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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青垂下眼眸:“孙女错了!孙女上去看到那些人的惨状后,心里难受得很,回来就想用这个米碗帮助他们,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粮食数量太过庞大,不像平时孙女随随便便拿出几袋来也没人察觉,这么多粮食一出现,必定会招引祸端――今天有官府的人在那里施药,好像是安王的亲信!”
林源济一怔:“安王的亲信?你如何得知?”
“从他们说话的语气猜测的。”
“你去招惹他们啦?”
“我没招惹,是他们来找我说话,他们找我募捐呢,想说服我们家开粥厂。我因想到安王就是负责赈灾的,他有调度国家粮仓的权力,为什么还要巴望着平民百姓多多捐资捐米?因而讥讽他们几句,他们问我贵姓,我自然不怯场,就说了――我是老户部尚书林源济的孙子!我祖父在职之时,处置这样的灾情,那是小菜一碟,哪像你们这样手足无措!”
“你这孩子!怎能口出妄言?祖父已不在其位,咱们家如今正落难,你你唉!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林源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皱着眉无耐地瞪着孙女。
林雅青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是实话啊,我觉得祖父很了不起,他们就算寻来,祖父会有法子打发他们!”
林源济叹着气,沉吟道:“祖父已致仕,如今更背负罪臣之名,他们应不会寻来小青儿啊,你年纪还小,一些事不让你知道,是不想你心里有负担行了,都已成过往,既然封尘,便不要再提!今后你切不可意气行事,须知祸从口出!”
“孙女明白了。祖父,如果那些人寻来,我们怎么办?”
“祖父现在好好想一想,你先下去歇息吧!”
林雅青应声是,行礼告退,刚走出几步,林源济又唤道:“回来!看看那米碗在不在,拿出来瞧瞧?”
林雅青抬起右掌平摊开,粗瓷碗赫然立于其上,林源济小心地双手接过碗,也像林雅青刚才做的那样,倒出他能知道的所有品种粮食,林雅青又告诉他米碗还能倒出种子,看样子那些种子品质应该极好,如果散给人们种植,说不定能增产几倍。
“孙女和祖母、母亲她们被圈禁在府中小院子里时,曾在几个花盆里种下花生、黄豆、大麦和稻谷,只是天天浇水而已,二十天左右,它们都长到这般高了,而且根茎粗壮,长势喜人,可惜孙女不能带出来。”
林源济依言倒出一些谷物种子,拿在手上细细观看,脸上再次现出激动的神情,双目熠熠生辉:“好哇!太好了!祖父一定想法子将它们散出去,让百姓受益,国家粮库充盈”
米碗拿在手上,林源济忘记了原本已吩咐林雅青下去歇息,自顾玩得不亦乐乎,一边和林雅青问这问那,林雅青早玩腻了,兴趣缺缺,撇嘴坐在一旁看着祖父开启老顽童模式,案桌上装不下米粮了,他居然跑到罗汉床边去,躬着身子继续倒、倒、倒林雅青扶额,这老头明天腰痛病发作可千万别怪孙女啊!
第22章 探访()
此时康王府一个小花园里,康王正与两名谋士坐拥夜色,欣赏天上半弯淡月,一边品茗说话
“你们都认为,该去探访林源济?”
彭荻道:“密探传报说林家公子出现在城外灾民聚集地,应是林源济心系灾情,林家虽没落了,林源济半生为户部官员,为公忧民之心倒是不容置疑,想来那已成一种习惯!”
方允接着道:“安王受了不怕死的言官弹劾,又恰好皇上听进去了,他必定就要打起精神赈灾,因之前的疏忽放任,从去年到今年,粮仓调运权在安王手里,原先看着粮食挺多的,因而赈灾粮发放下去即被下边的亲信官员们瓜分倒卖,谁知西防起战事,需要紧急调集粮草,这么几下折腾过后,林源济早些年存储的各路粮仓早已空虚,如此,安王只好四处调寻粮食,但粮食却不是想要就能召来,需得种植才有收获。盛产粮食的山东、淮北接连两年受灾,西北大旱,能调到大批粮食的唯有湖广、江浙,那一带米商却善屯粮贩运总之安王已失了先机,急切间是不可能寻到大批粮食供应灾民的,安王不想让皇上低看自己,便只有寄希望于恢复灾区耕种,在这一点上,现任的户部官员们无人能及林源济!当年林源济在户部做出的那些政绩,国人有目共睹!安王若想做出政绩,就会争取请到林源济为他做筹划!利于百姓之事,咱们自然不能阻止,但先于安王之前与林家接触,扰乱视听也好――林家如今处境困窘,殿下适当抚慰,给一些资助,旁人看了会怎么想呢?林源济那些才华经验,将来也都能用得上!”
康王道:“那位林家六公子胆子挺大,当着医官的面说不给粮只给药是存心要把灾民治死哈哈!这般直言针砭,倒也痛快,不知安王听了做何感想?”
