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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热闹。
杨延朗有心试探刘皓南,同他搭话:“小兄弟你看,这就是管涔牧的牧监驻地所在了,其下管辖三四千户牧民,每日晨起放马,傍晚回栏。这里的马多用做军马,夏秋时节这里是牧场,冬春之际便成了驯马场,由士兵训练作战,以供军队所需……”
刘皓南只管敛神垂目平定心境,只听他讲解,却不答腔,也不开口相问。
此时一骑飞驰而来,马上是一名高大魁伟的军汉,他年过四旬,面庞方正,相貌堂堂,眼神却很灵活,带着与其憨厚外表不相称的狡黠,一看便知是精通官场手段的圆滑老手。这人是牧监里的南部监副监使庞林,见了杨延朗忙下马施礼,喜叫道:“韩大人原来在这里!可让卑职好找!”
杨延朗下马回礼,微笑道:“有劳庞将军,在下只是随便走走。今观牧场经营日盛,足见我朝国富民强,心甚慰之!”
庞林的官阶在牧场里只算中级将官,没料到这韩大人竟能记住自己,颇有些受宠若惊,堆起笑容道:“怎敢当将军的称呼?韩大人叫我庞林便成了。韩大人真是有心,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大辽确实国力日盛,单是本监所蓄军马便比五年前多了一倍有余……”
杨延朗点点头,学足韩德让的样子感慨道:“我西驻高昌五年有余,久不闻家乡事了!圣上龙体无恙吧?”
庞林答道:“听说圣上多病,亏得皇后娘娘主事……”他顿了顿又道:“也多仗令尊韩相全力辅佐,大辽才有此全盛之局!”
杨延朗淡然道:“庞将军谬赞了!”他怕再谈国事会露出破绽,指着站在旁边的刘皓南道:“庞将军,这小兄弟是我的朋友,方才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摔伤了,请将军带他去换件衣服,梳洗一下。在下要回去略事休息,晚膳再来唤我吧!”
庞林不敢多问,连声道:“是,大人请放心!”
杨延朗点点头,含笑跟着引路的仆从去了,哑巴随从孟定邦仍站在刘皓南身侧,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庞林试探地问道:“兄台,你跟这小兄弟一起么?”
孟定邦阴沉着脸点点头,他对庞林这种溜须拍马的人物向来没什么好感。
庞林忙道:“请!请!”亲自带两人往南部监的那片毡帐走去。
牧场中部的豪华大帐是牧监主要官员和守军的驻地,北部监住有契丹族牧民两千户,南部监则以汉人居多,牧民农户各一千户,因此分得的草场较少,但牧场以东的万亩良田都归农户耕种。庞林身为南部监的副监使,分管千户牧民的日常事务,在牧场的汉人官员里算是地位较高的了。
庞林的毡帐在南部监西首的显赫位置,式样与寻常毡帐没什么不同。庞林率先进帐叫道:“紫菀,紫菀,有贵客到了!”
毡帐里甚为宽敞,用华丽的壁毯将卧房和客厅隔开,帐内摆设也很考究,整洁的地毯让人难以下足。壁毯掀开一角,一袭紫衣跳入眼帘,刘皓南不由一惊,这个紫菀正是自己白天遇到的小女孩!
。。。
第6章 亡国旧恨()
紫菀见了刘皓南,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庞林向着两人笑道:“这是小女紫菀。”又向紫菀皱眉道:“愣着干什么?紫菀,带这小兄弟换件衣服,他可是韩大人的朋友,莫要怠慢了人家!”
紫菀回过神来,应了声是,她面色微红,低低向着刘皓南道:“跟我来吧!”
庞林的毡帐后面还有一座小帐篷,是紫菀的闺房,馨香满室,床头小几上插了一束盛放的紫菀花,紫瓣黄蕊,零星地点缀在翠绿的叶片间。
刘皓南梳洗后换过了衣服,立时精神许多,他本就生得俊秀,加之长居谷地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令人望之生怜。
紫菀沉默着看他换过全身行头,方抿唇笑道:“你穿我的衣服还真合身呢,只好送给你了!”
刘皓南闻言大惊,叫道:“什么?这是你的衣服?”
紫菀见他紧张的样子,格格笑道:“别急,这是男装!我们经常四处游牧,男装穿起来方便些!牧场里每个女孩子都有几身男装的!”她打量着刘皓南的身材,又问道,“你多大了?”
刘皓南想到自己穿着这女孩子曾穿过的衣服,不由满脸通红,随口答道:“十三岁。”
“那我比你大,我十四了!”紫菀似乎很开心,“你该叫我菀姐,我叫你什么呢?”
刘皓南犹豫片刻,答道:“我姓何,何皓南。”他随口说自己姓何,是因他的娘亲姓何。
紫菀还要再说什么,帐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孟定邦突然掀开帐帘进来,一把抓起刘皓南的手腕。
紫菀见到大汉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你干什么?”
孟定邦瞪她一眼,闷声道:“小孩子别管闲事!跟我走!”后面那句话却是对刘皓南说的。
刘皓南吃了一惊,他这一路没听孟定邦开过口,还以为他真的是哑巴呢。
孟定邦拉着刘皓南行至帐篷间的阴暗角落,扣紧了他的腕脉低声喝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若不说实话,休想生离此地!”
