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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赤练喉间一酸,轻笑道,“你……姐妹们怎么样了?”
“百花门自你走后,师傅气绝身亡,清规皆不再。许多姐妹身染红尘而不复。那澹台镜欺我门无人,****两名妹妹,并盗走了半卷掌谱。”游长红边说边泣,“可恶那老头武艺高强,且与雷家有一份因缘,故我等只能忍气吞声。”
“这臭老头!”赤练咬牙恨道,“我定要叫他好看。”
她故意将目光锁定贺云刃,贺云刃严肃道,“单是武学,你就不是澹台镜的对手,更别说老道的江湖经验。”
“所以你会帮人家的对不对。”赤练撒娇的口语让贺云刃浑身一颤。
“别说话,你们看那谁!”雪鹰的身影突然落在两人身后,以目光示意贺云刃和赤练向大门处看去。
只见一队黑衣剑客,约有十一二人,为首那人,正是藏锋。
“是藏锋!没想到这次,他们冠剑楼不请自来。”贺云刃目光紧追着藏锋,“这藏锋曾与我们共事影衣卫,因李楼主权势,被赎身往藏剑楼为奴。没想到……”
那个藏锋好像也看到了他们,不怀好意地搭话道,“贺庄主,我怎么不见邪刃老大呢?”他的脸上的刀疤就是曾经与邪刃对战时被划伤的。
“嘁,手下败将还想来耀武扬威。”赤练出口讽之,惹得藏锋双目一狠,紧握腰间的刀半出鞘。
突然,从昏黄的天色中突出一道雪白的剑气,刺断了半出鞘的刀刃,将藏锋击出一丈远。宾客众人皆为之一惧,将目光投向虚立在黄昏中的那道人影。
风无心冷冷一喝,“山庄规矩,来客必折尘洗剑。再说,能来我留客山庄者,若非武林名客,江湖元老,定是庙堂一品,尔是何人?”
赤练一见风无心,心中窃笑。
藏锋一见风无心,面露惧色,立身而起,“我云梦冠剑楼楼主李若缺,曾在有间客栈大败天剑客,声传武林。李楼主敬仰庄主夫人娴雅之名,方吩咐属下带来厚礼拜庄,风庄主竟是出手相逼,是何待客之道?”
风无心沉默着,目光如剑,手一招想唤来龙渊剑斩杀这无礼之徒,却被贺云刃制止,“庄主,那奴才所说皆实。若庄主出手杀他,世人只会说天剑客不堪一败,肚量狭小。”
风无心皱了一下眉头,对藏锋怒斥道,“风某出手,只是你坏了山庄规矩,浑水摸鱼上山。如今断你佩剑,事便作罢。来者是客,来人,带他们就坐。”
藏锋询人寻到云曦,致敬道,“李楼主感谢夫人大恩,特令小奴带来名剑玉杯以谢夫人,楼主随后定登门亲谢。”
云曦听得一头雾水,待要相问时,藏锋已远去寻座。
问剑大殿前,分有三座,面向广阔的锁剑坪。风无心,贺云刃,萧将离各在其位。
夕阳在山,投射着铁索剑的长影。
云浓暗,天催晚。
风无心击掌示意之,笙箫歌舞徐徐而起。
约是一刻,丫鬟便将一盘盘热菜端上了桌面。
相比这些不算昂贵的饭菜,宾客们的纳礼更值得去深究。
留客山庄,承折剑山庄之遗惠立于武林。留客之客,皆身份尊贵者。宾客所来之意,其身居庙堂者,拉拢关系,巩固朋党;其身处江湖者,结交豪杰,广纳天下,求习武学;其四海商贾者,八面玲珑,攀交富贵,或为金银,或为权势。
席间觥筹交错,百态具有。
风无心滴酒未沾,而萧将离已经酣醉颠步,与威远镖局一干人等饮醉。酒桌上的禁忌话题便是南山府和雨承,可那江湖风起云涌之时,无非此些人而已。若是无话岂非尴尬。
酒过三巡,锁剑坪已被明月之光覆满。
藏锋斟满一杯,目对明月,畅声大呼道,“细数当今天下英雄……雨承弑杀兄弟,半生光辉已尽,不足以号令武林;南山府黄沙一战已近全军覆没,韩一守已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少林玄苦禅师名震武林数十年,令人敬畏,可已枯坐圆寂;丐帮老帮主刘国能,一套龙指十二手行遍天下,却囹圄身死;逍遥派铁掌龙王与其女天音阁主飞烟,身怀奇迹,可叹多姿江湖,留不住豪杰倩影;契丹兰陵郡王萧洪明一败名销;天下三剑客,却仅有飞剑客一人仍是不败之绩,却杳无身迹。哎,令人唏嘘。”
洗耳闻者,或是唏嘘泪水,或是破口大骂。
萧将离立身而起,指之训道,“尔不过手持利刃的走狗,又何本领可论及天下英雄?我师傅与父亲虽是有所不是,也轮不到你这厮在此出言毁谤。”
萧将离刚想出手杀之,却被萧范一手拉住,“离儿不可鲁莽。”
藏锋笑眼相对,“藏锋只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
风无心含笑不语,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为今世间,仅有三把剑,可争天下第一!”藏锋目光游走在众人之间,看着他们期盼的目光,仰首说道,“‘蛟分承影,雁落忘归’,飞剑客蓝玄云的承影剑;‘如登高山,如临深渊,北斗辉映,七星藏龙’,留客山庄庄主风无心的龙渊剑。”
当他摊开手掌向风无心时,众奉承者皆欢呼称是。
“其三者,‘剑出鞘,月满天’,冠剑楼楼主李若缺的梦京华。败天剑,灭九阳,后生可畏。其携带明月而来,乘踏清风而去。”藏锋一语击起千层浪。
“龙渊剑,承影剑,梦京华……天下仅有此三剑者能持掌人字令而号令武林。”藏锋说罢,恭敬向云梦方向一拜。
“哼!人字令?哈哈哈,我留客山庄压根不在乎这个东西。”风无心拍案而起,目光指向庐山洪武会的使者,“今日无心大会嘉宾,其目的者,无非是想向雨承讨一个公道。其与阎罗衙高胜衣恃武欺人,在折剑山庄杀害我二叔风淬。南山府韩一守与其部众,灭我折剑山庄!”
