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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用血涂抹印底,随后一翻手,印在婴儿脑门之上,婴儿脑门顿时多了一个细长印字。好似画上了天眼一般。
“左姑娘,劳烦再搭把手。”张润宁真气被封,无能催动法印之力,只得再向左飞樱求助,左飞樱笑了笑,撑伞飞入镜界之内。
正欲施法,阿离突道:“等一下!”
张润宁眉头轻皱:“怎么,你改主意了?”
“只是突然想到,我还没给他取名字……”阿离看着孩子,双目脉脉道:“小女子书读得不多,不知可否少天师为他赐名。”
时人为子嗣起名,除却找教书先生外,剩下最多的就是请通晓八字五行阴阳的道士赐名,张润宁虽没经历过,但也见怪不怪,想了想道:“他的父亲是贺长龄……”
“他不姓贺!”阿离冷冷打断道,随后自觉失礼,愧歉道:“天师勿怪,只是我这孩子不需要姓氏。”
张润宁看过她的回忆,自也明白她心情,不以为忤的继续道:“你闺名为‘离’,这一生也应了这字,颇多分离之苦,既然不愿此子步上你的旧途,就叫他‘莫离’吧。
“莫离……莫离……”阿离痴痴念着这名字,熟睡的小婴儿此时吮手指吮得“啾啾”响,似是很满意这个名字,阿离看着,不禁又笑起来,拍手道:“好,那便叫他‘莫离’。”
“莫离乖,莫离乖,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有新的娘亲,但阿娘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小莫离’!”
阿离拍了拍莫离的小屁股,双手颤抖将莫离送上,眼泪止不住的留。
张润宁和左飞樱皆是又叹一声,同时施法,左飞樱将真气注入张润宁体内,张润宁一翻天师印,柔和白光投印在虚空之中,照出了一扇光洁的门扉。
而术力催引下,小莫离轻轻漂浮而起,缓缓向门扉移动。
可看着小莫离距离门扉越来越近,门扉却是迟迟未开,反是张润宁和左飞樱额上浮起虚汗,他二人方才使用天师印净化莫离身上戾气,消耗已经过多,此时又帮莫离投胎转生,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眼看门扉非但不开,而且还扭曲虚化,就要功亏一篑之际。
突然,张润宁感觉背后又有一道生机勃勃的道门之气传来,回首一看,不由疑道:“你也来帮忙?”
“难不成真要一直我当白脸,你当红脸?”应飞扬没好气道,“注意来,门开了!”
应飞扬一掌赞力,“吱——啦——”一声,光门开启,光门后五彩斑斓,正是世间繁华。
阿离仰着头痴痴看着小莫离,既不忍再看下去,又舍不得将视线移开,终于,小莫离一点点没入光门中,消失在她视线中……
莫离莫离,莫若相离……
………
门扉闭合,天师印重回张润宁手中,而阿离也失去力量般,软软垂倒坐下。
“多谢天师,多谢诸位。”阿离回复力气,又跪谢道。
张润宁板起面孔,端出天师气派,一印打在阿离天灵,道:“你与此牢狱气机相连,我无能助你脱困,你今后骗些恶鬼代替你也就罢了,但若敢伤无辜之人,这印力便将爆发,让你做鬼也做不成!”
“小女子不敢!”阿离郑重道。
张润宁点了点头,“记住你今日之话,食言的代价,你经受不起!”说罢,残破的天师服一甩,转身离去。
左飞樱将阿离扶起,道:“阿离姑娘,我方才观察过,此处牢笼聚凶引煞,所以困锁的都是戾气冲天恶鬼,你若能放下仇怨、洗净戾气,或许可以脱身。”
“道理我明白,但有些仇怨,不是想放便能放,唯有用血方能洗,活埋我的姨娘和胡管家,在我化作厉鬼后,已被我索命而死,但是……但是他还活着,而拜入仙家门下,我区区孤魂野鬼,连去寻他报仇都做不到。”阿离说着,面上又泛起悲愤之色。
虽未提名,但左飞樱自也知晓她说的就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秀美一挑,精致婉约的面容献出冷冷杀气:“白鹤观、贺长龄是吗?负心薄幸,冷血无情,这等人也配修仙,若他出现在我面前,左飞樱誓要替天下女子除此祸害!”左飞樱红伞一收,离身而去。
看着二人一个比一个走得有气势,应飞扬也想留句话再走,但“唉,好话坏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说什么?”
