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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怕死!
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即便是他很想很想可以一觉到天明,然后,面对新的一天,忘掉昨天所有的恐惧。
而糟糕的是,即便是他一再的努力,甚至强迫自己睡着,遗憾的是,偏偏,事与愿违,反而更加的清醒,一点睡意都欠缺。
这样,他满脑子,总是孟天方那个被踩踏的稀烂,脑浆涂地的景象在不停的回放。
很多的时候,他忍不住会不由自主的把那一滩稀烂复制在自己的脑袋上,形成了一系列更加恐怖的幻想,幻象。
虽然,他深深陷入被幻象折磨的近乎崩溃,但是,他的意识却是非常之清醒的,他清醒的听见了房门被轻轻推开,清晰的听见吧哒吧哒的沉闷脚步声,正一步一步行进屋里,并慢慢的向他靠近。
他的心情微微一松,身子不抖了,道:“邹管家,陈大人走了罢?”
来人居然没有吭声。
凭听觉,来人该临近床前了,难道不是邹管家么?
也对,一则,邹管家可不是不懂礼貌的人,进门之前,定会先敲门的。
二则,邹管家绝对不会不回答他的话的。
那么,来人是什么人?
姜大人心头一紧,惧意尤甚。不过,说什么,他当年也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主,枪林弹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骨子里的血性还是有的,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他的人生格局。
所以,他缓缓拉开了头上的被子,于是,映入他眼帘的第一个景点是一顶还沾着少许血渍的斗笠,然后,是一袭湿透了的黑衣,然后,是脚下那一双满是泥泞的大头皮鞋——这一刻,姜大人想的居然不是此人被斗笠遮盖的脸,而是心头刺痛着,痛惜着这双鞋踩过波斯地毯留下了一个个可恶的脚印,满是泥浆的脚印!
他很想提出抗议:我这可是波斯帝国的正宗行货,即便是我自己,都要换上鞋子进来,你门都不敲一下,没有礼貌没有素质也就算了,还平白无故的糟蹋别人的东西,你,你没读过书吗?连最基本的不得随意损害他人物品这一条也不懂吗?
他还在心痛的盯着那双罪魁祸首的鞋子的时候,它的主人忽然淡淡道:“姜大人是不是对我这双鞋子有兴趣?”
姜大人道:“我不仅对你的鞋子不感兴趣,对你更加不感兴趣。”
那人幽幽道:“我知道,你很心疼你的波斯地毯,可是,请容许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假如,有那么一天,或许是现在,这双鞋子踩上你的脑壳里,泥浆与你的脑浆结合在一起,你对哪个更加在意呢?”
姜大人虎目一睁,盯着斗笠人,沉声道:“孟天方是你杀死的?”
斗笠客淡淡道:“我对踩脑壳情有独钟,那一点一点的咔擦咔擦声音,伴着血液慢慢的流淌、脑浆慢慢的挤破了脑囊缓缓溢流,跟血液柔和在一起,黑白相间,无疑是人间最是美丽而神奇的风景。。。。。。”
“哇”!
姜大人忍不住再次夺口呕喷,估计连胃酸都给吐出来了,脸都绿了。
斗笠客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好像看着一条被吊着垂死挣扎的狗。
姜大人喘着粗重的气息,道:“你,究竟要如何?”
斗笠客道:“我能如何?我可以如何?我只不过偶然路过此地,听说临安城的姜大人为官清正廉明,心生仰慕,便入来一见而已,你想我该如何呢?姜大人,你不妨说说,我一向乐于接受别人的意见或建议的,尤其是我所佩服的为民办好事办实事的正直官员的话我最爱听啦。”
姜大人想了想,道:“好官?我不敢当,不过,我好像懂了你的意思了。”
斗笠客淡淡道:“你最好是真的懂,否则,这双胶着泥浆的鞋,踩的可不是你的波斯地毯,而是,你的脑袋。”
说完最后一个字,斗笠客缓缓的转身,向门口走去,然后,身形微微晃动,消失于风雨之中。
看着门口已经消失了的身影,姜大人怔怔的发呆,若非地上还留下一排泥泞鞋印,他几乎怀疑这只是一场噩梦。。。。。。
******
司徒姑娘风风火火的快步,嗯,几乎可说是冲到司徒先生的卧房门口,然而,在她举手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缝不仅露出了一缕灯光,更是流出一阵阵酒的气息。
她微微一愣,却还是敲响了门。
里面一个懒洋洋的满满颓废的声音回应出来:“谁,是姐么。。。。。。”
司徒姑娘心头一酸,道:“是,是姐我,你怎么啦,在喝酒吗,你怎么就喝酒呢,你的身体不宜喝酒的。”
里面的司徒先生轻轻道:“睡不着,只是喝少许的,该是比较帮助睡眠。”
司徒姑娘道:“你,你干嘛,心情不好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司徒先生道:“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很没用。。。。。。很没用。。。。。。”
司徒姑娘心里不由一阵刺痛,柔声道:“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大不了从头再来,有姐在,你一定行的。”
司徒先生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姐经受委屈,却什么都帮不了。。。。。。”
司徒姑娘心头一阵酸涩,原来,这傻小子比谁都明白,知道她准备作出某些牺牲而难过,而喝酒,眼眶不由一热,几乎掉下泪来了,声音益见温柔了,柔声道:“别担心,姐混迹江湖多年,有些事儿,还是可以解决的,你放心便是。”
司徒先生道:“真的?”