刘皓南料到杨延朗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早就想好对策,做出不屑解释的神色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要杀便杀!”
孟定邦见他如此硬气,愣了一下,眼中微有笑意,冷声道:“胆子倒是不小!你尽管说,我信你!”
刘皓南在绝谷下与阴险诡诈的老人生活了六年,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他知孟定邦貌虽凶恶,却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半真半假地道:“我不小心跌进了后山山谷里,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
孟定邦自然不相信,怒道:“撒谎!那明明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也摔死了,怎么爬得上来?”
刘皓南只是冷笑,道:“早知你不会相信了!”扭过头去不再解释。
孟定邦思量半晌,道:“我相信你!后山上都是我们的人,绝不可能有外人闯进来。”
刘皓南听出蹊跷,转头看着他问道:“你们的人藏在后山?”
孟定邦神色一变,自知失言,恶声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实跟着我,今晚就带你出去。若被牧场的人发现你这来历不明的小子,你便死定了!”
刘皓南愈听愈觉得奇怪,思量间又被孟定邦带回庞林帐内。此时庞林不知哪里去了,紫菀见刘皓南回来,又惊又喜,躲着孟定邦悄声道:“你们干什么去了?他的样子好吓人……”
刘皓南见她很害怕凶巴巴的孟定邦,便安慰她道:“别怕,样子很凶的不一定是坏人……”
孟定邦听到两人的话,面色和缓了一些,却仍恶声恶气地道:“臭小子少拍马屁!”知趣地转身到帐外去了。
紫菀伸伸舌头,偷偷塞了一个苹果在他手里,道:“给你!”
刘皓南心里突然怦怦跳了起来,脱口道:“谢谢菀姐。”这声菀姐叫得自然而然,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对这温柔可爱的小女孩产生亲近之意,仿佛真是自己的姐姐一般。
紫菀一呆,俏白的脸上忽然火烧一般,转身跑出帐外。
刘皓南低头看看手里的苹果,红艳艳的,像紫菀娇艳的脸庞。
“啊!”紫菀一声惊叫,又退入帐篷,满面惊怖之色。
“怎么了?”刘皓南急问道。
紫菀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起火了!好多人打架……”
刘皓南顾不得再问,急忙冲出帐外,只见不远处的牧监中帐四处起火,更有无数火光急速乱窜,细看才知是尾巴上缚了火箭的牧马,因受惊吓而失去控制,在帐篷间狂奔。再看远处的北部监早已成了一片火海,人惊马嘶,守卫士兵们也乱做一团,只顾着四处奔逃。好在刘皓南和紫菀所在的南部监距离较远,尚未被火马冲入。
刘皓南见此情景心头剧震,六年前父母惨死于宋军追杀的那一幕清楚地出现在眼前,他仿佛看到了娘亲在火海中挣扎悲呼的扭曲身影,爹爹满脸鲜血的怒容……他脑中热血上涌,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上,苹果也掉在一边。
紫菀惊叫道:“皓南,你怎么啦?”上前紧抓住他的胳膊。
此刻杨延朗纵马冲出南部监,高声叫道:“管涔牧乃大宋国土,今朔州指挥使杨延朗奉命收之,南部监汉人不予为难。速回本部,违者立斩!”他横枪立马,虽身着儒衫,却雄姿英发,威风凛凛。
杨延朗带领的的宋兵不过一千之数,一部在入夜后趁牧民做饭时偷偷摸到北部监后面的牧民马棚,将牧马全部放出,尾巴上缚以火箭。牧马受惊狂奔,冲散了辽兵阵脚,余下的埋伏宋兵便可趁势掩杀,一举将辽营击溃。
南部监多是被辽国掳掠来的汉人百姓,闻是宋将杨延朗到了,均知杨家军向来对百姓秋毫无犯,立时安下心来,躲回自家帐篷静观其变去了。
刘皓南听得大宋云云,神志一清,抬头见后山涌出无数宋军服色的士兵,纵马挥斥,冲入已处于极度混乱的辽兵中纵情砍杀,势不可挡。他双目喷火,悲吼一声,跳起来向杨延朗直冲过去!
杨延朗见大势已定,正要去察看北部战场情势,不料刘皓南闪电般从斜里抢上,狠狠一掌击在他的坐骑马头上,口中厉叫道:“狗贼!还我爹娘命来!”
杨延朗见状一惊,他单骑冲出喊话之时,一直全神戒备以防冷箭偷袭,但他没想到刘皓南击杀的目标是他的坐骑。刘皓南飞掠而来的速度极快,攻击方位也完全出乎杨延朗的意料,被他一掌击实,坐骑砰得便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嘶都没来得及发出。
杨延朗急忙跃离马背,暗道这小子内功不弱,以他的年纪有这等本事已是十分难得!
孟定邦本在帐外,此时也跟着刘皓南飞扑而至,伸手拿他背心大穴,口中怒喝道:“小子,给我回来!”
刘皓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