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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通见柳少阳有此一问,轻叹道:“那江大侠当年年不过三十,武功却已悟玄门龙虎一脉精髓。如此成就叔父着实生平仅见,今日想来,兀自觉得当为天人衡山大会之上,江南武林推举盟主。江大侠意欲联合江南武林诸道豪杰反元,‘嵛山四剑’向着元庭,自然百般阻拦。那日江紫彦连胜了三十多名江南武林中的高手名宿,眼看就要当得盟主。他四人虽是不属江南武林,最后竟还是要向江大侠比斗武功,说胜不了他四人便不配做南武林盟主。”
“他们四个本已打定主意,要用车轮战拖垮江紫彦,不料四人轮番而上,没有一人能走得过十余招最后四人结成剑阵,邀江紫彦破阵,谁知走了三十招上下时,剑阵便被破了。那‘嵛山四剑’自出道成名以来剑扫南北,自负得紧,遭此大败,自觉颜面扫地,当场便恨声发下毒誓,要回昆嵛山闭关潜修师门上乘武功。说一日练不成能胜江紫彦的剑法,一日便不下昆嵛山。”
柳少阳听得暗暗佩服,遥想江紫彦当年何等英雄,又想到最后竟然落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禁又是一番感喟不已。
念及此处,忽地想起那日瓜洲城的鸿雁楼上,刘景天说那紫衣少女的轻功身法像极了当年的江紫彦,此等奇事当向叔父禀明,随即说道:“叔父,说道江紫彦大侠,侄儿想起有件事一直没给叔父说过。那日我了了门中的差事赶回总舵,路过长江北岸的瓜洲渡时,在酒楼上用饭。正巧遇上金龙帮的少主和名震川蜀的刘景天一干人,和一个紫衣少女因事不合,刘景天还和那姑娘动起手来”
吕子通皱眉道:“咦,有这等事?那金龙帮是蜀中第一大帮,何时如此小气了?那刘景天也算得上是成名的高手前辈,如何能和一个女娃动手”
柳少阳想起那日情形,心中不由一阵好笑,接口道:“这事也不能怪金龙帮,侄儿在一旁来龙去脉听得真切,是那紫衣少女伤了金龙帮的少帮主在先,见了金龙帮一伙人后又是言语无礼,也无怪刘前辈要与她动手了。”
“哦?”吕子通奇道:“那女娃也凭地里太没见识,那金龙帮称雄西蜀武林几十载,岂是好惹的。刘景天一路风雷剑法,享誉江湖久矣,那紫衣少女如何能是对手这事又与江紫彦有什么关系?”
柳少阳听叔父有此一问,忙说:“当时情形,侄儿若非亲眼所见,绝计不信刘景天与那紫衣少女定下十招分胜负之言,那少女声言不用兵刃,丈余之地躲他十招也是不难。我本以为刘前辈稳操胜券,谁知刘景天进了快两百招,在那姑娘闪转腾挪之下兀自未能伤到分毫刘景天自觉食言,收手认输之余,说那少女形如鬼魅的轻功就如当年江紫彦大侠亲至,只是那姑娘说并不知江紫彦其人。”
一旁五行门在场之人听到此处,无不惊疑诧异,吕子通沉思良久疑惑道:“江紫彦当年之所以在江湖之上,剑法无人能出其右,靠的便是练成了龙虎一脉无人能会的轻身遁甲之术,身法奇快,剑法飘逸reads;。如若刘景天如此说了,想必不会看错。”
说到此处,口中喃喃道:“那这么说来,莫非江大侠当年并未身死?不对不对,你父亲身亡之时,那怯……凶手亲口说过,江紫彦死在他手上。况且江大侠既然未死,如何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无。”沉吟半响,只觉此事一时半会难有头绪。
柳少阳听得此言,不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大寒的冬日,父母转眼之间惨死,不觉间眼角闪出了泪光。
一旁的白衣少女水玄灵见状,走上前去柔声宽慰道:“柳师弟,你自幼父母惨亡,想起此事伤心之余,更当振作起来,以为有朝一日寻那朱家报仇雪恨才是。师姐我和你四位师哥自幼都是孤儿,我几乎连父母的容貌都记不得了。”
说到此处,水玄灵目光微沉,语调一派挂怀,轻声接着道:“何况人生许多事本就凄惨无常,你在世间活得好,令尊令慈九泉之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诶”
柳少阳听了师姐水玄灵一番话。心想:“是啊,师姐连父母的容貌都记不得了,我好歹还记得儿时与父母一起的好些光景,当真幸运多了”
当下屏住泪水,悲苦尽去,抬头望向水玄灵,却见少女双眸含烟,默默不语,不知所思何事。
这时屋中诸人兀自议论纷纷,一旁的孟绍良忽地开口询道:“大哥,如今威远镖局走失的夜明冠八成是被这嵛山派的‘嵛山四剑’取去了,我听木、火几位贤侄说那劫镖之人留下了一封信,不知写了些什么,可否有寻回镖物的线索?”
