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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杀外门弟子的后果?他已经顾不得去想了。
然而唐锋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唐锋了,沉着冷静与懦弱慌张,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足以让一个人的实力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更何况同样是不曾锻体、不修体术的普通人,双方的实力差距并不大。
重心微微下沉,唐锋紧盯着扑来的张浩,目中满是冷色。
张浩扑来之际,唐锋陡然一个矮身,躲过了他的一击,接着双腿骤然瞪直,腰背发力,脊椎为轴,狠狠一拳砸了出去,正中张浩腹部。
咳!
被击中的一瞬间,张浩猛地吐了一口气,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出来,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他的腹部就像是被万钧重锤击中,狠狠抽搐起来。
下一刻,粗糙冰冷的鞋底狠狠踹在了张浩的脸上,叫他重重摔在了地上,头破血流的张浩在地上弓成虾米状,涕泗横流。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唐锋拔剑出鞘,剑身之上闪动着森冷的寒光,锋锐的气息仿佛要从剑身上脱离,隔空斩向张、石三人。
“你们三人不仅私盗外门弟子的财物,还想对外门弟子动手?真是狗胆包天!今日人证物证俱在,我便是杀了你们,也无人能多说我什么吧?”
长剑指向三人,唐锋目露寒光,他笑了起来,只是语气森冷,杀机弥漫,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与三人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影子全然不同。
石忠、石明愣住了,站也不是,冲也不是,眼前的唐锋是那么陌生,那么镇定,镇定到让他们心中打鼓,怀疑唐锋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外门弟子。
“石忠,石明!你我都清楚,我外门弟子的身份不可能是假的,你们无非是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罢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唐锋举着剑,一步步逼来,同时口中缓缓说道,低沉声音中带着几分引诱之意。
“只要你们出手打断张浩的四肢,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
“石明,你的脸可还肿着呢,你,不想报仇吗?”
“你们敢!”
躺在地上的身体一僵,他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石氏兄弟,只是那头破血流的模样以及因嘴唇肿起而有些模糊的声音让他的威慑力降低不少。
“寒烟阁之中严禁私斗,事情闹大了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可你们是见义勇为,不是吗?张浩意欲盗取他人财物,不听你们劝阻,反而悍然出手,企图灭口,你们自保之时才不小心出手重了一些,不是吗?”唐锋淡声说道,“人证物证俱在,有身为苦主的外门弟子作证,又有谁会去听他一人的分辨?阁中又岂会降罪于你们?”
胸膛剧烈起伏着,石明怦然心动,他转头看向石忠,眼中露出了意动之色,两人相视一眼,朝着地上的张浩逼了过去。
“够了!”
这时,一道平淡但却有些沧桑威严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是你?”
唐锋转过头去,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唐锋心中确实怀疑这三人背后有人指使,毕竟他们来的时间太巧了。
从自己参加试炼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一天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把自己的屋子搜上百八十遍了,可是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来这里,仿佛是故意要撞上自己一样,这蹊跷的时间点不由得唐锋不怀疑。
不过逼出幕后主使之后,唐锋却是真的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猜到居然是此人在背后指使。
“唐锋拜见执事大人!”
看着眼前的灰发老者,唐锋躬身行了一礼,此人正是甲六药田的管理者,具体名讳不明,众人这些年来只以执事相称。
唐锋本来疑心此事是陈禹昆在出手试探,想以这三人激自己出手杀人,然后将事情闹大,引来寒烟阁的惩罚。
正是忧心于此,所以唐锋才分化张、石三人,叫他的算计落空,也有借机逼出张浩背后之人的意思,即使他不自己出来,唐锋也会逼张浩开口。
如今这背后之人确实出现了,只是他的身份却出乎了唐锋的预料。
难道他与陈禹昆之间有什么关联?
心中怀疑着,唐锋的面色也不由的有些阴沉。
寒烟阁中的这些执事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多是上一代的外门弟子,因困守锻体境,所以才在寒烟阁做些差事。
别看眼前这执事一副垂垂老矣、气血衰败的模样,但若真是动起手来,他就算是一拳打爆一头疯牛都不奇怪,即使朱炎、侯涛他们三人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身为寒烟阁上一代的外门弟子,即使某种程度上属于失败者,但他们都有完整的锻体功法,也修炼过体术,实力比起那些普通散修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更别说还是普通人的唐锋了。
况且,虽然他们不曾突破到炼气境,但也基本都处于锻体境第三重的易髓期了,光是修为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索性,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第二十章 一场交易()
“老夫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师叔。”那灰发老者如此说道。
“不知吴执事有何指教?”唐锋行礼,虽然模样恭敬,但语气却有几分倔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面色微冷,那吴执事语气加重了些:“寒烟阁中严禁私斗,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我从未主动出手,方才也是张浩冲上来意欲行凶,我才出手教训一番!”唐锋面色淡然的说道。
“吴执事来的正是时候,此三人品行不端,先是入我屋子行盗窃之事,被我发现之后又想行灭口之事,还请吴执事严惩!”
