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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下的人,注定是你!”少女俏脸含煞,一字一字道。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两股无形气劲相冲,桌案之上杯碟都“叮当当”的颤抖,似是畏惧将起的龙争虎斗。当气氛冷凝到极点之际,却见双方同时以手击案,沉喝一声——
“上酒!”
“哈?”天女凌心一脸呆滞。
却见酒馆伙计上前,将两坛大酒抱上桌,沉甸甸的分量让人望而生畏。
“小丫头,可是你夸下海口的,喝倒了你,这里所有人的酒钱都免去,可别待会仗着喝醉了赖账!”落拓青年击开酒封倒了一大碗酒斜睨少女道。
“是不是海口,你马上就知晓!”少女也同时倒酒,“若你先醉倒,所有酒钱都得你付,还是要付五倍的,记得将钱准备好!”
“你也就趁现在逞嘴皮子吧,我先干为敬!”青年一仰头,一大碗酒咕嘟嘟的入了喉,之后一抹嘴,碗口下倾,已是滴酒不剩。
“八哥好酒量!”
“给这丫头些厉害瞧瞧!”
“八哥,你可一定得为我们出头啊!”
其他江湖人见状,纷纷喝彩叫好!
“去!叫谁八哥?我还鹦鹉呢,叫我南哥!”青年挥手一斥众人,接着举碗相邀,冲少女道:“该你了!”
可却见少女已双手捧起碗,虽姿势不如落拓青年那般豪迈,但速度丝毫不慢,转眼一碗酒下肚,将碗倒置,却是咂了咂嘴,粉嫩舌头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见她喝酒模样,青年便知遇上对手,面上首现郑重之色,“好丫头,有两下子!”也不多做言语,便又仰头灌了一碗。
少女面上笑嘻嘻的,露出两个可爱酒窝,但也丝毫不含糊,紧跟着灌了一碗。
酒碗的量本就极大,常人喝两碗就该酒劲上涌了,可这两人面色如初,轻描淡写间,又各自下了两碗,依然不见丝毫反应,只让其他江湖客叫好声更甚。
但见二人你一碗,我一碗的拼斗起来,天女凌心只觉满屋酒气,浓烈扑鼻,她只是闻着就觉得迷醉,黑纱斗笠外,白玉般的脖颈已变成出粉红色,
可青年和少女却是接连不休,足足饮了三十余碗,眼看一大坛酒将空,青年此时已现醉态,但见他面红耳赤,醉眼迷离,捧着一只碗颤着手往嘴边送,送了好几下都没送准地方。最后手一哆嗦,“啪”得一声脆响,酒碗摔碎在地。
“酒碗一个五文钱,一会别忘算在账上。”少女桃腮微红,眼波流转间又是一碗落腹,但见她算账仍算得明细,便知二人已分出高下。
青年犹然不甘,大着舌头含糊不清道:“我就不信了,你定是在你那坛掺水了!”随即不由分说,将少女的酒坛夺来,淋淋洒洒湿了一桌,才倒满一碗酒,仰头又灌下,但一入喉,青年便是面色一变,“这坛酒……”
少女笑嘻嘻道:“难得有人请客,自然要拿最浓最醇的酒给自己喝了,平时我都不舍得喝呢,这坛也记你账上呦!”
“好丫头,我服了!”便见落拓青年丢下一个钱袋,掩着嘴冲出酒馆。
“八哥!”
“八哥,等我们!”一帮江湖人见状,也连忙冲出,转眼酒馆空荡荡的没了人。
“八十……九十……一百!酒量凑合,只差了本姑娘一大截,不过愿赌服输,倒还有几分模样!”少女喜滋滋的打开钱袋数着钱,竟还数的分毫不差。
“这……真是胡闹。”天女凌心本以为将起一场撕斗,还暗暗忧心,哪知只是两伙人斗酒,此时不禁摇摇头,朝店家走去。“店家,先前有人在此赊了一车酒,特让我来还钱。”
店家是个木讷汉子,愣了愣回应道:“哦,是来替应家小郎付钱的么?他怎么没有亲自来?”
“他还有其他事,无暇来此,您且数上一数,钱够了没?”
店家将钱一拢,道:“用不着数,都是些些酿坏了的酒,卖也卖不出去,还平白在酒窖里占地方,多亏应家小郎帮我清理,说起来,也不知他为什么专要买劣酒……”
面纱下,天女嘴角想了一想,很快明白,“这个应飞扬,请人喝了仇酒都要买最差的……”可想到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饮下酒,又发觉酒水又酸又涩时的表情,天女凌心也暗觉好笑。
而另一边,桌边数钱的少女眼睛却是一亮。
ps:昨天卡文了,刚找来思路……更新略慢略短,见谅
卷八 第二十六章 故人重逢()
置办了些清水和干粮,天女凌心也未拖延,便回到马车处与应飞扬会合。
方靠近马车,便蹙起了眉头,但见马车旁边是一大滩呕吐物,酸臭之味让人难以忍受。
“怎么吐到这了,真是……”天女凌心素来好洁,不由掩鼻将车牵走。
“怎么了?”应飞扬本就睡得挺浅,一察觉动静就醒了过来,撩起帘子一看,又马上被酸臭味熏回去,随后气得骂咧道:“哪个杀材,大早上的,吐酒就吐到这来了!天女,你看到是谁干的没,我去教训他!”
