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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关头,都是沙场厮混过的,自然明白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有多么重要。傅青主武艺精湛,其余医术不错,外伤等厮杀之上会碰到的毛病更是个个精通,自然让这些文武将官心生交结之心。
一番客套,傅青主瞥了一眼看向战场,忽然惊愕道:“快看那里,获鹿镇的官军动了!”
傅青主惊呼出声,其余将官也是纷纷吵闹着侧目望过去,就连李自成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景象跑了过来。
李自成没有认出傅青主,他看了一眼西北方的战场,大声笑道:“哈哈,就怕这飞熊团不敢来。本来还得打完眼前这一场才能有功夫去收拾他。既然不怕死又撞了出来,那就先结果了这扬名天下的飞熊团!”
牛金星附和笑道:“吾皇英明睿智,宵小谈笑间飞灰湮灭。微臣,这就敬候将士们表现了。”
宋献策瞥了一眼,跟着道:“这飞熊团若是不出来,那还能多活几天,眼下出来了,可就没一天好活喽。”
傅青主眼尖地现了顺军文武将官们的依仗。
在获鹿镇的西南方,赫然埋伏着一支兵马。这就是左营的刘汝魁。
此刻,刘汝魁一拍大腿,笑道:“真是天庭有路不走,黄泉无门自来投!诶呀,这朝廷的邸报上说过的这话,真是妙,妙啊。本以为这一战捞不到什么军功了,没想到,飞熊团竟然出来了!”
前方,三千将士缓缓走出获鹿镇的城门。
经过一战伏击后,他们的军装不再整洁,连日紧张的战斗之下,许多人都是蓬头垢面,甚至有人身上依旧还残留着血渍,帮着绷带,打着木板固定身躯。
相比建制完备的第一团,飞熊团只有区区三千战兵两个方阵。甚至,经过伏击过后连人均五颗子弹都不到。
但他们走了出来,无畏眼前在黑暗伏击的顺军。
刘汝魁大笑着,率领兵马静静埋伏。
一刻钟后,获鹿镇东南方的草地上满满都是死寂,在远鹿泉庄的激烈战场映衬下格外突兀。
乱世的获鹿镇外一片平坦,六月本该是枝叶爆满,一片绿意最盛的时候,但入目之处都是枯黄。屡见不鲜的饥荒让整片大地不见一丁点绿色。频繁的战乱让狂野之中没有半颗高于膝盖的树木。
草地上,一颗田鼠捧着一颗谷子望着西方即将扑出来的士兵,猛地缩进了地洞里。
很快,一只大脚踏着皮靴盖上了细小的地洞。
“全军出击!”刘汝魁脸上满是亢奋的表情:“十面重围,灭了这飞熊团!杀一人者赏银十两,擒获徐彦琦,赏银万两,连升三级!”
“吼!”
“杀啊!”
“吼!”
“杀啊!”
……
四面之处,全都是重围的而来的顺军。
“十面埋伏啊……”席斌的手有些抖,忽然间,他耳边仿佛听到了什么,转过身猛地看到城墙上一道倩影在招手。这一刻,席斌心里变得格外平静。他从子弹袋里拿出摸索着,拿出了最后的四颗子弹:“杀一个垫背够本,再杀一个,赚一个!也就能……让英儿多一分逃出生天的机会啊!”
“全体瞄准!”钱志昂然挺胸,拿起手中的中兴一式步枪。
汪洵望着身后的骑士,道:“前方是百倍于我军的贼寇,我要带领你们冲锋,哪怕战死,我绝不会后退。兄弟们,记得战前的承诺吗?”
“唯死战而已!”
“唯死战而已!”
“唯死战而已!”
……
徐彦琦骑上了一匹马,忍着腹部的痛处拿起了一杆长枪。他的身边,夏晨一脸平静,徐彦琦道:“我们可能会输。老伙计,后悔了吗?”
夏晨翻身上马,拿起手中的三眼铳,对视徐彦琦,笑了笑:“朗将,我不会后悔。如果死前真的会有这种情绪,那一定是,后悔不甘心,不能多杀一个!”
“好!不愧是飞熊团的好男儿!”徐彦琦昂然挺胸:“随我一起,进攻!”
……
三千人,迎头撞上去。四面之中,万余顺军漫山遍野围了过来。顺军后方,一门又一门的火炮轰鸣,扎入飞熊团的阵地之中。
天空之中,埋伏在两旁草丛里的弓手们纷纷站起身,一团箭雨如暴风雨一般,升腾上天空,遮蔽一切光明。
后方,邓英儿望着席斌的背影,泪流满面。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看着痴痴望着战场的孔洛灵,急切扯着孔洛灵拼命朝着后面的城门跑去:“洛灵姐姐,快走吧,将士们撑不了多久的。”
“四面重围,十面埋伏,又缺少军火……我自然知晓撑不了多久。可我们……”孔洛灵并不看好逃跑:“能跑掉吗?我不会走。我要等他。我知道他来了。我知道他来救我……就我们的!”
