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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睡了!”长卿的久久注视,让景天有些窘迫。
“景天……”
“恩?”
“我……晚安……”
“晚安……”
伏在景天的怀里,真的很温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景天他……长卿想着,不管景天怎么想的,他都不会去追究,也不会去计较!
“长卿……我不想伤你……”
耳边渺渺传来一句轻柔的声音,长卿微楞,朝身侧的男子的望去。他不太明白景天的意思,不过他知道,景天他,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默默地贴上景天的手,交错,十指相扣。身边的人一颤,转而抱紧了他,给他最温暖的保护。
秋雨潇潇,渐渐剥离了夏末的残暖,卷着一分一分的寒意,等待着凝霜的降临,冰雪的纷飞……
杀劫现(上)
或许人心冷了,身体也会渐渐冷去,再也感觉不到温暖的存在?
紧紧搂住怀里沉睡的男子,景天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温柔,疼惜,愧疚,迷茫……
“长卿……究竟何时,我才能带你离了这所有的痛苦,许你一生幸福……”
雨夜中的喃喃自语,飘渺的如同梦里花落般,可望而不可及。
天渐渐大亮了,一夜凉雨,屋檐上垂落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照在晨曦的柔光中,闪着温润的光泽。宁静的庄子,开始了亘古不变、周而复始的生活,纺织着平淡朴实的梦。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有被打破的一天。只是这一次,却带了血腥的殷红,颠覆苍生,碾碎所有的梦,所有的情!
“出来!杀人凶手,出来!!”
“妖孽,出来!!!”
“滚出来!!”
清晨,文轩家门口便聚集了庄子里大半的男丁,他们手持锄头,镰刀,扁担,木棍,双目充血,青筋暴露,情绪已然失控,在门外大声叫嚷着,愤怒的火焰蔓延在彼此之间。
“景大哥!景大哥……”文轩慌张地扣着房门,声音颤抖,面色发白。
“文轩?!嘘!长卿好不容易睡了,别大声嚷嚷!”
“景大哥!出……出事了!出事了……”
景天眉头一皱,他自是听到门外震耳的怒喊的,正恼火他们吵着长卿,但见文轩一脸惊慌,心不由一沉,“怎么了?”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庄子里的壮丁,说……说长卿大侠他……他杀了人!”
“什么?!”景天瞪大了眼,瞳孔骤缩,怎么可能!
“文轩!你在这里看着长卿,千万别让他出来!”景天大吼道,转身朝门外奔去。“村民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来,除非昨天……难道身份暴露了吗?!可就算身份暴露,又怎么会……”景天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长卿要是知道了……
文轩看着景天慌张的背影,嘴角一丝冷笑,转而踏进了晦暗的房间。一双精目,猩红如鬼火,缓缓走进那憔悴的沉睡男子……
“文嫂子!你要是再包庇那个杀人凶手,咱们可就不客气了!”一壮汉怒道,竟猛地推倒文轩的娘亲,就要冲将进来。
“你要不要脸!居然欺负女人!”景天冲上前来,扶起文轩的娘亲,怒吼道:“你们到底胡说什么!什么杀人凶手?!”
“臭小子,老子警告你,把那个杀人凶手交出来,老子就放你一马!昨儿庙会就是你跟那个杀人凶手一起去的!那丧心病狂的畜生,杀了我儿子!”
“李叔!不能放过他!说不定李公子死了,这人也有份!”
“对!他们是一伙的,不能放过!”
景天脸色刷地一白,李公子?!难道……不会的!不可能!
“你们胡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杀人!”景天大喝道。
“证据?!”那壮汉猩红了眼,悲吼道:“要什么证据?!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畜生出售打伤了我儿,还要什么证据?!”
景天不由暴怒,大吼道:“你说谁畜生?!你他妈的才猪狗不如呢!”
“李叔!还跟他啰嗦什么!看他样子就知道,心里肯定有鬼!”
“你不要血口喷人!”景天大怒道,转而稳了稳心神,沉道:“这位大叔,你自已也说了,我们只是打伤了他!现在他死了,难道就要赖到我们头上不成?!”
“你还敢狡辩!我儿平日从不与人结怨!就只有那丧心病狂的疯子,昨天打伤了我儿子!不是他还有谁?!”
“就是!那斯……那斯昨天打伤李公子,大家都是看看见了的!”一个青年忽然跳出来大声道,双目微微瞪大,瞳孔发颤,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镜像,抖道:“那人一出手……手中就是一团金光!昨夜……昨夜……我看的清清楚楚……李公子就是被那种金光……给打死的!那人……那人肯定会妖法!是妖怪!!”
“你们!你们胡说!长卿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景天大怒,嘶吼道:“你们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长……长卿?!”那青年一怔,脸色突变,一声尖叫指着景天厉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怪那斯要杀李公子,难怪他不准人说蜀山的不是,因为他就是那蜀山逆徒,徐长卿!!文嫂子,你……你居然敢收留这两个妖人!!”