天女倒是知晓始末,这个时间吐在这的,除了方才那个落拓青年不作第二人之想,但她性情不爱与人争,摇摇头道:“算了,用不着置气。东西我已经置办好了,赶紧上路要紧。”
可说要走,天女凌心犹豫了一下又顿住了足,咬了咬牙,双手术诀一掐,一股洁净之力涌出,将地上污秽冲入沟渠。地上变得洁净如初。
“天众的净化之力,你还真舍得用……”看着天女凌心使出两大神通之一的净化之力却是用在这等地方,应飞扬颇感无语。
“我看不惯脏兮兮一片嘛……”天女凌心眨了眨眼睛,很满意她的成果。
应飞扬则余怒未消,又狠狠道:“你帮忙收拾,倒是便宜了那随处乱吐的人,我敢说,那种人肯定没朋友!”
“好了好了,莫管他了,走吧……”天女凌心说罢驱车前行,向城外驶去。
城中某处,方才那落拓青年正对着一条沟渠。
“呕——”
“阿嚏!”
“呕——”
“阿嚏!”
“他娘的,怎么吐酒时喷嚏打个没完?今个儿真是亏大了!”
蜀郡之外,离了官道,地形渐渐崎岖,两侧树木也显得繁密,天女凌心驾车而行,忽然一拉缰绳,声音清朗道:“此处已四下无人,阁下尾行一路有何目的,何不在此现身一见,说个明白?”
但声音所到之处,只有树叶梭梭,并无半点回应。
天女凌心见状摇了摇头,轻轻道了声“得罪!”
便见天女素手一翻,“十丈轻尘”化作一道白练从她袖中脱出,之后迎风而长,直向身侧一棵翠绿成荫的树木而去。
“咔!”伴随一声树枝断折声,原本空无一物的树梢上忽然跃出一道人影,足一点,变向后方跃去。
但“十丈轻尘”宛如一条白蛇,在茂盛枝叶间蜿蜒穿梭,如影随行,紧追那条身影,已是比那身影更快一步。
“缚!”天女凌心双手拈兰花指,交叉胸前,十丈轻尘交织成网,将那人影裹成了一个茧子,随后猛然拉下!
“哎呦!”却闻一声娇呼,那人摔在地上,发出的却是女孩的声音。天女凌心面色微微一变,脱口而出道:“是你?”
眼前被裹成一团摔在地上的是一娇俏少女,真是先前在酒馆斗酒的那位。
天女凌心敌意稍收,撤去“十丈轻尘”,问道:“这位姑娘,你一路跟着我们,究竟意欲何为?”
“哪个跟着你了……林子又不是你栽的,许你过不许我过么?”少女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大眼乌溜溜转,眼神飘忽的说着瞎话。
“发生什么了?”应飞扬打着哈欠,后知后觉的从车厢中走出。
“天命哥哥?真的是你!”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一亮,迸发出欣喜之色。
“什么天命哥哥?我叫应飞扬!”瞌睡劲未退去的应飞扬条件发射般的答出久违的话语,忽然浑身一激灵,双目困意全消,睁大了看向少女,“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了?”女孩如被击了一拳,后退两步,手捧心口,伤心欲绝道:“枉我对你念念不忘,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讨好漂亮姐姐,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明明说好了要一直照顾我的!”
“哦?”天女凌心眉头一挑,玩味的轻呼一声,看向应飞扬的眼神已经变了。
却见应飞扬忽然一颤,露出惊异之色,随后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少女的小脑袋,狠狠道:“沐小眉,你个死丫头,少给我惹事!”
说着,不由分说的按下她的脑袋,朝天女凌心拜了几下,道:“天女勿怪,这是我妹子沐小眉,跟你开玩笑呢。”
“放手啦,男女授受不亲!天命哥你别占我便宜!”小丫头抗议道,但红扑扑的面上却是堆着笑,露出两个开心的酒窝。
天底下会唤他天命哥的只有一人,眼前少女正是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沐小眉,也不能怪应飞扬第一眼没认出她,都说女大十八变,上一次与她分离时还是在五年前,那时沐小眉不过年方十岁的女娃娃。
之后只听闻她被万仙盟的燕啼春收去当徒弟,却一直没能再见。未想到今日再见,沐小眉身形已经如花骨朵一般绽放开来,俨然是一位大姑娘了。
不过应飞扬长她四岁多,一直只将她当自家妹妹,此时一如当年,硬是按着她小脑袋向天女拜了拜。
天女也摘下斗笠,淡雅道:“沐家妹妹你好,该是我道歉才对,方才多有得罪,不知你可有摔坏?”
“放心,她五岁那年就从树上掉下摔坏了脑子,破罐子再摔还是破罐子,所以没差别……”应飞扬在旁插话道。
“去死!”沐小眉作势欲踢,但看清天女面貌,不由双目放光,惊艳的轻呼一声,“姐姐就是天女,哇,果然如传闻一般,生得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