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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蓝佑凉且是慌张的拎起地上的背包,快步跟了上去。自由 自 在
「你怎麽知道要叫救护车?」蓝佑凉踮起脚尖,边看著被季君澄抱在怀前不住的冒汗,且紧抓著左胸衣服的人,边不解的问著。
「我家族也有人有这种痛。」说完季君澄便瞪了蓝佑凉一眼。「就叫你不要倒著走路了,下次再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打屁股!」
「好嘛、好嘛!我一时太兴奋了嘛,对不起。」知道是自己不对,蓝佑凉扁下嘴低声的道歉著。但下一刻,却又紧张的看著那脸色异常苍白的男人。
听著两人的对话,痛得冷汗直流的季绝,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两人,感情一定很好,就像以前的他和小尘一样……皱下眉,直到上了救护车,那疼痛仍是没有减轻半分。
「这、救护车、是到哪、个医院?」咬著牙,季绝忍著那痛楚,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拨给了步语尘。
「台大医院。」
「小尘,你、来台大、医院。」字句艰难的说著,就连那握著手机的手指也逐渐泛白无力。
『你怎麽了?出事了?我等等就到!』电话另一头的步语尘在发觉季绝的语气很怪异时,忽然紧张了起来,下一刻便冲进了捷运站里。
「乖……没、事的,我、爱你,医院见。」说完连off都还来不及按,手机便滑落了下去。而坐在一旁的季君澄则探出手去,帮他接了起来。
『喂喂?』
「帮、我按掉。」大口大口的喘著气,接著他又比了比蓝佑凉拿著的包包。
「如果、我、出、事了,就帮、我拿给、小尘。」从包包里抽出一封信封,递给了蓝佑凉後,便又松开了握住包包的手。
而接过信封的蓝佑凉见到面前的扬季绝,痛苦且苍白的脸色,且是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自己的脸色也益发的苍白,连那圆滚滚平常挂满笑意的眼眸,也跟著染上一抹恐惧的神色和水气。
「对不起!都是我撞到你害你没即时含住药片,对不起!」抖著手,小凉道完歉便捂住自己的嘴唇,心底不住的害怕又难过。
而坐在一旁的季君澄则突然将不住颤抖的小凉拉进自己怀中,紧紧的环著他发颤的身子。
勉强的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将两人的动作看到心底,扬季绝忽然红了眼眶。
他突然,也好想这麽抱小尘。好想、好想……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错。」痛得整个身子绻缩成一团,那捏掐著衣服的手指益发的泛白。
「好後悔……没、听雨玲、的话,好後悔……」泪水顺著脸庞滑落了下来,边哽咽边断断续续的说著。
他从来没有後悔过任何事情,唯一後悔的,便是放弃自己生命时不停的抽菸。现在,他後悔了,却晓得这件事却也是唯一容不得他後悔的事情。
他想再抱抱小尘,想再亲亲小尘,想再逗小尘开心、逗小尘生气……他想求老天爷别对他这麽残忍,连一生唯一一次後悔的机会也不愿给他。
「小、尘,我、好、爱你阿……」自由 自 在
苍白美丽的脸蛋挂满泪水,看在众人眼底却是一阵心惊。车上的医护人员没时间发愣,便开始帮他做起急救的动作。
而蓝佑凉则是整个人绻缩在季君澄怀中,吓得泪流满面的看著那个苍白到连嘴唇都无一丝血色的人。
那个人很漂亮,只可惜脸色太苍白。那个人很俊美,只可惜身体太瘦弱。那个人,就连哭泣流泪也是那麽的揪痛人心。小凉紧紧的咬著下唇,却在一瞬间无可抑止的躲进季君澄的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
十二月寒流来袭的台北很冷,却怎麽也比不上眼前这番情景寒冷。
真正叫人害怕的寒冷,不是皮肤的感受,而是从体内深处不停窜涌上来的心寒。
步语尘,我好爱你、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你啊────
後悔的眼泪,後悔的话语,後悔的一颗心。
难道在一生里面,他连唯一一次後悔的机会也没有吗?