司徒姑娘道:“自然是真的,要不,你打开门看看姐,是不是还是好好的?”
司徒先生却道:“可是,有些东西,表面上是看不见的啊。”
“额?啊——呸!”司徒姑娘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言外意思了,桃腮发烫,娇叱道:“你当姐什么人了!”
司徒先生道:“噢,既然如此,我就放心啦,可以安心睡了。”
司徒姑娘清脆一笑,道:“唉先别睡呀,让姐进去,给你验证一下看不见的东西好不好?”
司徒先生立刻回答:“不好。”
司徒姑娘道:“好吧,别过今夜,你会后悔你的决定的。”
司徒先生道:“后悔了再说。”
司徒姑娘微微摇头,无奈道:“也罢,我坐等那一天。”
司徒先生道:“你慢慢等,我睡觉去了。”
司徒姑娘微微迟疑了一下,终是轻轻一叹,柔声道:“嗯,睡吧,姐走啦。”
“晚安,姐。”
“晚安,傻弟弟。”
第73章 女司机()
倾耳细听,司徒姑娘的脚步逐渐远去之后,司徒先生才挪动着脚步,蹒跚着向桌子移去,而随着他的每一步,额头的豆大汗珠益发涌现,涔涔而落。
倚靠在窗台边上的桌子也就是那几步的距离,却让他走得非常之艰辛,仿佛,每一步,都使用了他毕生之力气。
尤其,那握着酒壶的手,更是颤抖的厉害,仿佛羊角风发作一般剧烈的抽搐,壶里的酒液抖落了一地。终于,他靠近了桌子,松下了酒壶,艰难的探起手掌伸向蜡烛,要把烛火掐灭——原本,如此近的距离,熄个灯火,也就是吹一口气的事儿,然而,此刻的他,一张原本白如冠玉的俊脸宛似火烧通红通红的并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蒸汽,却是不知是他脸皮的高温把汗水气化了,还是由于体内的功能紊乱产生了热量过剩的推动之下引发的皮表异化使然。
而且,他牙关紧咬,似乎刚才与司徒姑娘的对话近将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他需要憋着最后的一丝气力才可以完成熄灯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终于,他的手靠近了火焰——“嘶——”他的手在临近烛火边缘时际,却是一抖,被实实在在的烫了一下,不由得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却是没有停,一发狠,生生把灯芯按灭。
然后,身躯猛一晃,吧哒一响摔倒在漆黑的夜色里。
漆黑里,我们凭目测,是看不出什么表象的。
然而,实质上,此刻的司徒先生,他感觉坠落一座火山熔岩里,遭受着烈焰的炙烤,浑身上下,仿佛,随时要被里外烤焦一般。
尤其,那被他强行冲破的“阳关穴”,更是宛似火源的泉眼,不断的奔涌着一股股焰火洪流,倾斜而出,将他彻底淹没。
很痛!很痛!很痛!
那是一种浑身脏腑,骨头,皮肉,甚至毛发,都要被焚烧化为灰烬的痛。
如若一般之人,经受此等近乎灭绝之痛,怕是难以忍受,把自己性命了结。
司徒先生绝非一般人,甚至,比这更痛的痛楚他都遭遇过,那时候,他遭遇宛如重生的洗骨伐髓,比现在痛疼百倍,他都倚仗着坚强的意志和超人的毅力挺之过来了。
相较之下,这还算是比较温柔的。
所以,他依然可以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把从卧龙寺睡梦中获得的佛门口诀运转起来。
慢慢的,随着他的佛诀念诵,“阳关穴”飘起一串串金色“卍”字,越来越多,然后,围着他的周身飞旋,所过之处,无不宛如一股清凉泉水,浇灭了高温的灼痛,到得最后,浑身通透,佛光透体一闪,然后回笼聚在“阳关穴”,只是分出一缕暖流与丹田交流,汩汩轻鸣,仿佛龙吟。
终于,所有的痛楚顷刻消散,司徒先生慢慢爬起,爬上床,准备脱掉衣服,才知道,原本一身湿透的衣衫居然被“烘干”了!
不由苦笑了一下,踢掉鞋子,倒头睡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分,小李子居然破天荒的敲他的房门,喊他吃早餐。
额,这小李子莫非良心发现了,感觉这么多天不搭不理自己,思及共在一个屋檐下当需相互照应的祖辈精神,他却没有做到,是不是在反省之后内疚了呢?
不管如何,相互尊重,是司徒先生的为人宗旨。
既然,人家小李子都悔过自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