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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能打,那大明皇帝眼下到底许了多少银子,给了多少银子?”尚可喜不禁问了出来。
一旁,尚之信更是喘着粗气,十分惊异:“那定然是一个海量的金山银海这才能寻出这么多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要知道,这八百人能打不畏死也就罢了。眼下这奖金万把的明军,怎么竟然也都是个个不怕死的模样?”
尚可喜明白,尚之信跟着眼前的包果打,也是心惊胆战了:“你先退一退……料想这飞熊团也是快覆灭了,我们凑得近,万一被临死搏命给伤了,那才叫冤枉。”
尚之信依言退了出去,朝着东面撤去,将这马纺岭悄然让了出来。只留着其余一些杂兵继续与包果所部鏖战。
战到现在,包果领着的飞熊团将士也是已然精疲力竭。飞熊团虽是强军,也架不住面对数倍之敌鏖战如此之久。
尤其眼见徐彦琦深入重围,飞熊团各部纷纷都是心中挂念,焦虑万分。可是各部都被牵扯住,眼见就有力竭崩溃的趋势。
忽然间,一道鼓声响了起来。旋即,让飞熊团上下所有将士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滴滴滴……
嘹亮的冲锋号响了起来。
包果忽然愣住了,他看向东面。一道旗帜迎风飘扬,赫然就是熟悉的大明日月龙旗。
不同于飞熊团所部旗帜的是,他们的旗帜赫然是另外一部友军的。那是近卫军团第二团的将士,团旗的旁边,陈字大旗赫然出现。
冲锋号响了起来,他们来自敌人的后背。
这一刻,包果热泪盈眶。
“我们的友军来了。我们没有被抛弃!”包果胸中热流涌动。第二团来了,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陈永福领着蓟镇内最后四千余可以野战之军出来了,原本足足八千余人的第二团已经战损或者受伤一半,面对今日之局,他们依旧在如此危险的境遇之中,一朝获取敌情便立刻赶来救援。
尽管,蓟镇的遭遇几乎不比飞熊团好上半分。他们明白,这一次出战是一次孤注一掷。无论是中途被俘还是接下来九死一生的战斗之中失败,蓟镇都会被清军轻易攻克。
但陈永福还是没有犹疑,他来了,带着袍泽战友间的赤子心怀。
他念着当年朱慈烺在军中形容袍泽战友情谊的话语,轻声道:“不抛弃,不放弃。我大明的军人,绝不做那见死不救的懦夫!”
“第二团的兄弟们!我们的战友袍泽已经在奋战抗清,现在,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陈永福高呼着。
他的身后,四千余第二团的将士声音响彻山岗:“杀,杀,杀!”
……
这一回,终于轮到清军面对这前后夹击的窘境。七千余飞熊团的将士就已经将五六万的满汉清军打得如此焦灼。眼下来了第二团四千余将士从背后杀来,如何不让尚可喜魂飞魄散?
他看了一眼尚之信,看着天助兵一个个惊惧的目光,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保住兵马要紧啊父亲大人!”尚之信低沉地说了一句。
还未等尚可喜做决定,陈永福替他做了了解。四千余将士对着尚可喜的腹背杀去,一轮排枪疾射而去,又是一团团黑乎乎的震天雷丢入阵中。眼见阵中无数地方轰隆地巨响炸得血流成河,配着冲锋号,第二团杀入了阵中。
而这时,包果也毫不犹豫:“配合友军,击溃尚可喜!”
“杀啊!”
“杀啊!”
“杀啊!”
……
飞熊团的将士一下子焕发了火力,纷纷迎面冲了上去。尚之信见尚可喜还在犹疑,心下一狠,对视左右天助兵,一齐生拉硬拽着尚可喜便后撤而去。
还在与飞熊团鏖战的这些八旗汉军一见腹背受敌都是如此虎狼之师,被偷袭之下那里还有敢战的勇气?顿时一哄而散。
没了尚可喜领着天助兵督战,这些人甚至连阻止断后的本事都做不到。
包果见此,更是杀得酣畅淋漓,方才那一肚子的怨气此刻都倾注其间,只叫战场里这些八旗汉军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声。
只是还未等包果继续追杀十里,陈永福扯住了包果:“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的时候,先去救徐朗将!”
