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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膳房的女管事带几个厨娘出来,到紫宁身前站住,接着躬身深深一福,给她行礼。
女管事说道:“我们是膳房当差的人,给姑娘请安,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紫宁一问这膳房的女管事,原来名叫莲婶,心里牢记下,知道莲婶既是管事,膳房的大小差事必经她的手眼,以后来日方长,若常来膳房,总要跟莲婶熟悉才好。
打量了片刻,见莲婶打扮素朴,脸上双手都干干净净,是个爽快麻利的人,样子与林娘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心里感觉亲近。心想:“与其用威严震慑,倒不如以诚相待,这莲婶一看是明白人,我对她好一些,她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紫宁随即脸上一笑,说道:“我没什么事吩咐你们,有一位姑娘不慎落了水,怕她染上风寒,专门过来熬一碗姜汤。”
莲婶搓手笑道:“熬姜汤是小事情,姑娘交给我就行。”小翠儿在一旁笑嘻嘻道:“紫宁姐姐以前在大膳房,熬的姜汤可好喝了!”
莲婶转眼一看小翠儿,笑着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小翠儿只管姐姐长姐姐短地混叫,当着别人可不敢这样,僭越了身份可要挨板子的。”媵女身份特殊,只能以姑娘称呼,若被嬷嬷听见奴婢们喊媵女“姐姐”,定不会轻饶她们。
小翠儿伸一伸舌头,左右转头,看没有旁人,这才撇嘴说道:“人前我只喊姑娘,没人我便偷偷叫姐姐!”
众厨娘笑起来,开玩笑道:“小翠儿这样的年纪就嘴贫,将来不知出落怎样的刁钻古怪。”
热姜汤在炉上慢慢地滚热,紫宁坐在膳房的石凳上盯着炉子。莲婶脸上堆笑,朝她点头说道:“姑娘的姜汤熬上了,里面放几颗压惊的桂圆干,用半缕的温火细熬才管用。”
紫宁点头称是,站起身来环顾膳房。见里头垒砌了六个大灶台,厨娘丫鬟忙活着,蒸笼叠得老高,冒出滚滚的白气。一个厨娘端来一碟子油炸花生,笑道:“姑娘吃些花生仁子静静心。”
莲婶也跟着走来,笑道:“这会子正忙活晚膳,看这膳房里乱的,姑娘只当看热闹好玩吧,别嫌弃我们这些人身上的脏腥味儿。”
紫宁转头四处看看,指着一口大锅中滚热的粥汤,奇怪地问莲婶道:“这些稀粥是给谁吃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莲婶连忙笑道:“这是给媵女们吃的,熬了这一锅,恐怕还不够呢。”目光看向另一口大祸,说道:“那是明早要吃的稀粥,刚泡好了黄粟米,备着待晚膳过后再熬。”
厨娘们从坛子夹出一些腌制好的清淡小菜,用小碟分别装好,摆在一长溜的几案上。紫宁不解地问道:“晚膳只喝稀粥吃小菜么,没有别的荤素菜?”那小菜清凌凌一点油水没有,心想:“这些清汤寡淡的饭菜给我们吃么,恐怕连猪都嫌弃吧。”
厨娘行了礼,笑着说道:“回姑娘的话,庆嬷嬷晌午刚吩咐了,姑娘们明日要学规矩,往后的每顿膳食只喝一碗稀粥便足够,留心身段不走样。说是大晋国的媵女,只许瘦不许胖。”
紫宁一听,顿时满肚子火气,她对美食甚是痴迷,来这东苑竟不给吃饱,整日稀粥咸菜,以后怎么当美食家!心想:“喝清水一样的稀粥,几天便饿晕了,面黄肌瘦的,哪里会好看?”
目光在膳房瞄了两圈,忽见一个干净木盆中有几个猪肘子,煮得半熟,还有一些新鲜的羊腿肉用铜盆盛着。紫宁指着问道:“这些肘子给谁吃的?”肘子用香辛味料煮过之后,散出一股浓浓的卤肉味。紫宁这一会饿了,一闻见肉香,肚子便咕咕叫起来。
莲婶忙用竹盖帘将盛肉的木盆严实盖住,笑道:“姑娘,这些肉是给嬷嬷吃的,还有苏大人的侍卫官,要在东苑里常住,不能少了喝酒吃肉。
第48章 试刀()
晚膳喝了寡淡无味的稀粥,睡到半夜里,紫宁肚子叫得难受,梦里将她饿醒过来。
翻身坐在床榻上,看月影落在窗纱上,映出朦朦胧胧的一片花枝翠叶。心想:“我喝了稀粥都这样饿,香桂在禁室里,定是更加难熬。”想到此处,便下榻穿鞋,悄悄出了屋子。
后膳房的两扇乌色木门虚掩着,一道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墙边长长的桌案上。各样的菜蔬熟肉收拾干净,用盘子碗盛好了,在桌案上摆放整齐。
紫宁小心推门进了膳房,用火石点燃一盏锅旁的灶灯,一看那崭新的案板和发亮的菜刀,顿觉亲热,拿在手里试一试,精铁制成的刀锋透着一股清寒之气,隐隐发出“铮铮”嗡鸣声响。
在铜盆的清水中净了手,将盆中装的半熟瘦肉拎出来一块,手指一压,顺势码在案板上,“啪啪啪”菜刀落下,干脆有力的切肉声如节奏平稳和谐的乐调。转瞬将瘦肉切得厚薄均匀,大小相等,齐刷刷的肉片排成一列。
又动作麻利地拨了几只活虾,用米酒腌了,青红椒和蒜头各都切好备下。将那锅灶底下生了快火,便将各色菜品下锅翻炒一通,顿时鲜香气味飘出来。
紫宁嘴里生津,忍不住咽了两下,弄完了虾仁炒肉,又快速翻炒两道素菜,煮了一小锅的热汤,去闷锅里盛了一大碗糯糯温热的黄米饭,将炒菜拨出来一半,同黄米饭一起装进食盒里。剩下的热菜用盘子扣严,等下给香桂送了饭回来,她还想美美地大吃一顿。
一只手提了灯笼,蹑手蹑脚出了膳房,月色洒在身上,四处一片宁静,只有长长的影子透在青石地上。紫宁提了一个红漆食盒,将身上的衣裳拉紧,这夜晚的月色皎洁,却更感觉清冷,透着一股春夜的寒意。
从穿廊一直走到西墙角的禁室,紫宁抬手轻拍染满锈迹的铁门,“砰砰砰!”半晌里面传出香桂的惊恐声:“是谁?”
