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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歇了片刻,见媵女们各自选好东西,在太阳底下美滋滋地翻看炫耀。紫宁一瞥眼,见那文房四宝用红绸束在一起,却无人问津,心想:“反正我不会做针线,要绫罗绸缎也没用,那些玉器首饰戴身上叮当直响,碍手碍脚不方便。倒不如选笔墨纸砚,可以研墨写字。以后跟谦离学会了篆书,用纸笔写出来,才叫好看!”
绿环搀扶着姚儿过去,两人各选了一匹绸子布料,紫宁走到跟前,见檀木盒子敞开着,大小三枝毛笔与成捆的细白宣纸放在一起,旁边是漆色的砚台,还有一小盒摆放整齐的香墨块。
紫宁嗅到那檀木气混着墨香,登时心里激动,要抬手拿毛笔细看,忽听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道:“请侍卫大人给我笔墨纸砚,霞婉谢苏大人恩赏。”紫宁心里一震,猛地转头看去,见上品媵女霞婉面带微笑,俏生生站在阳光里,头上戴了一支亮晶晶的镶珠金钗,映衬她的脸色愈发白皙柔嫩。
那捧盒的侍卫点头笑道:“姑娘请选,苏大人吩咐了,霞婉姑娘若喜欢寒烟墨,晚些时候命人送过来。这些是寻常的松香墨,姑娘若不嫌弃,就先拿去用。”
紫宁听谦离说过寒烟墨和松香墨,士族所用多为寒烟墨,研此墨写字,犹如寒烟笼色,含蓄而不失凝重,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雅墨香,因此寒烟墨极为昂贵。松香墨则更为常见一些,研磨上等松香墨写字,墨色苍劲透力,也较为难得,但与寒烟墨却不能相比。
除此两样,最顶级珍贵的却是青檀墨,大晋国中的贵胄虽众,真正见过此墨的人却少,只因青檀墨极为稀少,墨色层次均匀,浓淡分明,清逸透骨。用青檀墨写字,当真可做到字迹神魂合一,更是千年不腐朽不变色。
只见霞婉眼眸亮晶晶一闪,笑道:“小女子不敢奢望寒烟墨,这上等的松香墨已是极好了。”说着拿起装墨块的小盒子,细细看那沉乌的墨色。
紫宁见她拿了松香墨,心里一急,赶紧上前一步拉住霞婉,语气恳切说道:“我也想要这笔墨,你能不能分我一些?反正这一盒子墨块,你也用不了太多,等苏大人送你寒烟墨,就更用不着松香墨了。”她跟谦离学写字,这些天没用过笔墨,只沾水在青石地面上写字,总不及用纸笔写的工整好看。
霞婉幽静的眸子凝在紫宁脸上,半晌转动一下,疑惑说道:“姑娘会写字吗?”紫宁脸上一红,支吾了片刻,随即说道:“就因为不会写字,才要用心学。我知道霞婉姑娘学问大,又是从宫里来的,上好的纸墨必然见过不少。苏大人赏的这些松香墨,对姑娘而言不过是普通墨色,但对我来说,却是从未得到的好东西。姑娘好心,便分我一些,也让我开开眼界,见识一下。”
霞婉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平静说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夺人所爱。我从宫里带了文房四宝过来,还有很多呢,这些都给你用吧。”将手上的盒子递过来,紫宁不由得大喜,心想:“霞婉这样好说话,真是讨人喜欢,怪不得能当上品媵女,的确也配得上这样的名号。”
绿环在一旁看见,也是欢天喜地,拍手笑道:“霞婉姑娘当真知书达理,我代宁儿谢过你了。”说罢,急着去看那檀木盒子里的笔墨宣纸。
旁边的媵女们看着她们,露出不屑的神情,只听诗桃冷笑一声,嘲讽道:“明明是一只黑乌鸦,偏学人家当白凤凰。这叫做东施效颦不得志,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拿了一串碧玉珠项链,在阳光下细看,得意笑道:“大人赏的都是好东西,这碧玉珠成色均匀,竟能一颗颗凑齐,串成这一条项链,当真是极难得的。我拿了这项链,心里便承大人的情,不像那些拿腔作势的人,假惺惺的清高,以为单你会挥墨写字,别人都庸劣不堪么!”说着将项链戴在颈上。
绿环听她话中讽刺,不禁转头怒道:“我们写不写字,与你何干。就你的口舌这样毒,处处挑衅生事,你不说一句话,别人当你是哑子不成,非要跟我们过不去!你已害得香桂在禁室受苦,还想要怎样,今日是苏大人赏赐东西,你就不能安静一些吗!”
