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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负你,待会儿我老头子准会替你出气。”
说着,也伸手便拦。
若是真的要走,她也不会来了,只见那姑娘转过身来,向大幻神丐看上一眼,道:“怎么,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那目光又已瞄向站在车旁的唐棣。
她不由一怔。
原来唐棣他兀自紧守车旁,生怕稍一不慎,被那诡计多端的娲母,乘隙暗袭,而发生意外,所以一步不动的,眼睛睁大,严加戒备。
天都秀士大笑道:“如何不是,谁教他们见到了酒,便不要命啦,急着抢着喝,惟恐喝少了不过瘾,倒幸亏把坛子抢破了,不然的话,可有得罪受了。”
大幻神丐与麻谷老人听后,心中不由得一动,心想:““莫非日前车中的酒,其中大有蹊跷?不然的话,白衣姑娘怎会说前来救我们,而天都秀士却说我们见酒如命。”
啊呀,不好!两老心中不过才一想到,登时便一阵恶心,直想作呕,胃部便难过得不得了。·唐棣被她两番凝睇,正所谓心有灵犀,从她那晚对谷云飞手下留情,并未取他性命,除了对她的一身武功心中折服之外,更对她美丽的体态,聪慧活泼的性格,意识中便生出无限的好感。
在这些日子中,唐棣何曾忘过一刻,脑海中时时都浮现出她的倩影,现在更可以看出这姑娘对自己大有好感,心中不禁狂喜。
二老脸色忽变,唐棣马上忆起天都秀士那晚在洞中叙述的往事,忙抑制住心中猛跳,快步上前,向姑娘作了一揖,道:“姑娘生有菩萨心肠,既为救人而为,还请即刻动手!救治两位老人家,免得耽误时间,我唐棣先行感谢。”-天都秀土仰天而笑,笑声划破长空,道:“这才是天心至善,秀姑并非空前,姑娘,你正是后之来善,秀姑若能回生起死,正不知要如何高兴呢!”
那姑娘听到天都秀士提到秀姑,忽然面露虔敬之色,道:“当年秀姑之事,曾听我娘说过,我如何敢与秀姑师祖相比,此来我虽是具有善意,但因缺少解药,却也救不了他两个人。”
此言一出,麻谷老人与大幻神丐,便瞪了眼,唐棣也好生失望,天都秀士点了点头道:“当年秀姑冒万难救我,那是娲母不防,现今你师祖记忆犹新有秀姑前车之鉴,她哪会这么轻易让你偷得解药。”
麻谷老人颓然坐到地上,道:“老化子,完啦,啊,我心里慌得紧。”
大幻神丐现在却不嚷了,不过两手在胸前抓个不停,抓得破衣片片纷飞,显然既紧张,又后悔!
却听那姑娘说道:“若有解药,那倒好办了,我也必能千方百计取来。”
天都秀土,忽地一伸手,早将那姑娘的手臂抓住,道:“你你你,怎讲?”
那姑娘一挣,没挣脱,脸上微红,道:“啊!娘说,这是师祖所练,古今未有的奇毒之虫,新近方才练成,不但没有工夫练制解药,而且师祖根本就不想练。”
天都秀士恨道:“她,恨极了秀姑和我,蓄意要将我两人置之于死地,她才能甘心,不然的话,她不会就此罢手。”
那姑娘忽然猛的挣夺出手臂来,退了几步,慢慢转身,背对着四人,抬头,像是对天在说,道:“我早仰慕秀姑师祖的为人,她那深明大义的所作所为,坚强的意志,忍辱不屈的精神,令我不但敬佩她,而且更愿效法她,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违背师门的叛徒,而要接受惩处呢?