应飞扬抓了抓头发,突然想到似得道:“对了,方才拿剑吓唬你儿子时,他不但不怕,还想够着我的剑玩,还没出生呢,就这么有品味,若来世再能见到他,那我就——”
“——教他玩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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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十九章 天地囚徒()
“诸位仙长,阿离还有一事相告……”待三人将离之时,阿离突得又开口道:“其实这鬼狱还有一处地方需要注意。”
“哦?什么地方?”应飞扬问道。
阿离道:“鬼狱正中还有一个房间,房间狭小只方寸之地,我却不知它是做什么的,我曾多次以神念探视那里,可那地方好似完全与鬼狱隔绝一般,自有一股玄异力量抵御我的探视,即便我身为狱鬼也探不出任何端倪。我不知仙长所要的解药在不在哪,但内中应该另有乾坤,虽然我觉得风险极大,但或许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竟还有此事,你方才为什么不说?”应飞扬挑挑眉道。
“方才仙长没问,小女子自然就没多言。”阿离淡淡道。
“真是这样?”应飞扬眼睛眯成条线。
“仙长何必非盘根究底,在鬼牢呆得久了,就算小女子过往再蠢,也总能学着多几个心眼,不是吗?”阿离微微笑着回应道。
“哈哈,倒也没错。”应飞扬轻笑一声,挥手告别,阿离没有全部吐实,自然是因为先前还未能全然信任他们,未防他们出尔反尔杀害小莫离,想将关键信息留下当作底牌,但此时,三人联手助小莫离转生,这份恩情,自然换得阿离再无隐瞒。
三人离去后,地上残碎的镜片一片片漂浮而起,碎片后,阿离朝着三人叩首再拜,身影却被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镜片遮在后面,黑洞被镜子封住,之后渐渐缩小重新变回一个普通铜镜悬挂梁上,连铜镜的光彩都黯淡许多,这次阿离鬼气损耗大量鬼气,短期内是难以恢复,连再化形都难。
“这次倒多亏了张少天师施恩于狱鬼,才换得这一情报,我还以为历代天师都是诛鬼务尽、杀伐果断的呢,原来也有例外,张少天师宅心仁厚,倒是更有人情味呢。”左飞樱夸赞道。
张润宁经不住夸奖,摆摆手道:“也没什么,只是心怀愧疚罢了……”
听闻愧疚二字,左飞樱面色一变,狐疑道:“哦?不知少天师在愧疚什么?”
应飞扬也突然想到般:“嗯?愧疚?我就说,少天师你长得这么凶怎么突得会发善心,耗费大量真气为鬼婴转生,该不会,那孩子就是你的种吧!”
张润宁气得差点跳起:“姓应的!你脑子有问题啊!他姓贺,我姓张,那贺长龄面容在镜子中你们也都见过,事情清清楚楚,跟我有何关系!”
“那就是你家亲戚了,你们这些世家子,家大业大,人多亲戚多,然后仗着你天师张家作威作福,毁人姑娘清白,不然你跟着愧疚什么?”应飞扬胡搅蛮缠道,对他来说,张着恶人脸的张润宁,不做些恶事怎对得起那张脸。
“那贺长龄本就一穷书生,怎么就仗着我张家欺人了!”张润宁气恼道,但随即面上露出一丝黯然“不过白鹤观,过往却是是我天师道分支,我天师道收徒不严,让这等败类混入,却是本天师的失职……”
左飞樱劝慰道:“白鹤观虽曾是天师道分支,但如今天师道对它的控制已是名存实亡,少天师又何必将错揽到自己头上……”
张润宁打断,斩钉截铁道:“过往是天师道的,那如今是!未来也是!功过对错,皆有本天师的责任,若本天师自己都不再当白鹤观为天师道的一支,那天下间,还会有谁记得?”
看着张润宁挺直的身子,应飞扬突然觉得一股悲凉,想起了徐未央对他的评价,千年荣光成了最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肩头,撑不起来,就将被压得粉身碎骨。
哪知张润宁又加了一句,“况且我对我妻儿,也与贺长龄对阿离姑娘差不多,看到阿离姑娘的故事就不禁想起了自己,心中也是愧疚。”
“你抛弃了你妻儿?”左飞樱瞬间变脸,眉眼一凛问道。
然而男女之间关注点完全不同,应飞扬则是问道:“先等等,你已经有妻子孩子了?少天师今年贵庚?”
“十八有余?怎么了?”张润宁道。
“先前多有失敬,请受应飞扬一拜!”应飞扬双手抱拳,纳头便拜。
十八岁结婚生子对寻常人来说不算早,修者寿命比寻常人长,所以就算寻得道侣结婚,也都是在道基稳定后,一般三十岁之前结婚都是早的了,像十八岁就结婚就结婚生子的,估计也只最重血脉传承的天师府,至于应飞扬,牵个手都能兴奋半天,现在还又被甩的货色,在张润宁面前顿感自己就像无知孩童,自惭形愧。
张润宁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而是叹了一声,回答左飞樱道:“本天师十六岁与发妻成亲,至今两年有余,期间超过一年半都是在闭关,不见任何人,其余时间亦多在修炼,两年来与她说过的话不超百句,相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如今她怀胎将产,我却是离了她们,远上洛阳参加佛道大会,想来在她心中,本天师与贺长龄也无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