倒真像是方脸男人跟着他走去似的。只是心细之人便可见,方脸男人两脚是拖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