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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脸庞上,新衣裳也染湿变了颜色,蹲在一旁低声抽泣。脸上的妆容花成一团,钗斜鬓乱,更是狼狈不堪。
婆子们在荔姑身后跟进来,小丫鬟去榻上铺了垫子,又换上新茶碗。荔姑摇晃着过去坐下,抬眼说道:“我且让你们闹个够,刚才的戏码再演一回,让我也开开眼!”
站在荔姑一侧的银蝉忙上前,伸手按揉她的肩头,说道:“姑姑别伤了身子,为这些人气坏了,可怎么了得。”
将一个软垫子搁在荔姑臂弯处,又将茶碗盖子掀开,瞅了一眼,转头骂小丫鬟道:“这是什么糟腥味,也敢拿来给姑姑喝,还不快去换来!”回身对荔姑笑道:“这派到东苑伺候的人,尽是不懂事的,姑姑骂她们几句散散火,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
紫宁一见她巴结荔姑,心想:“她和荔姑果然是一伙的,只是想不到,两人的关系这样亲密。”
荔姑的脸色略缓和一些,抬眼看一看银蝉,叹气说道:“若她们都像你,我也省心了。”
唐府的人一见银蝉得宠,都叽叽咕咕嘟囔,低声议论。诗桃深觉委屈,上前来施了一礼,拂泪哭泣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懂王府的规矩,说话得罪了人。但王府的姐妹竟动手打我们,我的脸也烫坏了,受了冤枉,竟无处诉苦去,求姑姑体恤明察。”
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诗桃不时转头看去,见霜雁坐着榻边悠然喝茶,顿时寒蝉若噤,目光闪动,充满惊恐。
荔姑接过小丫鬟送上来的新茶,冷冷瞅着诗桃,说道:“你们干的那些事,哪一件能瞒过我去?知道你们想挑衅一番,是要看王府作何反应,若一言不合争起来,便一起上去撒泼,让我们都看一看,谁是东苑里占上风的!”
诗桃顿时脸色发白,“咚”一声跪下,连声说道:“奴婢不敢。”
荔姑冷笑一声,“唐府来的人,有什么不敢?说王府是寒族,我们今儿就回话去,唐府的媵女都离了王府吧,这里的东苑太小,容不下你们士族来的大丫头!”
唐府的人都吓呆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王府有霜雁那样狠辣的媵女,连掌事姑姑也这般厉害。
众女纷纷来到荔姑跟前跪下,诗桃哭道:“求姑姑的恩情,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若将她们发送回唐府去,定是一顿乱棍打死,越想越是惊怕。
紫宁暗暗松了一口气,看荔姑如此,大概要息事宁人,不追究谁对谁错,这一次算是躲过去了。转头去看霜雁,见她一双眼睛乌漆犀利,一抬眼放出两道精光,身上肩腰虽瘦,却丝毫没有羸弱之相,浑身一股刚寒之气。紫宁心中暗想:“习武的高手,当真跟普通人不同。只是她为何要当媵女,还莫名其妙义助我?”
想起那日雨天,霜雁在书房里打斗的场面,不由得更糊涂:“太子爷去书房里找什么东西?霜雁为何也去书房,两人为何都蒙面?”心里的疑惑如麻团一般,却是越理越乱。————
第40章 东苑()
东苑坐落王府的东北角,与王府内院分隔,单独辟出一个宽敞恢廓的四进院,前后连带着花园庭院,数十间房屋层叠错落,高台阁楼林立。
苏大人乃第一士族,王府唯恐有所怠慢,专照江南园林借物设景,在东苑铺置凉亭楼阁、假山水榭。又费了许多心思,搭设宴饮观舞的雀台,与士族豪门相比,这里的莺歌燕舞一样不少。
歇了一个晌午,吃过午膳之后,有婆子来报宫里的媵女已到东苑。这两府媵女赶忙各自带了包袱行囊,由婆子带领着,从内院往东苑去。
沿路上遇见王府的丫鬟婆子门,都争相来看,议论纷纷,对她们品头论足。
“唐府那些姑娘生得美貌,衣裳首饰也好看!”一个粗使的矮胖丫鬟羡慕说道。她也想当苏大人的媵女,却没这样的机会,只能在心里委屈,“看看咱们府上选的那几个,一副惫懒样子,苏大人怎会看中?”
另一个脸上有痣的粗使丫鬟道:“你别不服气,她们身上衣裳不好看,模样却比唐府那些好。咱们这样的姿色,恐怕也选不上。”
一名年纪大的婆子走过来,厉声训斥道:“统统都干活去,媵女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这是给苏大人准备的贺礼,都是签下死契的,你们若羡慕,也跟着去吧,娘老子一辈子见不着,你们倒称心如意!”
矮胖丫鬟一撇嘴,不情愿地拎起手中扫帚,嘟囔道:“谁不想当大晋第一士族苏家的媵女,这样的好事情,一辈子能遇见几次?偏偏我没那样的好命……”
婆子手拿捶腿的棍子往她头上一敲,骂道:“这不懂事的丫头,当媵女是好差事吗,你巴巴地想要去,我一棍子敲醒你才好!”说着又去敲那丫鬟,骂骂咧咧地赶走看热闹的小丫鬟们。
这一幕被紫宁几人瞧见,香桂双眉一垂,重重叹气道:“连婆子都知道,媵女不是好差事。咱们可是赶进东苑的小羊羔子了,去了那儿便任人宰割?”
