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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宁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喝那断离汤,绿环和姚儿也不能喝!”因而将盛药汤的木桶踢翻,这一下却将庆嬷嬷惹得火冒三丈。
“你们几个过去,将这三个贱人押过去,地上流得那些汤药,都给我舔干净了!”庆嬷嬷尖声吩咐婆子们动手。
紫宁虽身手灵巧,却不是这些粗壮婆子的对手,厮打了几下又被抓住,被她们强按到地上,硬挺住脖子,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
绿环和姚儿也挣扎不休,死死抿住嘴,脑袋左右乱晃,就是不愿意去舔汤药。两人坚持了半晌,早已浑身是汗,脸色煞白脱了力。
绿环浑身湿透,衣襟上也沾了汤药,发髻乱成一团,费力转头看了紫宁一眼,凄声叫道:“宁儿——”
紫宁心中一痛,登时想起一个人,扯开嗓子大叫道:“霞婉,霞婉救我们,我这里有青檀墨,全都给你……”
霞婉正端坐内室画像,听见紫宁她们在外头闹腾,心里却一片平静,暗暗叹息:“紫宁这样的性子,确是不该来当媵女。若她喝了断离汤,或许能收一收锋芒,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忽听紫宁大喊她的名字,霞婉猛地激灵一下,嘴里喃喃说道:“青檀墨,青檀墨……她居然有青檀墨?”
眼中闪过一道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由自主地起身,微微扶了一下鬓边花钿,沉思了片刻,便抬手掀开珠帘,迈步走了出去。
见外厅堂围了一群人,紫宁三人衣发蓬乱,萎顿在地,几个婆子恶狠狠按住她们,非要三人将流在地上的汤药舔干净。
霞婉缓步上前,众女一见她来,都赶紧让开一条路。只见霞婉到庆嬷嬷身前微微行了一礼,缓声说道:“士族虽有喝断离汤的规矩,也不过是给邀宠的媵女定下的,她们三人既然不愿近身伺候大人,嬷嬷索性将她们留去后院,也不必绘出画像。大人见不到画像,便不会宠幸,既然无宠,又何必喝这汤药?”
因霞婉是上品媵女,庆嬷嬷对她另眼相看,说话也客气一些,见她为紫宁三人求情,便叹气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她们只要当一天媵女,不管有没有宠,这断离汤一定要喝的。姑娘是识大体的,士族的家法摆在眼前,谁敢不从,本嬷嬷今日若放过她们,来日苏大人怪罪起来,谁来担着?”
“我来担着!”霞婉莞尔一笑,双眸中透出一丝丝清亮,“嬷嬷有所不知,苏大人最不愿强人所难,大人若知道媵女们因断离汤之事恨怨于他,定要责罚嬷嬷教引不当了。”
庆嬷嬷老脸一抽,瞅了霞婉半晌,试探问道:“苏大人的事,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霞婉略微低首,淡淡一笑,将帕子从衣袖中抽出来,拭一拭嘴角,悠声说道:“想必嬷嬷也听说了,苏大人特地赏了我许多东西,都是媵女们没有的。就像我手里这帕子,是江南来丝缎,也是大人赏的。我这样说,嬷嬷应该明白了吧。”
庆嬷嬷一听,嘴角止不住抖动两下,当即赔笑道:“原来姑娘和苏大人是旧相识,怪道大人对姑娘另眼相待。”
霞婉收起笑容,目光扫向紫宁三人,冷声说道:“既然嬷嬷清楚了,还不快放了她们?“
抬眼瞅一瞅跪在地上的紫宁三人,庆嬷嬷心里有些烦乱,暗想道:“我若驳了霞婉的面子,她必定心怀恨怨。待今后她升了苏大人的良姬,我这日子就不好过了,至于紫宁这丫头,无非是荔姑临走前交代下的,多给她苦果子吃一吃。如今另两个丫头跟她一条心,要弄死就得一块弄死。这东苑一下死了三个媵女,将来大人怪罪下来,荔姑倒不会替我担着罪过。”
心里想了一圈,更觉帮衬荔姑没有多少好处。她不过是王府的管事姑姑,曾跟王爷有过旧情,那样又能如何,一个王府媵女出身,况且又是寒族,再怎样也强不过苏大人去!
再转眼看向紫宁,见她模样精灵俏丽,庆嬷嬷心里直打鼓,微微有些后悔,心想:“这样的伶俐模样,十有**会得宠,我如今为荔姑得罪她们,倒是有些不值了。不如今日给霞婉一个人情,让她多感激我些,日后本嬷嬷在苏大人跟前,也能谋一些好处!”
当即挤着老脸笑一笑,说道:“霞婉姑娘说的是,这就放了她们。只是等苏大人来了,若因此责怪于我,姑娘还得记着,要为本嬷嬷担待一些。”
霞婉点头,并不说话,径直走到紫宁面前,将她拉扯着搀扶起来。紫宁感动万分,拉住她的手说道:“多谢你救我,你放心,我那里留的青檀墨,全都送给你,决不食言!”
