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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认错人了罢。”他的声音乍听起来没有丝毫抖动:“我今年才十六,怎么会知道千年前的事。”
然而那一刹那的震颤,无疑暴露了他的思绪。
“年方十六?”
关小昭伸出手去,一把扯掉了他脖子上的玉佩。
坠子被隐藏的修为瞬间暴露出来,始终沉默不语的姑梦也不禁侧眼道:“元婴期?”
“十六岁的元婴修士,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前辈。”
坠子好似下大决心,跪下给关小昭磕头:“我并非是有意隐瞒,实则是体质特殊,无论多少年岁都是这幅少年人相貌,若是暴露了修为,那人人都知道我是谁了。”
关小昭挑眉道:“难道你在忘川城还很出名?”
“在下河西燕氏梧桐。”他手掌抵右肩,再度行礼:“现在家中只有我和重病的舍弟,被抢走的是舍弟的救命丹药——”
河西原是忘川城的附属城镇,河西燕氏也略有耳闻,不过听说早已消亡了。
原来还有两个族人在么?
他眉目中堆积起阴翳:“抢夺丹药的其中一人是忘川太守的表弟,同为元婴期,我并非胜不过他……但若是他知道我身份,向舍弟寻仇,便是得不偿失了。”
这下关小昭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忘川太守是什么鬼?这又不是凡人的城池,怎么还会有太守这种职位?
她这般想着,便把疑惑问了出来。
燕梧桐答道:“你们应当知道,原本的忘川城主是鬼海魔君,他失踪后,此处掌权的是姚宝玉大人。千年以前姚爷被鬼海魔君召唤回海瘴森,这忘川城无人管理的时候,就出现了忘川太守。”
“他虽然没有魔君之名,但是着实厉害,把忘川上下都治理得服服帖帖,城中就称他为太守。再后来厌情魔君来了,杀了几个为首作恶之人,又得烛天魔君首肯,成为忘川城主。”
“但实际上在忘川城中,并没有人听从厌情魔君的管理,大家尊崇认可的还是这位忘川太守。”
不远处的姑梦真君看着关小昭与燕梧桐对峙,若有所思。
原来……竟是如此么?
哪怕在魔修的城池中,小白也过得这般不如意?
但随即她便清理了自己的情绪。江心白无论境况如何,也断没有值得她为之去担忧思虑的道理。
此时的城主府中,漆门大柱殿堂幽深。铜台红烛明明灭灭,火光与阴影里只剩下江厌情一人。
须臾,一名锦衣修士悄无声息地走上殿来,他步伐稳中带风,竟然也有化神修为。
拱手汇报道:“城主,燕公子已按安排行事。”
厌情魔君低低“嗯”了一声,堂下之人始终恭敬站着,未有丝毫烦躁之意。
良久,她道:“我希望明日巳时之前,厌情魔君被忘川太守欺压的消息会越演越烈。”
烛光映衬着她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美艳异常,却也狠毒异常。
殿下之人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小声道:“忘川太守这个名头对于在下来说太大了……城主要不要换个人考虑考虑?”
厌情魔君抬眼道:“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战战兢兢的新任“忘川太守”:“没意见。”
城主大人您这么美说什么都对还不成么?
第78章 忘川太守()
燕梧桐连夜出了城,害怕忘川太守知道他身份找他家弟麻烦。
第二天辰时,一封拜帖便送上忘川城主府。
直到午时那封拜帖还没有回音,关小昭和姑梦认为无须再等,便直接上门拜访。
而厌情魔君将她们晾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姗姗来迟。
但她即使是出现在会客的大殿上,眉眼也是极其冷漠的。也许是阴雨天,光线不足,分外阴暗的大殿中她身材修长,从脸颊到指尖都是一种冰丝般的苍白。
江厌情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疏离:“仙修魔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两位不远万里若是想清理叛徒,恐怕还不够实力罢。”
“厌情魔君说笑了。”关小昭瞧见姑梦紧绷的神色,唯恐她们起什么冲突,连忙上前说道:“仙修魔修本是一家,如今魔界入侵当前,更是如此。我贺天派今天是为了友好合作而来,往前种种,烟消云散,不必挂怀。”
江厌情低声冷笑道:“好一个往前种种,不必挂怀。”
她虽然是在嘲讽关小昭的话语,一双隐隐带着血色的眸子却分毫不移地盯着姑梦。
姑梦微微撇过脸去,心情有些复杂。她自问从未对不起过江心白,所有师父的责任,她都是砥砺完成。细心教养的徒儿身入魔障,大造杀虐,枉顾人伦欺师灭祖,当时在逍遥元君合体大典上,姑梦才是快要被气疯的那一个。
如今看到江厌情萧索的神色,以及忘川城中饱受排挤不如意的情境,心里竟有些不畅快。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江厌情眼底有光一闪而过,她从大殿主座上站起来,而这对于隐藏着的人是个信号。
短暂的沉默当中,殿堂下忽然有人唱报道:“祁门真君求见。”
江厌情神色忽然一凝,似乎是想要开口拒绝,却被一道油滑的声音阻止:“属下知道魔君正在待客,但确又要事禀报,还望魔君原谅属下无礼。”
“赵祁门。”
她语气阴寒,黄花梨的扶手在指尖悄无声息化作齑粉:“你是我的属下,还是忘川太守的属下?”