陈永福说完,包果一下子恢复了情形。
六千余人击溃了尚可喜部,迅速朝着北面扑上去。
此刻,徐彦琦领着八百余人已然陷入十面重围之中,到处都是冲杀而来的清军。中兴一式步枪已然渐渐断了开火的声音,他们几乎寻不到机会。到处都是敌人,杀敌的方式已经换成了刺刀见红。
十倍的敌人在冷兵器的战斗方式下激战,结果便是异常的惨烈。如此局面下,飞熊团却依旧没有崩溃。
而这一切,便是因为他们的主将。
徐彦琦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一杆鬼头大刀在徐彦琦的手中施展得密不透风,刀光之下,莫不是倒下的鞑虏身影。
徐彦琦挥舞着手中大刀,他甚至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重新拿起成名的大刀战斗在第一线。作为高级将领,运筹帷幄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但这一天对于飞熊团已经太危险了,他必须拿出全部的力气不顾一切拼一把。
只是,在这几乎必死之局里,徐彦琦仿佛有一种预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在那刀光血雨里,徐彦琦忽然回想起了当年自己进京参加武举的时候。
那一天,他也曾幻想自己能够在武举之中一举夺魁,从军报国,做那举世闻名的大英雄。可时运乖张,万万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武举里也有那肮脏的交易。徐彦琦落榜了,在武举场上成为唯二的两个挥动百斤大刀的人输在了几个贼眉鼠眼的贼人手里。
好在,最后关头,圣上出面,崇祯皇帝彻查之下,终于让徐彦琦拿到了武举人的头衔。
那一天,徐彦琦再次舞动了自己的大刀,博得圣上的喝彩。虽然,徐彦琦不敌京师里的阴暗回了家乡。但徐彦琦却依旧记得崇祯那期盼的目光。
于是,当朱慈烺重新逐渐大军,立志要将这个衰落的帝国重新扶起来的时候,徐彦琦心动了。
在开封的战场里,徐彦琦再一次挥舞起了大刀,所当无敌,群贼逼退。铸就了那一场开封大捷,护卫了河南一地平安。
后来徐彦琦当了军官,明白了更多军人的职责,也不再需要拼命搏杀。因为,那往往意味着整个军队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想到这里,徐彦琦抬起头,看向了眼前。一个一口黄牙,金钱鼠尾身披重甲的满洲将领在万众护卫下冲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赫然就是这个格外凶猛的明将。
“来!”徐彦琦提着长刀,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之人:“来将通名!”
“镶白旗固山额真英俄尔岱!”英俄尔岱咧着嘴,一嘴黄牙冒着臭气:“今日来取你性命!”
说完,英俄尔岱纵马疾驰而去,借着冲击之力,手中狼牙棒猛地砸向徐彦琦。
骑军最可怕的就是这冲击之力,纵然你有万钧神力也挡不住人家高速一冲。
徐彦琦提着手中长刀,脑海里猛然回想起了当年崇祯皇帝瞩目时他挥舞长刀的模样。
“受死!”说完,徐彦琦身上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直冲心底,让他无所畏惧。迎着疾驰而来的战马,大步跑去,纵身一跃一刀挥在英俄尔岱的狼牙棒上。
碰……
一道让人牙齿发酸的巨响传来,徐彦琦手中长刀飞落,英俄尔岱虎口崩裂,粗壮的狼牙棒被猛地削罗。
正当身后清军忍不住欢呼之际,徐彦琦却身子一拧半空之中扑向英俄尔岱。
英俄尔岱半边身子几乎都为刚刚那一击震得发麻,眼见徐彦琦扑来却根本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这一扑顿时滚落马下。
嘭地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无数叽里咕噜的满语响起。英俄尔岱迅疾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龇牙咧嘴地看着徐彦琦,用额外声音的汉话道:“你纵然扑到了我,也杀不死我!你被我大清勇士围住了,你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明人士兵了!”
“是吗?”徐彦琦剧烈地喘着粗气,笑着道:“你看看你胸口里,那是什么?”
英俄尔岱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的胸口里一道青烟冒了起来。英俄尔岱可不是没见识的普通士兵,顿时明白这是明军战斗力突飞猛进的一个来源:震天雷!
“该死!”英俄尔岱怒吼着,整个战场都仿佛被这吼声所震慑。
他拼命地想要挣扎离开,却赫然发现一道阴影腾空扑来,将英俄尔岱压在地上。
“你想我死,就一起同归于尽!”英俄尔岱发了狠,大叫着,翻过身,又将徐彦琦压在身下。
望着那猛地增大的青烟,徐彦琦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喃喃着道:“真想再挥一次百斤大刀啊……”
英俄尔岱预感到了不妙……
轰……
一道沉闷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恰此时,陈永福的援军终于赶了过来。并着陈永福部四千余第二团将士以及包果所部飞熊团将士,他们气势汹汹,联手夹击之下,终于将与夏晨鏖战的孔有德部八旗汉军击退,留出空间营救这八百孤军。
伴随着这一道沉闷的爆炸声,在数千明军将士冲锋杀来的攻势下,镶白旗的满洲大军忽然陷入一片慌乱。
到处都是叽里咕噜的满语,唯有格外统一的是,他们都是面露惊慌。眼见此刻忽然间有了大批明军杀来,登时士气一跌。
转瞬间,陈永福、夏晨以及包果便领着大军了过去,接应回了那八百余孤军。
眼下,这八百孤军已经在那残酷的围攻之中只余下了五百余还能站着的。尤其是他们纷纷围着一处地方,个个都是眼眶泛红。
陈永福的心理猛地一个咯噔升起。
夏晨大步冲去,死死保住一具身上鲜血横流的身躯:“快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