彭荻笑道:“我看过他们寻来的林家户籍名册,殿下说的那位林家六公子,恐非本人!林家孙辈分男女排序,真正的林六公子为二房所出,名林勤知,今年才十岁!而密探禀报,那位口出直言的林六公子十五六岁,身形单薄,姿态优雅,面容俊美女子犹不及!说不定她就是个女子!林家姑娘排在第六的,正是曾经要做安王妃结果未能如愿的林雅青!换了别人断不敢乱说话,但若是林六姑娘,她既然胆子大到敢跑到灾民聚集地去走动,那么估计她就敢毫无忌惮直言针砭!”
“有道理!林源济不傻,他肯定知道是皇后在弄手段,说好的姻缘不成了,林六姑娘不伤心怨怒也说不过去!”
康王微笑道:“安王对林六姑娘倒是颇有耐心,每逢年节必送礼,得了贡品也分给林六姑娘一份,若不是嗯,定王怎么偏偏在此时陪送太后去玉泉山?不然就教他去林宅走一趟!”
方允忍不住好笑:“若去了与安王的人相遇,一番热闹免不了,只是定王亲自查抄的林府,这两下里只怕不好见面?”
康王摸摸下颔,叹了口气:“也是!按说林雅青这般姿色才华很难得,定王怎么就不喜欢呢?姑娘都指给他做侧妃了,他那么多手下,犯得着亲自跑去抄家封府招人恨?就这样个性子,他还非想寻得心心相印的女子才肯娶!”
彭荻道:“缘分之事难以捉摸,该来时自然就来了,殿下不必为定王忧烦。定王全心维护殿下,对于敌人和异己向来冷面无情,但他真的并非不解人情世故:查抄林府之时,没像别处那样混乱不堪,别的罪官女眷都要下大狱,林府女眷却不用受那番苦楚,定王能照拂至此,料想若林府当时不能免罪,女眷们应也不至于没入奴籍,任人买来卖去――婚约已不作数,如此也算是对得起曾经有过的那点缘分。”
康王微笑着,点头不语。
朝中禁止拉帮结派聚朋党,亲王通常不会私下探访朝臣,林源济早已远离朝堂,如今只能算是个平头百姓,康王听从谋士的安排,乔装成寻常文士,带着礼物上门探访前户部尚书,并未久留,不过三几盏茶的功夫,就离开了。
林家其他人不明真相也就罢了,林源济父子却是震惊又惶惑:林家出事的索引是林廷训没错,但如果没有人暗中点火,也不至于这么干净利落地被一脚踹出朝堂,父子几个再迟钝也揣摸得出来,应是康王动的手脚,因林府之前一直拥戴安王,可康王如今做出这副姿态又是为了什么?
林雅青暗中派小堂弟打探前院消息,也十分诧异:来的不是安王,居然是康王,咋回事啊?
回程中,康王对方允叹道:“林源济是位能臣,于国于民皆有贡献,看他居于如此狭窄小院中,不太忍心。”
方允微笑:“可他林家也确实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若非皇上仁慈,此时说不定发配到哪个穷极苦寒之地了,哪里还能享受这般安闲好日子?”
康王点了点头:“原以为他们生活困顿,瞧着似乎还过得去?”
方允也有些奇怪:“是啊,没有奴仆在旁,递茶水点心的是林廷安和林廷佑的妻子,瞧着一家人安和从容,气色挺好待客的茶竟是蒙顶金芽,摆上来的点心似乎比殿下您往日赏我们的御厨糕点还要精美!不过说起来,林府在京中故旧亲戚挺多的,楚国公府随意拉一把就什么都有了,他们府上还有好几位姑娘嫁在京中呢!”
“那原先谁说的林家人流落街头?还讹了定王二百两银子?”
“呵呵!是安平侯世子李俊杰,打赌输了又喝醉了酒,扯皮和定王要银子,说是林家人被赶出府后无处可去,半夜宿在人家院墙边,李俊杰外出访友恰巧遇上,想着林家六姑娘与定王府有过婚约,不好让她落到太难堪的地步,便借友人六十两银,外加几套新做的衣裳送给林六姑娘这这,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这两人自小在一处玩,定王十二岁发配西北李俊杰跟着去,他们之间不会说假话。定王当时可能也醉了,没带银子,顺手把腰间挂的玉印抵了出去,那是我精挑细选得上好材质,花掉小半个月亲手刻好送给他的,就这样随手给扔了,气得都不知道怎么骂他!”
方允笑道:“定王殿下久在军中,豪爽惯了,应是没想太多,再让拿回来就是了!”
“算了,他放出去的,我如何好干涉?以后再不送他好东西!”
康王摆摆手,又道:“方才在林宅,你说了什么,林源济便没再推辞我们的礼物?”
方允道:“我们除了一些药材、补品和布匹,还送了六百两银,足够他买一处大宅子的,两位林老爷百般推辞,要送出来,我只说林府遇这样的事,我们主上心里也难过,早就想来探望的,林老大人在户部这许多年,为国为民,劳苦功高,理当享受更多更好,这点小意思不算什么!如此这般,林源济才肯收下。”
康王笑了笑:“还是好话能打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