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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宁头上没梳发髻,长发随意披散肩上,被雨水浇得湿透,粘结成一团团的疙瘩。这一身打扮她自己也发愁,心想:“穿成这样逃出去,万一遇见人,想不惹眼都难。”
幸好大红披风带一个宽宽的帽子,连忙将帽子掀起来,紧紧蒙住脑袋,严严实实遮住了半边脸,双手拉紧帽边,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她身形纤柔苗条,跟彤公主的高矮差不多,披风穿着十分合体,摇摇摆摆走起来,有一种娇弱婀娜的美态。
紫宁紧低下头,迎着雨匆匆往前走,铺满鹅卵石的甬路两侧有极为静雅的假山流水,树木葱郁,春花绿柳映衬着粉墙青瓦,弥漫着一股仙境般的意蕴。
她无暇观赏美景,心中感叹这内宫院的景色果然强过外宫门,单看这一道道的宫墙,竟有朱红色、青砖色和灰白色,比起那些普通的院墙,独有一番别致的风韵。
她却不知发鸠王宫的每一道宫墙,都由华瑶女帝亲自布下各样的防御阵法,以颜色来区分阵法的强弱。只要有人误闯阵中,华瑶女帝立刻能察觉到。
紫宁粗略瞅了两眼宫墙,风景再美,她也没心思抒情言志。闲情逸致专属风骚文人,她多呆一刻多一分危险,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赶快逃回二门外去。
眼见树木成荫,亭台楼阁蜿蜒叠嶂,四处看不见一个人,正是她逃走的大好时机。心中暗喜,直呼运气好,赶紧迈开大步,瞄准一个方向,向前疾行而去。
迎面吹来凄风冷雨,紫宁冻得一阵哆嗦,连忙拉紧披风帽子,把一张脸全遮盖住,低着头一阵小跑。
一路上弯弯曲曲,绕了两座园子,她累得呼呼直喘,却呆愣原地,突然发现迷路了。
发鸠王宫中布置了一道道仙法禁阵,若非知道禁阵的生门,即便是仙族之人,一时半会也未必能闯出去。
紫宁放眼看去,只见到处都是一片花草绿树,重重叠叠的亭台水榭,规模布设都完全一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她走了这么久,连一扇宫门都没摸到。
心中不禁着急:“这发鸠王宫好生奇怪,设计的比九重天宫还复杂,大雨天连个太阳也没有,不知道东南西北,让我往哪儿跑?”转念一想:“就算有太阳也没用,外宫门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啊。”
急得原地转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眼看前后左右都是路,宫院仿佛多得不计其数。如果一间间宫室找过去,非得累死她不可。
正急的上火,忽听身后有脚步走来,一个脆灵灵的声音叫道:“奴婢给公主请安。”
紫宁的脖子一硬,缓缓转过身来,拉紧披风帽子,只见一个梳着雀髻的圆脸小宫娥,手里举高一柄油纸伞,屈身向她福身行礼,然后抬头笑盈盈望着她。
她心里一慌,将脸遮挡得严实,摆一摆手,拧着嗓子说道:“免了!”这小宫娥看她穿的红色披风,误以为她是彤公主。紫宁一颗心砰砰乱跳,冒充公主的罪名,肯定也是一个秋后处斩!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冒充下去,微微沉住气,心想:“或许这小宫娥认不出来,我就糊弄过去了。要是紧张发抖,说话也不利落,反倒让她生疑。”
好在模仿彤公主的声音语气并不难,眼见小宫娥定定站住,一双眸子看向她,当下稳稳地站住,学着彤公主的腔调,问道:“你往哪儿去?”
小宫娥并不是彩蓝宫的侍女,紫宁让她免礼,她也并不怀疑,认定紫宁是彤公主。见公主问话,她抬头说道:“帝君受伤,管事教引们都赶着去尊桦宫呢,奴婢也过去伺候着。公主去看帝君,竟没有姐姐们跟着撑伞吗?”说着忙将油纸伞撑高,挡在紫宁头顶上。
下雨天公主出门,身边至少跟两个撑伞拿东西的侍女。眼见彤公主孤零零一个人,淋得浑身湿透,小宫娥不禁有些诧异。
但公主近来脾气古怪,夜里常常独自站在柳树边上,长吁短叹地落泪,这在彩蓝宫内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今日帝君不慎受伤,公主或许急着去尊桦宫,身边的侍女跟不上她,也是极有可能的。
小宫娥心中顿时释然,对彤公主生出一些怜悯之情,却不知道她眼前这位穿红披风的公主,是一个假冒的。真正的彤公主此时晕在寝宫里,一群侍女早乱成了团。
紫宁听小宫娥说完,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紧紧蒙住脸,眼睛转向一边,心中琢磨怎么甩开这宫娥。
她如果懂一些法术,当即就把小宫娥点晕了。目光轻瞟了她一眼,见这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灵巧,十分活泼好动的样子,心想:“我两三天没吃东西,就算想打晕她,估计也很难做到。我这小身板,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当即放弃这个不明智的想法,小宫娥见她闷声不语,不解何意,以为公主黯然伤心,连忙劝解道:“公主莫要难过,帝君必然平安无事。让奴婢撑伞,送公主去尊桦宫吧。”说着,抬起一只手,搀扶住紫宁的胳膊,缓缓在雨中前行。