祁门真君却不以为惧,而是笑眯眯道:“魔君既然也称西风大人为忘川太守,自然是认可了他的身份,又何苦来为难属下?”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厌情魔君不快的神色,自顾自说道:“太守大人希望魔君不要受到贺天派的蛊惑,就连忘川城的前途一起葬送。若是魔君真想要去悯渡桥,麻烦您先将忘川城交出,再孤身前去。”
原本只是安静做背景的关小昭听见他如此言语,心中一惊,一记眼刀扫过,威压毫不留情地释放出去。
祁门真君毫不在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姑梦,又故作端正地给江厌情行礼:“话已传到,属下就先告退了。”
“慢着。”水光薄幕突兀地封锁住大殿出口,生生阻挡住赵祁门的脚步。
“我等代表贺天派前来,与厌情魔君商议共同抵御魔族之事。万里来路,十殿魔君,忘川城当以厌情魔君为尊,忘川太守名不正言不顺,有不愿出战之意,尚且胆敢来到此处蹬鼻子上脸——”
江厌情此刻是真的错愕,她的确是想要博取姑梦同情,却绝对想不到这个人会为她挺身而出——
“敢问祁门真君仰仗的是谁?忘川太守?忘川太守有仰仗的是谁?”姑梦一声迅疾过一声,生生将赵祁门所有的气焰都打压下去:“烛天魔君与渡厄道君亲自商定的议程,也是尔等可堪置喙!”
赵祁门冷汗连连,这和事先吩咐好的剧本不一样!
他游离的眼神不知所措地望向厌情魔君,瞧见她食指和中指轻轻扣下,便是按原计划行事的意思。
赵祁门鼓足勇气,堆砌起讥讽之色:“我仰仗的是谁?倒要先问问厌情魔君仰仗的是谁,不过是贺天派的弃子,姑梦道友的背后有斩冰道君和逍遥元君,厌情元君若不是多亏太守大人收留,如今已经是人人喊打了罢。”
哪怕冲击化神失败,姑梦也仍旧是元婴大圆满修为,比之赵祁门强上不知几何。拂尘如长幔展开,勒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他人指摘!”
赵祁门被扼住脖颈,下意识地甩出法宝,迎风化作十几把飞刀,向姑梦撞去。姑梦若想自保,就须得先把拂尘收回。
但是有人比他们的动作更快。江厌情双手一拂,磅礴的灵力瞬间涌出,将飞刀全数折断!
在这瞬间她忘记了姑梦的修为比赵祁门更高,多得是方法让自己毫发无伤——
但在看到飞刀密集地白刃相向之时,她竟惶急得如同保护手无寸铁的凡人——
“滚!”
谁也没想到厌情魔君会在瞬间爆发,一道疾光闪过,灵力凝结成型,生生刺穿祁门真君的肩胛骨,将他击飞数十丈远!
赵祁门哀嚎和逃走的声音远去不见,而此刻的殿堂中虽然仍是静默,气氛却已然发生变化。
“忘川太守是何意?”
未曾想先出声的是姑梦,她声色仍如岭上之雪,却仿佛落下几朵有色彩的花瓣,暗含着明动的情绪:“你若答应去悯渡桥抗击魔族,就先交出忘川城,不得带一兵一卒?”
“师父不必担心。犹西风拿捏不了我,便是孤身一人,我也会去悯渡桥的。”她修长若葱白的指尖揉了揉眉头,显露出几分疲惫之色。话音未落,又怔道:“抱歉失言……我已经不配叫你师父了。”
江厌情明明已经身晋第十魔君之位,合体初期修为,方才显露的目光却恍若幼兽,变成了当初雁城江家的那个扯着她袖子的小姑娘。仿佛一根细软的刺挠着姑梦的肋骨,酸涩不安。
但姑梦的神情仍然淡漠,仿佛万里过眼云烟,皆是虚无。
“以你如今的身份与修为,该是我配不上做你的师父——厌情魔君。”她的声音好似没有任何情感,连厌恶都没有。
但是当一个人连冰冷都变成刻意的时候,也许就说明她体内的某一部分在升温,并且主人在极力地隐藏。
关小昭却隐约带上了狐疑之色。她佯装无意道:“忘川太守犹西风应当只是个化神后期修士,怎么会在忘川城内的势力如此轻易地压倒你?”
然而江厌情早就准备好这方面的疑问,慢吞吞答道:“萧乘貘当初也是化神后期,多得是合体修士奈何不了他。”
“忘川太守我自会解决,回去告诉你们的掌门,七天后,我必会出现在悯渡桥上。”她警告道:“这段时间内,你们莫要主动去触犹西风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