面色一黑,吴执事冷冷看了唐锋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语气加重了几分:“张浩!你说,是不是像唐锋说的那样?!可曾有什么误会?这门真是你们撬开的?”
张浩一开始是瑟瑟发抖,胆颤心惊,不过他渐渐从吴执事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回护之意,话里话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虽然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吴执事要回护自己,但是张浩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吴执事明鉴,这门并非我们所撬,我等只是恰巧路过,见此门大开,屋内凌乱,所以才进来探查一番!”
“谁知那唐师兄突然出现在门口,一口咬定我们行盗窃之事,弟子不才,虽然只是区区杂役弟子,比不得唐师兄新晋外门弟子,前途无限,却也不堪受此污蔑,一时激愤出手,还请吴执事责罚!”
那张浩倒也有些急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编出一段鬼话,避重就轻,直接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此事你们两方各执一词,难辨真假,待老夫详查之后再做处理!”
看着唐锋,吴执事头颅微微扬起,眼睛斜睨,似乎在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今日张、石三人来此确实是吴执事安排的,但是他并未直接交代,而是派人将唐锋走之前带着一柄宝剑的消息传到了张浩的耳中。
张浩就如他所料,火急火燎的带人来了唐锋的院子之中,一头撞上了回来取东西的唐锋。
吴执事此举自然是有意试探,结果唐锋表现的比他想象的还好,他此番出来固然有被逼迫的因素,但也是因为他本来就打算与唐锋一见。
然而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而人老了之后就越发在意颜面,吴执事便是如此。
他现身本就隐晦的告诉了唐锋,今日之事是他的安排,有揭过此事之意,岂料唐锋不依不饶的要追究张、石三人。
吴执事固然不在意张、石三人,但是唐锋此举亦是激怒了他。
在他看来这个唐锋是膨胀了,有不知进退之嫌,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唐锋,所以直接暗示张浩推掉责任,使了个拖字诀。
心中微火,这个吴执事无缘无故引人出手,完事了还想一推四五六,把事情甩个干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冷冷瞥了一旁又有些得意起来的张浩,唐锋看着吴执事,声音越发冷淡:“确实如吴执事所言,今日之事那我便不追究了。”
“不过,此三人以前仗势欺人,多次强取豪夺,品行恶劣也是事实,与我私仇颇深,吴执事可知此事?!”
“哦?竟有此事?!”沉默了半晌,吴执事的语气平淡,下一句话却让张浩如堕冰窟,“此事我已有所耳闻,既然唐师侄亲自作证,那想来是不会错了!那边废了主犯张浩的双手,将其逐出寒烟阁,石氏兄弟乃是从犯,便只废其一手,然后逐出外院,你看如何?”
“吴师叔铁面无私,令人佩服!”唐锋面色微缓。
张浩惊呆了,他呆滞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对他多有维护的吴执事突然做出这种决定!明明眼下证据确凿的事情都被轻轻揭过了,为什么之前更加难以查证的事情反而让他受此重罚!
“我不服!吴执事,此事都是唐锋一面之……”
“闭嘴!”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骤然打断了张浩的呼喊,吴执事面露威严,“你这是在质疑老夫吗?!”
“不,吴执事,你误会……”张浩慌乱的说道。
“不是就好!”
吴执事冷哼一声,只见他一步迈出,恍若猛虎扑食,根本不容张、石三人躲闪,五指轮弹,仿佛手拨琵琶,在三个人、四只手的小臂处连按。
下一刻,三人猛地惨叫起来,被吴执事按过的手都无力的耷拉着。
“既然不是质疑老夫,那想来对老夫的判决还是服气的。”
“你们手上的经脉已经被老夫打断,今后做不得重活,但吃饭喝水还是没问题的,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之前滚出寒烟阁吧!”
吴执事冷声说道,但其实是在解释给唐锋听。
三人惨哼着,头上冷汗直冒,他们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