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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三娘露出满意笑容,暗自逆转筋脉,只见其身上爆出七处血花,血洒当场,正是那七枚“折仙针”所打之处。
“姗儿!三儿!”
“娘!娘!”
“你为什么如此?你不是挡下了那七枚折仙针了吗?”太乂扶着她坐倒于地,心痛无比。
“缚仙索虽柔韧,挡上了折仙针,但留不住它,终是打入我身体,只是打偏了穴位筋脉。我逆转筋脉,把它逼出来,不想挨它折磨,也算是一件幸事了。”萱三娘强忍痛楚道,更是想以身相试出解救“折仙针”之法,好让太乂化解自身的“折仙针”。
天魔仙君呆滞住,没有上前去,因为她爱着的人是太乂,而他自己是自作多情。
萱彤、东方敏函得知娘亲,一时间无法接受,而此时更是乱了思绪,只知轻喊着“娘”。
“姗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太乂不禁老泪纵横,悲痛无言以表,只恨世间门户之见,“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来受啊!”
“我已经替你受下了所有罪责,我心不悔,谁叫我爱上了你呢。”萱三娘强挤出笑容,费尽气力道:“不能因为我,毁了你的大业,唯有如此,你方可稳定天下不乱。其实啊,人至年迈,先走者是讨巧,反倒是留下来的人,要承受孤苦……煎熬和寂寞啊……”
话音由高到低,由强到弱,人已气绝,撒手人寰了。
太乂只是紧紧抱着她,悲痛至极,潸然泪下,万般无助,只恨没有回天之术来救她。
天魔仙君心如刀绞,强忍着悲痛,深爱这么多年的人啊,今日却是终止之时,心间那番苦与痛,该向谁诉?怨恨的仰望上苍,暴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世间不公之事,为什么要我来领教?”
萱彤、东方敏函悲泣着,刚刚见着面的娘亲,一转眼又失去,永远失去了,可惜还未好好团聚,说上几句家常话……
“看看看看,好好一个人就这样被逼死了,多么可惜啊!”周领先走出人群,惋惜一叹。
众正道人士虽无人多说什么,但心里是极度反对正魔之间存在一星半点关系,尽管萱三娘以命独揽罪过,众人还是无法释怀心中芥蒂,均是缄默不言,站在正道立场。
周领先实是忍无可忍,便想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邪魔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况且是大罪大过之人,死不足惜!”人群中传出一句话来,众人四下打量,不知出自谁人之口。
天魔仙君本就怒火中烧,打探人群,却未能分辨出是何人所言,若不然定要揪过来,将其碎尸万段。
不光天魔仙君未能觉察到说话之人何在,就连“神修为”的极雪也不能确定是谁,可见此人修为极至。
周领先四处打量一眼,心下已有数目,原来此言是乃千里传音所致,将声波传送至人群,与众人之声波共鸣,又凝结声波之律发出声调,从而形成了这句话,真是用心良苦,或许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之人并非碧琼,而是此人。
此等本领,挑拨离间最为好使,较为庆幸的是,此人没有将声疲集中于一处或是某个人身上,否则后果是可想而知,被冤枉之人都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冰女扫视一眼众人,冷冷的道:“是谁发表的高见啊?不妨走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众人你一眼、我一眼,你推我让,猜忌之声混成一片。
“你们啊,门户之见太过看重,若非如此,也不会促成这个结局。”周领先不理会众人眼光,自顾自的说道:“像老夫这般,曾经的感情会让你们更难以接受,老夫年轻的时候爱上的可是鬼婆娘啊,你们说说,比起正魔之恋,我这人鬼之恋是不是不幸多了?”
众人一阵哗然,替他的不幸而心存同情,又为他的来路感到迷茫,不知是善是恶。
花零暗自一笑,原本模糊的记忆,此刻在脑海一闪而现,莫非他就是几百年前的那个侠士,与鬼城的黄婆爱得死去活来?灵机一动道:“我怎么没看出来您老有不幸事呢?反过来想想啊,人鬼殊途,你都能与鬼婆娘有不解之缘,该是莫大荣幸,一般人还真是没有这福分呢,连阴阳都不能相隔你们!佩服啊,特别钦佩!”
“别把重点放在老夫身上,老夫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周领先认不出她来,但从话语中听出,她必然知晓鬼城一些事,得找个机会私底下与她谈谈,不知那黄脸婆这么多年来可好,接着又道:“诸位别误会啊,老夫主要想说的是,抛下门户之见,大爱无疆,小爱无限,世间感情事不必有界限,免得苦了有情人啊!”