“洪武会已不复旧时威风,无力制衡两大恶徒。我留客山庄虽志大才疏,却仍可一担剑会大任。”风无心此语一出,洪武会使者大惊,出口训道,“一介后起之秀竟口出狂言。吾师原以为风庄主是谦谦君子,虚怀若谷之人,可谁知竟是如此傲慢无礼!庐山洪武会乃先皇御钦的江湖行事人,开展洪武剑会意在甄选有能之士,整饬江湖不正之风,弘扬武林正义之行!人字令更乃先皇御笔亲提,尔无知武夫却不顾人字令之威慑,欲加染指权威。我泱泱洪武大会,岂可任由你留客山庄摆布?”
洪武会背景众人均晓,可当年洪武会与阎罗衙争抢地字令弄得江湖腥风血雨仿似犹在眼前。一战成殇后的洪武会一直行使庐山剑会这一狐假虎威的权力——纵是如此,他们的话语在武林之中已再无影响力。
此时宾客们,更惧怕的是风无心的冷如剑气的目光。刺骨的北风吹拂雪坪,人皆胆颤。那一时沉默的尴尬,洪武会使者已经知道势再难回,愤怒甩袖而去。
澹台镜知晓北武盟已日不久矣,一心想率领金雁洞依附留客山庄,首个作揖敬礼道,“敢问庄主,这留客山庄的剑会……将在何时举行?”
此话一出,便有更多的江湖人士联想到十数年前,风吹雪兄弟威冠武林,欲以《折剑录》为天下英雄列名。时风无心恐怕要故技重施。可他们没能力反抗,只得顺从地作揖齐声道,“留客山庄剑会举行之日,吾等必前来赴会。”
风无心微微一笑,傲气十足,“后年腊月,武林盟主八年任期至时,于苍雪岭。”
“诸君难道不知,云梦之青翠?梦京华之锋刃,冠剑楼之剑冠天下?”藏锋大呼道。
风无心嘴角微翘,冷声哼道,“剑冠天下?”他唤来龙渊剑,幽夜中漆迷的剑锋慑住藏锋的目光,“唯有我风无心,方可剑冠天下!”
剑锋所指,断无生机。
风无心杀机已现,藏锋被剑意威慑而无法动弹,目光紧锁着那冷光流泻的黑刃。
一缕轻雪落在了风无心的酒觞内,分了他的神。
在风无心归宗剑气刺出上一刻,一道明月之光照耀藏锋全身。藏锋忽然惊醒,一个闪身竟躲过了风无心一剑。
“嗯?”风无心昂首一看,夜空中游淌着一道如游丝般紫色的光芒。
“是他!”风飞雪饮进一口烈酒,话刚落,那道光芒突如雄鹰般俯冲而下,狂风乍起,席卷风雪,捣散了多少佳肴美酒。宾客们都被吹得睁不开眼。
那一道紫光如撕裂天宇的流星……
关于风无心如何接下这一剑的,只听见后来的看客说道:当龙渊的剑锋触碰到那道紫芒时,满山月影,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待到光晕散去时,只见一名戴着铁兰花眼罩的紫衣少年手中那个剑,流光似水,徐徐紫辉。
风无心惊讶的目光只是一瞬,他目光看不透眼罩后李若缺深邃的眼神,“大成若缺?哼,丧家之犬罢了。”
“英雄从不争一次成败。如你折剑山庄,亦有覆灭之时!”李若缺轻声笑道,“这一招‘紫英诉情’,风庄主看来,如何?”
风无心目光一聚,笑语道,“剑气峰上有一处苍雪岭,无人叨扰,你敢与我一战否?”
李若缺面无表情,轻点头道,“请!”
风无心率先化成一道流光,飞流而去。李若缺顿了顿神,朝着风无心座后的云曦投去一个别样深情的目光,便随风无心而去。
云曦看着那逸秀的剑姿,便已知晓他的身份,“他……”
众宾客遥见一紫一白两道剑芒朝着北山苍雪岭去,正想要追去,却被藏锋拦下,“诸君留步,以免被李楼主剑气所伤。”
“好大的口气!”邪刃凝目一举,藏锋早已端看他多时,无非是想报当年一刀之仇。
藏锋邪魅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把两尺长的玄刀,“听闻留客山庄绝命使一把大黑刀大开大阖,世间难有敌手。在下冠剑楼藏锋,想请使君不吝赐教。”
众人屏息,这冠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