他想抓住小尘,他想抓住幸福,他想抓住他一生的爱,他想抓住任何有温度的东西。只希望别让自己就这麽永远的,堕入冰冷的绝望深渊里头。
他从没珍惜过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却在他想珍惜时,才发现似乎太晚了。
恨,他恨。
这一辈子没恨过谁,却唯独的憎恨著自己。
憎恨自己的无能,憎恨自己的懦弱,憎恨自己的不珍惜。
但与其拥抱憎恨,他宁可拥抱著对步语尘的爱。拥抱著那失而复得的爱,那暖得叫人不禁眉开眼笑的爱。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好好的珍惜所有的一切。
如果可以,他想要陪步语尘走过这一生,哪怕是辛苦也好、倍受阻扰、不受祝福也罢,他想活下去,直到彼此都慢慢的老去,然後相拥著对方不能再动为止。
请祢,许给我们一个未来吧。
不论它有多麽的艰苦,请祢将它许给我们吧。
73。
一冲进医院,到了柜台询问完季绝在哪後,步语尘便脸色苍白的往加护病房那奔去。才到,便见医生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医生,我是扬季绝的家人,他没事吧?」慌张的奔向前去,步语尘什也顾不得了,只紧紧的抓住那医师的手臂。
歉意的一笑,医生轻轻的拉开他的手。
「如果今晚撑的过,应该就没事。但是还是希望,以後寒流来袭的天气里,尽量不要让扬先生出门,因为他的心脏很衰弱。一旦发作,生命便危在旦夕。」之後朝步语尘点点头,便又从他面前离开。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回过神来的步语尘又忽然抓住要离去的护士,紧张的问道。
只见那护士忽然一阵脸红,便朝他微笑点了点头。
然後,他进去了。只见到季绝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样的闭著双眼。身上插满各种管子,鼻前还绕过一条透明的氧气管来维持呼吸。
望著一旁不一的电脑仪器,步语尘忽觉得医院好冷。自由 自 在
看著那平顺跳动的心跳指数,眼泪就这麽滴下来了。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慌张的抹去脸上的眼泪。
「请问你是小尘吗?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蓝佑凉打开小一缝,探了半颗头进去,低声的问著。
「嗯。」轻允了一声,出门前又忍不住回望了病床上的季绝一眼。
「我,唔────」等小凉皱著眉,想将自己撞著季绝的事跟他说时,却还没开口便让季君澄从後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替他将话接了下去。
「这是扬先生的东西,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没办法说话,我只好擅自翻动他的背包看他叫什麽名字。」另一手探了出来,然後将背包递给了步语尘。
接过背包,步语尘目光困惑的看著面前约高他半个头的男子。
「扬先生发病时,我们刚好经过。因为家族里也有人有这种病,所以就叫了救护车。」捂著小凉的手忽然一个使劲,将正在死命挣扎的小凉压进怀中。
看著他们的动作,不知为何的,步语尘忽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扬先生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话是,他很爱你。我们会等到明天扬先生醒来後再离开医院的,如果你要吃什麽,可以尽管的告诉我们。」没将步语尘的笑容漏看,季君澄觉得很有必要将扬季绝最後的那句话告诉步语尘。
因为,或许那是最後的一句话也不一定。就因为家族有人发过病,所以他晓得,心肌梗塞一旦发病,存活下来的机率根本是微乎其微。
而原本不停挣扎的蓝佑凉却忽然停止了动作,接著便瞪大了眼。之後季君澄便拉著蓝佑凉离开,说是要去吃晚饭顺便帮步语尘买回来。
回到病房里,步语尘只是拉了张椅子静静的坐在病床旁,然後在心里祈祷。
「听说今天有个长的很漂亮的男生被送进家护病房。」
「哦?」
「後来一个也长得不错的男生跑了过来,说他是那人的家属,而且还很激动。可是他们怎麽看也不像是兄弟之类的家人。你说,会不会是他的爱人?」
「哈,是吗?同性恋吗?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不过那两个男的都长得不错耶!」
「对呀,但加护病房的那个应该活不过今晚吧?我觉得他那时没当场死掉根本就是破天荒的奇迹……」
「嗯,心肌梗塞猝死的机率很大。」
「唉,真可惜……难得看到长得那麽漂亮的男生……」
听著那逐行逐远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坐在病房里的步语尘将那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马上便明白那大概是护士间的对话,心底却忍不住难过然後愤怒然後再难过。
难过,是因为她们觉得他们恐怖。同性恋很恐怖吗?只不过爱的人也是跟自己同性别罢了,哪里恐怖了?他们会吃人吗?
愤怒,是因为她们婉惜的居然不是季绝的生命,而是因为季绝那张和过份漂亮的脸蛋。因为再也看不到,因为太难见了,所以死了掉觉得可惜。
好冷呀!为什麽明明穿了那麽多件,病房里放了空调暖气,他却依旧觉得冷呢?
那从心底逐渐扩散的可怕寒意,竟是如此的冰冷。
再难过,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正躺在病床上的季绝。
「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反覆的低声呢喃著,步语尘曲屈著身子,边发著抖边轻声的告诉自己、告诉那个睡著的人。
然而那泪珠却依旧不断的自脸庞滑落,愈哭愈是红肿。
步语尘紧紧的咬著下唇,硬忍住那强烈且极想宣泄的哭声,只将所有的声音全哽在喉中,无声的任凭那泪水奔流,就只怕一不小心吵醒了病床上的人。
守在病房里的步语尘只是静静的看著季绝,就算有再大的困意也不敢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