紫宁连忙说道:“香桂姐姐,不要怕,我是紫宁,给你送吃食来了。”说着让香桂打开铁门上的小窗户,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从小窗一碗碗递进去。
香桂先把热汤喝下,咳嗽了两声,才说道:“这禁室冷得像冰窖,没有吃喝的东西,快要饿死我了。”
紫宁凑近小铁窗,将灯笼举高看去,见香桂蹲在地上,正捧着热汤碗一口口喝着,头发有些凌乱,身子冻得瑟瑟发抖。紫宁心下不忍,赶紧将外边的衣裳脱下来,从窗子递进去,说道:“你快把这饭菜吃了,今晚穿我的衣裳挨过去,明晚我想法子再送衣裳吃食来。”
待香桂狼吞虎咽吃完饭菜,紫宁收拾了空碗,用食盒装起来,刚要离开,就听香桂在禁室里抽泣道:“紫宁,我一个人害怕……”
紫宁连忙安慰道:“这禁室里虽黑,倒也安生,你好好睡上一觉,熬过这三天,就什么也不怕了。”
香桂凑近小窗子,将一双冰冷的手伸出来,紧紧握住紫宁的手,脸色发白,声音颤抖说道:“宁儿,我刚才……好像看见烟儿了……”
背后冷风一吹过,紫宁浑身哆嗦一下,瞪大眼睛问道:“姐姐饿得花了眼吧,烟儿早就死了,怎么会看见她?”见香桂眼神惊恐,嘴唇也是铁青的,被她的神情感染,顿时寒毛倒竖,转头朝身后看去,连月色投下的影子也变得诡异起来。
香桂嘴唇颤抖,双手冰凉凉的,哆嗦说道:“夜里半黑的时候,我睡不着觉,就开这小窗子往外看,烟儿就在院子里,走了两个来回,还转头朝我笑。”说得紫宁浑身鸡皮疙瘩,结结巴巴说道:“她……她朝你笑!”
一想那情景太可怕了,烟儿是上吊死的,她死后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香桂扁起嘴,差点哭出来,说道:“烟儿的脸……她……我差点吓死……”
紫宁定一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姐姐素日是女中豪杰,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怕。再说这世上哪有鬼怪,八成是那个诗桃使坏,故意扮成烟儿的样子吓唬人,你若是害怕,诗桃的奸计便得逞了。”
香桂疑惑不定,抹了一下泪痕,问道:“真是这样?”
紫宁点一点头,坚定地说道:“一定是这样,她那样坏的人,被你推进池子里,浸了一身湿水,怎么会忍住不来报复?”
香桂一听是这道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恨恨骂道:“该死的小贱人,等我出去了,非找她算账不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紫宁担心被人发现,收拾好东西,提着灯笼离开禁室。一路上月光明亮,身影紧随着她,在一侧投射到竹林花草之上,犹如蠕动起伏的一团鬼魅。
紫宁的外衫留给香桂,身上只穿了紧身小衣,一路上冻得发抖。两侧的树影被风吹得憧憧晃动,花园里怪石嶙峋,倒影看上去十分阴森。她想起香桂说看见烟儿的事情,心里更觉害怕,忍不住脚步加快,提着灯笼撒腿往膳房跑。
忽地身旁一道黑影闪过,紫宁吓得一个激灵,登时收住脚步,怔怔盯着花树丛里有一个苗条的人影,似乎正缓缓挪动脚步。
紫宁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定神壮胆子喝道:“你是谁?”她不相信烟儿变鬼出来吓人,她们都是王府的丫鬟,素日与烟儿无仇无怨,就算她变成鬼魂,也该去找荔姑庆嬷嬷这些人报仇,绝不会伤及无辜。
那黑影慢慢转身,月光照在身上,从树后露出半张人影,异常的苍白骇人。紫宁头皮登时发麻,见那张脸果然是烟儿,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大眼睛满是幽怨的眼神。
“烟……烟儿……”紫宁结巴起来,心想真邪门了,不信不行啊!忍不住将灯笼举高,咽了一下唾沫,强颜欢笑道:“我们都同情你,知道你死得冤,……这……冤有头债有主,是嬷嬷她们害你的,与我们无关。”
烟儿双目一垂,又缓慢转身,往树丛里走了几步,“呼”一下不见了。紫宁提着灯笼,呆呆站了半晌,只觉得浑身冷汗,轻风一吹过来,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