“无耻妖人!还我儿命来!”那壮汉听得青年的话,更是怒不可及,朝着景天一拳挥来。
景天已是被青年一番话,轰的心头巨震,见那壮汉猛一拳砸来,慌忙侧身避过,身形一闪上前,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臂反扣在背后,大吼道:“我们没有杀人!你们不要胡说!”
“你还敢反抗!大家一起上,抓了这两个妖人去见官!”人群蠢动,一轰而上!
“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杀人!”景天嘶吼着,拼命抵抗发怒的人群。景天不由焦急万分,只盼文轩能赶快带长卿走!
陡见后园紫光大绽,强霸的气流翻涌而出。“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后院传来。
众人色变,文轩的娘亲更是脸色苍白,“那声音……文轩?文轩?!!”忽地一声尖叫,朝后院冲去,大声悲喊:“文轩?文轩!”
“长卿……”景天浑身一颤,发疯地往后冲去,心头的恐惧无限放大。
“文轩!!”一声凄厉的哭喊。景天望着屋内一片的狼藉,那摊在血泊中的两个人影……
长卿手持光剑,而那剑身横穿了文轩的胸膛,血腥的气息蔓延盘旋,拉扯着所有人心头巨大的惊恐,阴森诡异!
长卿脸色苍白,双眼涣散,全身剧烈的颤抖着。他杀了文轩……他杀了文轩……
文轩的娘亲一声惨叫,猛推开长卿,尖厉道:“妖人!你杀了我儿!!”长卿脸色苍白更甚。
“长卿!”景天悲吼,冲过来一把抱住那浑身颤抖的男子,将他牢牢护在怀中。
“景天……长卿杀了文轩……长卿杀了文轩……”失了神智的男子,面色如纸,盯着那一地的血,双目呆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长卿!!”景天一把扳过长卿单薄的身体,大吼着。景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知道,他们现在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而这一切,都是冲着长卿来的!!
长卿看着景天悲痛的双眼,渐渐清醒过来。周围逐渐聚集了无数的村民,大声叫骂着!长卿一震,浑身发颤,脑中混沌一片。杀人凶手……妖人……畜生……就像在渝州拜堂时,他……被逐出师门,被众人唾弃!现在他还杀了文轩!!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长卿恐惧地蜷缩着身体,在景天怀里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恐怖,可怕!
“长卿!!”景天抱紧了怀里的人儿,朝那发疯的人群大吼道:“够了!!不要再刺激他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
然而,悲愤的声音早已被人群的怒吼所淹没,可怀里哭泣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晰的传进景天的耳中。
“景天……”长卿抱紧了景天,他是他最后的保护,是他最后的拥有,是他……最后的救赎……他很怕,真的很怕,根本无力去面对周遭的一切!
景天泪流满面,紧紧抱着长卿,一声一声大吼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伤害他了!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杀劫现(下)
“妖人!!现在你还想抵赖吗?!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两个妖人!”那壮汉嘶吼着,恨不得生生撕碎那两个卑贱的男子!
景天悲愤地看着被仇恨埋没了理智的人群,猛地朝那壮汉大吼道:“你不是要找杀人凶手吗?好!我告诉你,是我杀了你儿子!!是我杀的!”
“景天?!!”长卿一声尖叫,抬头望向那刚毅的青年。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挡住那几欲发狂的众人!可景天双臂紧紧将他禁锢在怀中,耳边是景天的大吼,“人是我杀的!和长卿无关,你们不要牵连他!”
不!不是的!!长卿拼死挣扎,从未发现景天竟是如此力大!景天死死摁住长卿的后脑,将他紧紧锁在胸膛,他绝不能再让长卿受到伤害了!
“妖人!你终于承认了!哼,你杀了我儿子,那畜生杀了文嫂子的儿子!你们两个都该死!”那壮汉大吼着,持着镰刀猛扑过来!
景天不由大怒,一掌劈在壮汉左肩,壮汉悲嚎,镰刀坠地。景天脚步一闪,带着长卿退至墙角,将长卿紧紧紧紧护在身后,怒吼道:“谁敢!!”
景天眸光如兽,死死盯着那发怒的人群,抹去满面的泪痕,面如磐石,阴冷道,“谁要是敢动长卿,老子就要他的命!!”
长卿面无血色,从身后紧紧环住景天的腰,泣不成声。景天一颤,微微侧首,轻柔道:“长卿,别怕!”
长卿咬唇,伏在景天肩上泪如泉涌。一众的人惊惧地看着那两个卑贱的男子,犹豫着不敢上前。
长卿双眼噙泪,那曾经他要侍奉的苍生,如今却恨不得要将他活活撕碎!而他甚至还连累了景天……
“道长,你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