想到那个人的神采英姿,孔洛灵脸上猛地焕出了无限的光彩,看得邓英儿渐渐痴了。
飞熊团如同一只陌路的困兽,受了伤,闯进了猎人的陷阱。
就仿佛一只飞龙,被的猎人捆住了嘴巴不能喷火,伤了翅膀无法飞行。失去了弹药的飞熊团就如同捆住了喷火的嘴巴,没有火炮辎重就俨然恶龙伤了翅膀无法翱翔。
现在,他们闯入了重围,做着英勇的最后突刺,绝望而惨烈。
四轮排枪齐射过后,飞熊团失去了再进寸步的机会。一根根刺刀被柠上了枪管,顺军的士兵如洪水一样,猛地扑了上来。
……
“飞熊团的挣扎,就此结束了。”李岩神采淡淡:“该我们去终结这大明朝廷了!”
他的身后,万余大顺士兵扛着御林军的旗帜,展示着身份。
他们拖着巨大的队伍,在东马庄变阵,一路列队,进入了战场上所有人的视野。
刘宗敏不甘心地看着刘振领着骑兵营依旧还在挣扎,嘴上说着骂骂咧咧的话,心中却道:“这一战,稳了。”
李自成猛地击掌,左右都是阿谀奉承的文武官员。
傅青主死死地盯着李自成身边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巨大的疑惑藏着让他怦然心动的奥秘。
……
位于战场上的大明行在,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倪元璐的身上。
“前后夹击,这一手真厉害。这顺贼,果然是我大明心腹之患!”倪元璐苦笑着。
高名衡格外不耐:“眼前不是议论的时候了,眼下,如何抵挡后路的李岩?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只有……抗争,坚持与奋战。”傅淑训沉声着道:“这是圣上的话。”
“圣上……”倪元璐欲言又止,看向了一个面色有些白的,一身戎装的武将:“襄城伯,率领你部,守住后路!”
“我部……?”襄城伯李国桢脑袋昏,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心中没底啊!
“这是军令!”倪元璐面色不耐,目光隐隐落在左右执法队上。
李国桢再是不识趣也感受到了气氛,哆哆嗦嗦地应了下来。
何止李国桢心中慌,见此的倪元璐如何不知道京营战力堪忧?他又看向李定国道:“你率领行在卫队,跟随李国桢一体进!”
“是!”李定国轻声领命。
这时,一员行在官员惊呼道:“行在卫队都去了,那我们的安危怎么办?”
“若行在卫队此刻还不去,那往后我大明就再无安危可谈了!”高名衡厉声呵斥。
望着李定国年轻的面庞,高名衡轻声道:“李军师,此战,拜托了!”
“末将,会战自最后一人。”李定国躬身道:“包括我。”
数百卫队并着六千京营兵走上了后路的战场。
李岩率领着大顺御林军一步步上前,很快就见到了御林军的旗帜,大笑道:“官军黔驴技穷矣!要京营来战,那不是送死吗?”
说罢,李年等将官纷纷大笑:“这才是我们熟悉的明军啊!”
说完,李年指着对面的战阵。那里,稀稀落落的有数十披着京营甲胄的士兵跑了。
“让官军再度熟悉一下,他们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失败吧!”李岩一脸傲然:“全军出击!”
……
“全都斩了!”李定国坚定地说着。
李国桢眨巴眨巴嘴,吞了吞唾沫:“小心哗变啊,毕竟,我军信心,委实不足……”
“敢乱军阵者,都格杀勿论!”李定国说完,将约莫八百人的行在卫队分出三百人作执法队,随机亲率五百人压阵上前。
两军缓缓接阵了。
让李国桢绝望的事情生了,他惊呼出声:“贼军怎么竟然有这么多枪炮!”
“开火!”这是来自敌军的声音。
轰轰轰……
数千杆鸟铳依次射击,一轮齐射后。
李定国的心猛地下沉。
“跑啊!”
“要输了……”
“快跑啊!”
……
京营兵开始了溃退,三百军法队一路砍杀,却止不住这样的溃退。
李定国高声大呼道:“不要跑啊,我们会赢的!”
李国桢走到他的身前,道:“必须给一个理由,鼓舞我们,告诉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如此,京营能撑住一个时辰。但眼下,还有吗?”
飞熊团已经沦陷,第一团直面十倍强敌,骑兵营陷入泥潭,全军四面重围之下。似乎……只能说没有希望了。
猛然间,李定国想到了什么,高声道:“有!”
……
顺军的西南方里,李自成看着李茂春等迫不及待要上前收割战功的将领,大笑道:“该我们全军压上去了。此战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当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日,吾皇也要在这获鹿镇,得今日天下之鹿了。微臣,谨祝贺吾皇威武……”牛金星一脸笑容。
“吾皇威武……”
“吾皇威武……”
……
李茂春嘴巴干涩,一片激动。身边数千的将士除了告病的徐德义所部都在此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