吕子通将那信中纸条取出给堂内众人传阅,肃声道:“眼下‘嵛山四剑’尊胜塔约战就在明日,这四人个个武艺绝高,多年未下昆嵛山也不知练就了何等神功,无论来的是谁,论起武道我等都万难应对。”
话到此处,吕子通目光一扫左右众人,沉声续道:“如今之计也只有尽力而为,明天你们左右二使者,五掌旗使一齐随我前去尊胜塔,会会这几个道人。再调几十个好手弟兄持弩弓布置在左近,以防不测”
当下布置一番,颁下五行令,众人听了门主吩咐妥当,也都纷纷领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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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尊胜塔前()
夕阳下的淮安城里撒着金色的斜晖,绛色的晚霞斜照在尊胜塔的塔身之上,将塔影拉得老长。
天色近晚,塔旁的茶铺里,喝茶的香客们大多已经散去。靠门的两张桌子上,七八个身着各色衣衫,腰悬兵刃的江湖人士依旧坐在那里。
这些人正是前来赴约的吕子通和五行门左右使者,五旗掌旗使等人,坐在这里已经近一个时辰了。
柳少阳坐在位子上喝茶之余,心中暗想::“这取走镖物的道人说到尊胜塔前,论武还镖,若真是“嵛山四剑”,却不知如此一出,是为何意?”
焚火旗掌旗使火玄牝坐了许久,连饮了几杯香茗,有些不耐。小声嘀咕几句,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吕子通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话到嘴边便生生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忽听得“叮叮铛铛”一阵帝钟声响,人本去尽的尊胜塔前不知何时来了四个白袍道士。
吕子通一见来人,神色微敛,肃声道:“果然是嵛山四剑,大伙随我出来会会他们”说罢起身大步走出茶社。
柳少阳随着其余众人一拥而出,细看这四个道士不由颇感诧异。
只见这四人形貌虽是各异,面貌却都似二三十岁上下一般,绝不类年近五旬之人,心中正是疑惑,忽听得吕子通朗朗说道:“青山不改久不见,绿水长流遇故人,玄门齐云脉三十二代掌门吕子通在此有礼了”
说着拱手作揖,接着道:“嵛山四剑二十载不现江湖,老夫今日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岁月流逝,光阴荏苒,四位道长的‘六合三宝功’已然练到容颜永驻,返璞归元的境界了,卧薪尝胆以至武功大成,当真令吕某佩服不已”
原来玄门昆嵛山一脉以“六合三宝功”为根基,讲究人于天地六合融为一体,培精、养气、凝神三宝为本。( )练到极高深之处,体内阴阳二气生生不息,由内及外,自可容颜不见衰老。
为首的道士方面短髯,两眉斜飞,听了吕子通一番话,上前一步也拱手还礼:“无上天尊,我师兄弟四人当年惨败龙虎一脉江紫彦大侠之手,身反昆嵛山闭关二十载至于今日。衡山一别二十年,子通兄别来无恙,南华子心中有不胜之喜”
吕子通面上沉静如水,倏地高声道:“南华子道长所言客气,齐云嵛山两脉也算是同属玄门正宗,吕某不知有何得罪了四位道长之处,以至前几日各位取走了我门下威远镖局所保之镖,还望直言相告”
南华子听了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中的拂尘徐徐道:“东西的确是我们拿了,就在我三师弟身上,一会事了自当双手奉还。”
南华子身旁一瘦削白脸的道士随即举了举手中的匣子,接口说“贫道冲虚子见过诸位,南华子师兄所言不错,东西一会自当奉还。只是我四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吕门主相助。按江湖玄门中人规矩,有事相求多要先以武会友,正巧我四人这些年闭关昆嵛山上,也练就了几样拙技。如今想以嵛山派的身份与诸位比试几阵,领教领教子通兄和门下齐云山一脉各位高手的武功不知吕掌门意下如何?”
冲虚子一番言语,“比试几阵”,“领教领教”几个字语气尤重,显然早已看出五行门有人手暗中埋伏。
原来江湖上玄门大小门派中人,相互之间如若有事相求,并非大义所在,荣辱相关之事。多先比试武艺,相求一方如若胜出,所求之事又不损道义,服输的一边便要尽力而为。
在场五行门众人听了南华子,冲虚子二人之言,均是面有不忿之色。' 超多好看小说'吕子通冷哼一声,向四周街坊楼阁挥手数下,几十个伏在暗处扣弦待命的弩手悉数退了出来。
接着从背上取剑在手,从容踏上一步扬声道:“四位道长要是有事相求,按玄门规矩便了,何须取了我五行门所保压的镖物相挟。实属多此一举,难道还怕我吕某不接阵不成我齐云一脉武功博大精深,未必便输与你嵛山派,只是我吕某愚钝不已,不能学得万一。二十年前我便不敌诸位,这些年勤于利禄,荒废武功,今日更不是你‘嵛山四剑’的对手。即便如此,今日齐云一脉说不得也要请教昆嵛派各位道长的高招”
南华子听了吕子通这话,抚掌赞道:“吕掌门大有一派宗主之风,倒是我等多虑了”说罢转身接着道:“吕掌门既然愿意比试,三弟,你便把取来的东西还给他们吧”
冲虚子遵言将手中匣子掷出,吕子通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一顶头冠端放其中,冠顶和四周镶嵌的五颗夜明珠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幽光,正是前日被取走的夜明冠,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