四人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意,天都秀士早就沉着声音,低低地在她身后说道:“古人为大义,甚至灭亲,人性本善,能仗义,方能除暴而安良,能与仁才能济危而扶化,秀姑因见于娲母行事险恶,残害成性,所以离开她,免得助纣为虐,此即提高本性,顺应天心,博爱济众,警告娲母,勿再为恶,岂是背叛,实是至大至刚,与仁存义的行为当为人所敬,更为人所重。”
唐棣非但不以她的稚气为可笑,反而倍增敬爱,急忙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后也抢着低声说道:“姑娘本性善良,诚心救人,较诸古人更胜一筹,既合乎仁,更合乎义,义理兼备,也更令人敬仰……”
忽见她缓缓移步,天已入夜,玉兔东升,踏看月色,慢步而行只见她白罗衣袂飘飘,每一步伐,都曾移出数寸,似有无限疑虑心,言有未尽,欲语还休,犹疑不决,应走,应说,一时无法决定。
她好像不知身后有人,也没有听到有人和说话,仍然仰面望天上,沉思呆想,并且自言自语的说:“想来这不是背叛师门,既然不是背叛师门,也就没有罪过。
那我就说啦!听娘说:‘师祖恨透了秀姑师祖,她背叛师门,还在其次,最恨的就是说她和情郎,双双私奔。”
若然是中原女子,这种言语,必会羞于出口,但她乃是天真的苗疆女儿,这种言语,原也不在意的。
天都秀士面上登时变了颜色,山黄而变红,山红再变紫,因秀姑在他的心目中,神圣不超于上天的神明,纯洁赛过南海菩萨听到此言如何不怒,但却见他强忍住怒火,双拳紧握,两臂上的肌肉,凸起暴涨,骨骼连声格格作响,似在怒极。
‘她停停,又移步,继道:“是以,师祖自她在飞来峰上养的那条毒蟒;被秀士杀死之后即千方百计,搜寻遍了洪荒异域,找来一条红头蜈蚣,那蜈蚣若在数百年以上,其头不会红的,其毒性之大也可知了,师祖方将练成了更毒的虫,此次北上,即下在一坛美酒之中,载在车里,留机会施虫。”
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闻言,浑身冰凉,尚还罢了,更觉得心有千百条的红头蜈蚣,在内爬行一般。
那姑娘又说道:“那晚,师祖算计他们必奔黄河渡口,便命那苍头驾车等候,咐他一见四人现身,便驾车假装路过,说他们奔了一夜,自会口渴难当,而那美酒正是解渴之物。岂有不喝之理,一经喝下,便已中虫。”
明明四人在她身后,她却不说你们,而说“他们”,这般掩耳盗铃的话,不但令人可笑,又复天真的令人可爱。
天都秀士的怒气登时消去大半,二老若非掩口得快,怕不已大笑出声,只有唐棣听得出神。
只听她又说道:,“师祖还不甘心,听说哀牢山中,蜂王所养的那头金蜂,能令秀姑师祖起死回生,她等不及见他们四人中虫,即刻抢先奔出滇南,我啊!暗地替他们好生着急,师祖想抢先赶到,必定设法毁灭那金蜂,叫秀姑师祖无法回生。
至于他们四人,师祖说:‘反正他们已经中了虫,只要她一施法,不是丧命,便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不如让他们受受活罪。”
唉!他们四人却懵然不觉,兀白驾着车,慢慢而行,却像是无事的一样,我啊,我可替他们急都急死啦!”
她才说罢,天都秀士已是一身冷汗,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有如冷水浇头,身在冰中,唐棣则目瞪口呆!
四人表现得,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心中却都是轰然一声,骇愕之顷,那姑娘却像月下仙姬,施施然向林中走去,仍像身后无人一般。
这姑娘之来,乃出于善意,所说的话,自然可信。
天都秀士忽地大喝一声,似要扑向马车;但肩头一斜,却又停步,唯听他满嘴牙齿相锉,发出格格刺耳之声,不言不动,手足却显得动作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但事已到此地步,真是心慌意乱。
那秀姑的一线生机,全在蜂王的那只金蜂身上,若是娲母真个将它毁了,秀姑怎能起死回生,岂不是前功尽弃,所有的希望,尽皆消灭。
天都秀士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即飞身到哀牢山去,只是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都已中了虫毒,他怎能弃之而不顾?
大幻神丐性急如火,此刻已气得哇哇直叫,麻谷老人明白天都秀士,走了不好意思,不走又是心中万分焦急,心中左右为难,却难以出口,老头儿即强忍内心的惶急,反而呵呵笑道:“秀士何必作难,有救与无救之间,我们自然要抢先能救的,我们两个生死由命,今番遭了娲母的暗算,既然无药可救,着急又有何用,秀士还是急速赶往哀牢山,找万蜂王为秀姑疗治,也许尚有希望,我们两个人到达哀牢山时,也许托天之福,万蜂王能够替我们治疗好了也说不定,不如我们立即登程赶往哀牢山!”
天都秀士直搓手,忽然一声浩叹,道:“不瞒两位说,那天清晨在黄河渡口,你们两位抢喝车中的那坛美酒之时,我已生了疑惑,但要阻止时,已是来不及了,待得我进人车中,更闻了酒味有异,便知着了娲母的道儿,我本当立即相告,但知那毒虫一时之间不会发作,说出来于事无益,反而会扰乱人心,皆因我曾有过中虫的经验,现下你们当知,我明知此间乃娲母居处,为何倒偏向她这里行来,主要的目的,便是要为你们两位解虫,想顺便潜入苗山,为你们盗取解药,我也不瞒骗你们两位,这些日子中,长途行来,为何我都不下车?”
’麻谷老人点了点头,道:“我倒看出端倪,秀士必因多年,摒弃了武功,虽然仍能无敌天下,但武功一道,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且日久不练,难免生疏,这些时候,秀士皆在车中运功活脉,灵活百穴。”
天都秀士道:“想来也必瞒不过你们,若非如此,那晚岂容娲母在洞中来去自如,我的功力若能收发由心,岂能毁去那先天奇数,此翻我想潜入苗疆,为你们盗取解药,实不愿与娲母耽误了时刻,故打定了暗来暗去的意,以娲母的狡狯,错非我施展了缩骨之法,绝难如愿,但我这些年来,摒绝了武功,四肢百骸半僵,非有十天半月的工夫,不能灵活,况且这次前往哀牢山,更是志在救人,若然明着相救不能如愿,难免强取,若是那万蜂王不敌,便无娲母搞鬼,也要防备那万蜂王自毁金蜂,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先暗中取得金蜂为是,故尔这些日子我都关在车内将功夫从头练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