绿环连忙拉一拉她的衣袖,幽幽说道:“姐姐快别说了,我心里怕得很,你这样一说,那东苑更比牢房可怕了。”
前面引路的婆子转身催促道:“几位姑娘脚步快些,过了这一座桥,走两个花园子,就是东苑了。”
媵女整齐的排着队伍,装束容色各有不同。唐府来的人被荔姑斥责,心里有些胆怯,气势不如刚进府中的时候强悍,一行人闷着头紧随婆子往东苑去,倒比王府这边的媵女还沉默些。
一路蜿蜒行至王府最东侧,两排垂柳间若隐若现一道五彩斑斓的垂花门。一名身穿绣锦福袍的老嬷嬷在门口迎着,见众女来了,说道:“宫里的十位姑娘已等候多时了。”
荔姑细长的双眼一眯,笑意盈盈地上前,说道:“祝嬷嬷,您老忙活这大半日,可辛苦了。园子里有暖和地儿,我这就吩咐丫头们去备下暖酒,您老好生歇脚,宫里的姑娘们交给我,必安排得妥妥当当。”
随即转头,对身后两个小丫鬟使眼色,说道:“还不快去搀着祝嬷嬷,扶到东堂屋的暖榻去歇息。”小丫鬟过去搀扶,笑道:“嬷嬷随我们去,酒菜就备下了,咱们去暖榻上,我给嬷嬷捶一捶腿。”
祝嬷嬷眼角皱纹一抖,说道:“一晌午坐马车,老腿都酸麻了。这多久没出宫,好容易来一趟王府,还不尽着眼看一看热闹。荔姑莫要管我这老婆子,快些将媵女安排进园子,今儿把事办妥当了,我明儿一早回宫禀报皇后娘娘。”
荔姑见祝嬷嬷执意如此,倒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脸上的肉不自然地抖了两下,挤着笑容道:“既是如此,还要劳烦嬷嬷受累了。”于是伸手请祝嬷嬷先行,她紧跟身后走进垂花门。
祝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奴婢,年老人也精,将手往身边的丫鬟胳膊上一搭,转头说道:“皇后娘娘吩咐了,送给苏大人的媵女,一丝都不能马虎。宫里的姑娘已逐一看过,等这二十人也进了园子,老身还要细看一看,荔姑可莫见怪才好。”
荔姑目光一滞,随即忙赔笑道:“谨慎些是应该的,嬷嬷奉了皇后娘娘的差遣,我们自当遵从。”她身边站了银蝉,荔姑转头看了她一眼,悄悄捏一下她的手,银蝉的脸色有些苍白,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一行人往门内走去,紫宁来到垂花门跟前,抬头一看,木质雕花镶嵌琉璃,黑漆金字的横匾上写着“清霜苑”,单一道彩绘垂花门已是美轮美奂。
不由得惊叹,原来这东苑唤作“清霜苑”,竟建得如此华丽。
媵女多不认识字,看不懂横匾上写的什么,也不甚在意,只觉得雕花琉璃的垂花门好看,叽叽喳喳议论着。蔓珠突然抬头看那块横匾,说道:“清霜苑,真是一个雅致深意的好名字。”
紫宁深有同感,点一点头说道:“清霜,清霜,清野如霜,如果苑中住的人如清霜之名,那该有多好!”绿环跟随她们身边,虽看不懂字迹,却也仰头望去。见横匾上的三个字笔力苍劲,带一股说不出的野意锋芒,不禁也神思遐想一番。
香桂听她们一说,沉思片刻,撇一撇嘴,目露不屑地说道:“可惜苏大人是一介豪族的纨绔子弟,白白玷污这一副好招牌!”
说着话,四人已抬脚踏进了垂花门,顿觉眼前一亮。绿环忍不住呆看,瞪眼惊叹道:“这里,竟有这样好看的景色……”眼目所及之处,满满的花树绿柳,亭台池水,映衬着无限旖旎的春光。
蔓珠眨动大眼睛,双手捧在胸口,连连说道:“这……竟让人眼睛无处着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四人彼此对望,欢喜的情绪都被这秀荷翠竹,假山清泉的绝美景致搅动起来。
紫宁也是第一次见如此秀丽的园林,眼睛看什么都好奇。四人紧拉着手一路行过去,左顾右看,连声赞叹。香桂一路上尽情说笑,见游廊水榭亭台中加设一扇扇的什锦窗棂,梅兰竹菊的彩色雕花映入水中,便转头大声笑道:“你们快看,这仿佛走到了画里一般,咱们都成画中的仙子了!”
紫宁转眸拍手一笑,“你若真成画中仙子,就贴上墙安安静静挂起来,不必整日嘻嘻哈哈吵得慌。”
四人嬉闹不停,走在前面的一个婆子转身,神色不悦道:“姑娘们小声一些,宫里来的嬷嬷在,看着王府的人没规矩。”
紫宁吐一吐舌头,香桂悄声笑道:“咱们只管笑,别去理那讨人嫌的老货。”四人挪着脚步从水榭回廊上走过去,各自睁大眼睛,唯恐错过一处美景。只见一个婆子站住脚,环顾园子两侧,说道:“姑娘们听仔细了,这里是怡神亭,紧挨着前花园的长廊屋,前面那是聚香斋,只这有四面格扇窗子……”
那些亭子房屋的名字风雅,景致各有不同,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却根本记不住一个。
忽地香桂拍手笑道:“你们快看,那里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