诗桃一翻眼皮,冷冷瞅她,撇嘴道:“紫宁是名门小姐不成,你倒成她的贴身丫鬟了,处处要护着。你有空闲工夫巴结,不如用心学一学吊飞燕,等苏大人进府了,可怜你用功,说不定多看你一眼。”说着掩嘴窃笑,媵女们跟着幸灾乐祸,站到一边看热闹。
绿环气得脸色通红,紫宁将她拉至身后,狠狠盯着诗桃,这时蔓珠过来劝两人,低声说道:“大人赏了东西,咱们只管挑选,她那样嘴臭的人,谁要跟她计较。”
诗桃听见她的话,登时眉头一挑,叉腰叫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才嘴臭!”扬起手掌去打蔓珠,蔓珠目露惊慌,连忙往后躲去。紫宁见诗桃对蔓珠无礼,上前一步抓紧她的手腕,用力向下一甩,冷声说道:“我警告你,别再惹我们!”诗桃仗着自己是中品媵女,跟紫宁冷眼相对,脖子一扬,目光中充满挑衅。
众媵女的目光都聚在紫宁和诗桃身上,这时一旁的霜雁放下手中绸布,迈步走到诗桃面前,淡淡说道:“看来上次教训得不够,你这贱人又来生事!”眼眸一转,看见她颈上戴的碧玉珠项链,冷声说道:“这样的好珠子,你也配戴?”抬手一把抓住碧玉珠链,用力一扯,珠链当即拉断,“哗啦啦”的碧玉珠子滚落满地。
诗桃大惊失色,尖声叫道:“我的珠链……”立刻蹲下去捡那些碧玉珠子,却是手忙脚乱,见几颗珠子摔出了裂纹,心疼得如同割肉。
刘忌见她们吵闹不休,朝这边走来,沉声说道:“大人赏的东西,姑娘们竟不爱惜,争抢喧闹,弄坏了东西,成何体统。”目光环顾众女,神色不善问道:“究竟是谁先闹事的?”
第53章 菜名()
诗桃蹲地捡碎珠子,抽抽泣泣地说道:“好好的一根项链,就这样毁了,王府的姑娘欺负我,我虽一再忍让,却终究保不住这根项链,诗桃……对不起苏大人……”紫宁见她矫揉造作,不禁脸色难看,心想:“她又在假装可怜,存心诬陷我们,这下子恐怕轮到我和霜雁关禁室了。”
刘忌冷眼看诗桃,又转头看紫宁和霜雁,脸色阴沉,却不说话。
霞婉上前一步,微微施了一礼,淡然说道:“侍卫大人息怒,这么多姑娘在一处,难免有口舌磕碰,不是什么大事。也因苏大人赏赐的东西好,这才有吵闹争抢,珠链扯断了,重新再串好便是。若侍卫大人今日罚了几位姑娘,待苏大人进府,恐怕我们这些人都在禁室呢,这清霜苑不是军营,何必那样严厉。”
刘忌连忙转身,给霞婉行了一个礼,笑道:“霞婉姑娘说的是,属下遵从姑娘的意思。姑娘以后只叫我刘统领便可,称呼我侍卫大人,可不敢当。苏大人特地吩咐了,给霞婉姑娘有额外赏赐。”说着“啪啪”一拍手,两个粗使丫鬟拖着一个箱子过来,箱盖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件擦得铮亮的乐器。
众女见了,无不惊奇,叽叽喳喳叫道:“这是笙箫!大人竟赏霞婉这样的好东西!”苏大人对霞婉另眼相待,众女看向她的目光又羡又妒。只见霞婉轻轻一笑,目光露出一片柔情,深深施了一礼道:“刘统领辛苦了,霞婉谢过苏大人。”刘忌含笑一点头,随即命丫鬟将笙箫抬到霞婉房内去。
紫宁一见这情形,知道霞婉日后必要得宠,她的殊荣谁也争不去,心里虽替她高兴,但也十分纳闷。心想:“苏大人还没进府,怎会知道有霞婉这个人,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可霞婉是宫里出来的媵女,苏大人刚进京为官,为何会认得她?”
抬头看霞婉神态端庄,不禁又想:“这样优雅静美的女子,若不得宠便没天理。她性情谦和,又不爱与人争,她得宠总比诗桃那些人强些。”
众人散了之后,傍晚随嬷嬷学弹唱,紫宁初次学这些东西,只觉得手忙脚乱,累得差一点睡着过去。好容易熬到晚膳过后,天色渐渐黑下来,媵女们各自回房睡下,庭院里顷刻一片寂静。
紫宁惦记香桂,从箱子里找一件厚衣裳,溜进膳房里弄好简单的饭菜,用食盒装上,一起送去禁室。
香桂正等得焦急,一见紫宁来了,不由得精神一振。紫宁将衣裳饭食递进去,跟她说了吊飞燕的事情,随后说道:“晌午苏大人给了赏赐,是一些珠玉首饰和绫罗绸缎,可惜你关了禁室,你那份赏赐就落空了。”香桂端碗吃着东西,眉毛一挑,恨恨说道:“谁稀罕他的赏赐,把咱们当做眼皮浅的东西,用小恩小利糊弄咱们!”
紫宁待香桂吃完,安慰她道:“你再咬牙熬一天,在外面学吊飞燕更辛苦,倒不如禁室里清净。这几日的饭菜简单些,等你放出来了,我做更好的饭菜给你吃。”
香桂从小窗前拉她的手,勉强笑道:“听你说媵女们只喝稀粥,快饿成皮包骨头了,你倒胆子大,为了我,竟敢去膳房偷吃。”
紫宁摇一摇头,笑道:“你忘了我们是姐妹吗,若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那又算什么姐妹。这事暂且无人察觉,等到嬷嬷发现了,最多打几棍子,再关一关禁室,那时你偷偷给我送饭还不行。”
香桂眉心一紧,急道:“我以为自己鲁莽急性子,想不到你比我还毛躁。嬷嬷若是发现你偷偷给我送饭,岂是打几棍子能了事的,必是要了你的小命!”
紫宁笑道:“你就宽宽心吧,待在这东苑里,今儿吊飞燕,明儿学弹唱,早晚都得憋死。偷吃膳房的东西,我又怕什么,饱死总比饿死强一些!”香桂一听,忍不住笑了,又不觉心酸,感动地说道:“宁儿,我该早一些认识你。”
收拾了食盒,紫宁跟香桂匆匆告别,一个人提灯笼回到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