紫宁心里暗暗叫苦,但又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一路搭着她的手臂,慢悠悠往尊桦宫走去。
尊桦宫与外宫门是相反的方向,紫宁越走越远,不知不觉踏进尊桦宫的禁阵之中,身后的景物慢慢发生变化,草木将来时的小路遮掩得严严实实。她此时若是回头,更找不准路途方向。
越靠近尊桦宫,紫宁心中越生出寒意,心想:“这时候尊桦宫全是人,我这样闯进去,见了芳雁也不必假装公主,直接跪下去,让她用乱鞭子抽死算了。”
一想到沾了鸠酒丹水的鞭子,后背上一阵毛骨悚然,手指微微颤抖起来,那小宫娥以为她担心帝君,忙说:“公主莫要焦急,这就到尊桦宫了。”
紫宁头皮一麻,连忙抬起目光朝前看去。隔着细密连绵的雨帘,只见前方出现一片朦胧的红墙宫殿,似乎浮在成团的白雾当中,仿佛天上宫阙一般,令人生出不真实的迷幻之感。
那里正是尊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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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版番外:
银蝉:启禀公主,都是奴婢无用,保护公主不周。但那女鬼朝奴婢脸上吹一口气,奴婢被阴风所袭,这才忍不住晕倒。
公主:那女鬼当真可怕,本公主也感觉一道阴风袭来,眼前就一黑,女鬼也不看见了。
紫宁:你眼前一黑,是因为晕过去了,好吗!我扮女鬼吓你,是我不对,但你说我自带阴风特效,我可不乐意。当时心里着急,跑得快了一点而已,跟阴风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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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仙宇书楼()
尊桦宫是一片高低起伏的院落和殿宇,被阴沉的乌云和迷雾笼罩。在大雨中露出青黑色的飞檐,一串串悬挂飞檐之上的青铜铃铛,随着风雨声的敲打,忽远忽近的飘扬铃声传入耳中,显得异常诡异。
距离尊桦宫还有两箭地远,紫宁突然停住脚,小宫娥奇怪问道:“公主怎么了?”
紫宁拿腔作势,尽力模仿彤公主的姿态,压低了嗓音,略带抽泣的嘶哑,柔着声音说道:“刚才出来急了,忘记带惯用的紫金丝帕子,你去彩蓝宫找银蝉,给我取帕子来。”
她听过彤公主的声调,带一丝怯懦的尖柔,这跟她的清脆声音完全不同,因此不太好学,只得假装刚哭泣过。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也有模有样。只担心被小宫娥发现纰漏,说完这几句话,浑身都冒出冷汗。
小宫娥有些发愣,心中暗忖,出了这么大的事,银蝉为何留在彩蓝宫,不贴身伺候公主?
但她身份低微,不敢多问,点头答应道:“奴婢这就去,公主一个人小心路滑。”说着将油纸伞递给紫宁,端正行了一个礼,用手遮着头,匆匆忙忙跑进雨中,回彩蓝宫去拿帕子。
小宫娥的身影很快消失雨帘雾气当中,转过树影就再也看不见。紫宁伸脖子瞅了一眼,赶紧举起了伞,单手拎起裙脚,迈开大步往尊桦宫跑去。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紫宁心想:“尊桦宫那么大,只要不跟花雁那些人碰面,我还是很安全的。趁着她们乱哄哄忙活帝君,没闲工夫理会别的事,我找个没人的宫室躲起来,等天黑再出去找路。”
这发鸠国的宫苑虽大,但用一个晚上慢慢摸索,肯定能摸到外宫门的院墙。
往前没跑多久,面前出现一道高高的广檐门,层层的紫气氤氲环绕,一派幽深古朴之色,连着延绵的青乌砖院墙,银亮亮“尊桦宫”三个古篆大字,陡然浮现在雨雾中。
紫宁愣愣地站住脚,刚抬头去看“尊桦宫”的横匾,就见从广檐门里走出来两个撑伞的老宫妪。
她们步履匆匆,刚一迈出门来,恍惚中见一名身裹红色披风的少女,举着一柄油纸伞,正在门前呆望。连绵的雨水将周围景物浸染得暗沉迷离,两个老宫妪眼神不好,加上雨势也大,误以为紫宁是彤公主,忙屈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
紫宁不敢抬头看她们,“嗯”了一声,假装匆忙地往大门里跑去。一名淋得半湿的老宫妪转过身来,挥手喊道:“公主莫要慌张,帝君在寝宫静室里——”
话音未落,紫宁的大红披风只剩下一个灰蒙蒙的背影,好似一阵疾风,连人带雨冲进烟雾凄迷的长阔院落中。
另一名瘦高的老宫妪有些讶异,遥遥看着紫宁的披风飘扬摆动,一溜烟窜进弯道的回廊去,怔怔说道:“彤公主素日走路极慢,今日倒怪了,竟然跑得飞快。”而且彤公主平日有几个侍女贴身伺候着,刚才身边却一个宫娥也没有,当真奇怪了。
同行的老宫妪叹气道:“真可怜见的,咱们公主必定是担心帝君,这才一阵子疯跑,绣花鞋都磨烂了。”
两人连连长吁短叹,发鸠帝君一辈子没有儿子,将来发鸠国王位只能传给彤公主。但公主性子娇羞怯懦,生得又纤弱,继承发鸠国的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