“老人家此言差矣,我倒是听不惯了!我呢?我又该置于何地?”天魔仙君忍着悲痛道,对他所言大是不满,气火难掩,“门不当、户不对,终是悲剧收场。倘若三儿她在我身边,肯定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老人家为太乂说话,口口声声说放下门户之见,实则并未放下门户之见,结果只是徒增伤悲!”
“哦?你的意思是怨老夫没有替你说话咯?老夫只是就事论事,反过来,若是你处于太乂立场,老夫自然也会为你说句公道话。”
“公道?公道又在哪儿?人人打着魔道得而诛之口号,何人又肯为我道无辜者申冤洗白?倒是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干着令人不齿之事,你说说,所谓的公道真的公道吗?”
“公道自在人心,没有因又何来果?”
“原来你这老家伙与他们蛇鼠一窝!”天魔仙君顿时火冒三丈,提起魔功,举掌拍去。虽说他与碧琼一战中受了伤,但此掌劲不弱,浑厚有力。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自居正道人士,虚伪无耻。怒火爆发之下,当是手下不留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 普度()
周领先自若不惊,仅是微微一笑。
众人均未想到天魔仙君因气火而突然出手,有心阻拦却已不及,担心一把年纪的周领先。
天魔仙君强悍的掌力打在周领先胸口,整个手掌沉陷其中,继而感觉到,掌力落空,所接触的如同空气一般。
接下来的一幕,令众人出乎意料,只见周领先身形大变,渐渐失去了原形,随着掌风而消散,就如一团白烟,消尽不留丝毫痕迹,无影无踪。
天魔仙君惊诧不已,这才知他的修为深不可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天”境界?
“天魔仙君,你自始至终认为天下对你不公,就凭你如此做法,何以得到公道?若非老人家修为高深莫测,岂不是已经命丧于你掌下?”狂煞痛斥道,对他的行为极其愤懑,“公道是自我所作所为博来的,不是你这般强横夺得的!”
天魔仙君嘲笑一声,忿忿道:“本君就是看不惯那些假仁假义之人!狂煞,你的观念严重有误,如果有公道,他们何以撵你走凌云剑派?难道你为了那些不公平之事而忍气吞声?这可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与不公平,那是因为相互参照的事物不同才有公平与不公平之说,另外你要知道这一点,我这是忍让,并非懦弱,更不能像你这般蛮横!”狂煞驳斥道,“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吧!”
“总有一天,你的观点会改过来,天下之人的观念也会改过来,当天下以正道人人得而诛之时,你才会发现,本君是对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人群中走出一位僧人,气质不凡,袈裟光彩,手捻碧绿佛珠,缓缓道:“世间本无对错,各位施主何必又执着于对错啊?一切实乃空无,如梦幻泡影。”
众人中有不少人认出他来,在“先龙废墟”时,他的佛法显尽神通,即如活佛降世,无人不服。
“走了一个说客,又来一个说客,真是没完没了!”天魔仙君仰天大笑,笑这些人观念迂腐,道:“大师之言,我等执念,那大师执着于无对错,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若世上真如大师所言,无对无过,那世间为何仍有好坏之分?为何还有对错善恶一说?”
慧仁心如明镜,知他是不可能领会到万物至始的意境,无奈一叹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世间万物,有形无形,皆有根有源,何能归虚无?大师之念,必受经纶影响,误解了一切。与其自圆其说,倒不如放开胸怀,来坦然面对一切是非对错。”
众人听此一言,有些人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慧仁再叹一声,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施主执念之深,不能回头,与我佛无缘,更是枉费了萱施主的一番苦心啊。”
看着他无奈神色,萱彤哽咽道:“大师”
“罢了罢了,一切随缘,一切不可强求。”慧仁心中有些失望,得知萱彤跟随求教之心,早已暗暗答应相助,希望能点化天魔仙君,不料今日一见,与印象相差甚远,顽不可化,“贫僧无德无能,还望萱施主莫要怨怪啊。”
萱彤眼含泪花,道:“爹,你放下吧,自古以来,唯魔者恶,这个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不可改变,你何必执着于不可能改变之事?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切枉然啊。”
天魔仙君听此一言,脸色大变,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是怎么了?一向没有任何反对之言,今日如何会变得如此忤逆不孝,心头不紧顿生怨恨,道:“大师乃佛门中人,本不该涉及凡尘俗事,今日所作所为却令人意想不到,你瞧瞧,你把我的女儿教导成什么样了?与其说普度众生,我看是误人子弟!”
慧仁面暗无光,实是无法化解他心中之结,道:“施主执念颇深,已无法度,好自为之吧。”
天魔仙君心恨管闲事之人,继而又道:“大师乃空门中人,怀抱万物皆空,敢问大师至此一生,满腔无对无过观念,你自己就真的没有犯过错吗?”
慧仁轻轻摇头,道:“贫僧视人世无错对,贫僧一生当是无错对,更没有众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