青檀墨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好东西,但毕竟比不上三人的身家性命,紫宁将青檀墨送给霞婉,也是心甘情愿。
霞婉微微一笑,用手中帕子轻擦一下紫宁额头的汗珠,淡淡说道:“我帮你这一回,不是为了要青檀墨,而是为了苏大人。那青檀墨世间少有,你自己留着用吧!”
说着转身,款步缓行,重新回到内室去画像。
紫宁呆愣原地,霞婉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心想:“她帮我的忙,为何说是为了苏大人?难道我不喝断离汤,苏大人就很喜欢?当真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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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木头()
紫宁三人大闹了这一场,厅堂内一片狼藉,庆嬷嬷心中虽气恼,却也冷静了许多,暗自琢磨往后的出路。(。。)
她被指派到东苑做媵女的教引嬷嬷,以后苏大人便成了主子,这些媵女指不定谁会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很有必要。
紫宁三人互相搀扶着,用帕子将身上湿漉漉的药汤擦干净,绿环重新弄好了发髻,见姚儿额头磕出一个红肿大包,忙用手掌帮她揉一揉。
媵女们或坐或站,耐心等画师画像,见她们三人终究逃过一劫,不禁暗叹紫宁运气好,关键时刻竟有霞婉出头帮忙。
霞婉一向是不问世事的性子,荣辱生死也不放在眼中,今日却能仗义相助,倒也令媵女们刮目相看。
紫宁略微整理了衣裳,见媵女们都郁郁不乐,不禁满心感慨,心想:“我跟嬷嬷反抗,算是逃过去没喝断离汤,可怜她们这些人,最后关头却是妥协顺从了。”
三人既没资格画像,留下来毫无意义,刚要转身离开,忽见陆稷贤穿一身亮缎青衣,翩翩迎面走来,进门便对紫宁微微一笑,说道:“我帮你画像。”
庆嬷嬷和众婆子脸上肌肉一抽,都愣住说不出话。
紫宁一听“画像”两字,慌忙倒退几步,瞪大了眼睛,摆一摆手说道:“我不要画像!我才不喝那什么断离汤!”
她双手挡在眼前,像受惊的小兽一般,心想:“刚才闹了一阵,好容易逃过去,这家伙突然说画像,不是想要找抽吧!”
庆嬷嬷支吾说道:“陆陆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
绿环和姚儿也惊呆了,傻乎乎看向紫宁,姚儿没见过陆稷贤,眼珠上下打量他,嘴里喃喃说道:“这这是你们说的陆公子?”
陆稷贤如画的双眉一动,双手向身后背起来,淡然对庆嬷嬷说道:“规矩是士族定下的,原为防着媵女恃**而骄。而紫宁的画像由我来画,与争**无关,便不在这规矩之内!”
上前一步拉住紫宁衣袖,不管她如何挣扎,只淡笑说道:“你不必喝断离汤,士族虽有媵女近身要喝断离汤的规矩,但对侍妾和如妾,断离汤可以不喝。”
“啊?”紫宁额头暴汗,张开大嘴叫了一声,“什么侍妾如妾,你说的什么东西?”
庆嬷嬷等人面面相觑,暗惊莫非苏大人看中紫宁,要破例升她为侍妾,这怎么可能!但听陆稷贤此言,并不像说笑的,一时间都愣住,不知道怎样应对。
刚才众婆子将紫宁按在地上,强迫她喝下断离汤,转眼间紫宁成了苏大人的侍妾,庆嬷嬷心里受不了这般刺激,抬手捂住胸口,气息起伏不定,险些晕厥过去。
婆子们的反应与庆嬷嬷差不多,都在心里念道神仙保佑,若不是霞婉突然干涉此事,这一会八成紫宁早喝下两碗汤了!待苏大人进府,见他选定的侍妾被逼喝了断离汤,非得扒了她们这些人的皮不可!
陆稷贤见紫宁满脸疑惑,只淡淡微笑,并不说话,拉住她去内室里画像。
紫宁登时头大如斗,用力也甩不开陆稷贤的手,当即眉心皱紧,连连说道:“那些侍妾如妾给谁当的,反正我妾也不想妾一下!你们整天妾妾妾的,都把妾当成好东西了,谁稀罕当它呢!”
身子用力往后挣扎,却仍被拖着往前走,紫宁不禁气急败坏,紧紧咬住牙齿,一只手扭打陆稷贤的胳膊,说道:“你这个讨厌家伙,快点放开我,我不要当妾!”
好容易挣开了,紫宁抬袖就要走,却被绿环和姚儿死死拉回来,硬是将她按到榻边坐下,绿环笑意盈盈,劝说道:“宁儿,苏大人有心选你做妾,万万不可错过这好机会。”
绿环虽知紫宁心里念着意中人,但也明白已经做了苏大人的媵女,再去高攀太子爷,那是做梦也不成的事。倒不如死心塌地留在东苑,以她的容貌才能,被苏大人见到,想不得**也难!
见紫宁蹙眉撇嘴,生气的模样更加动人,陆稷贤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片朦胧的迷醉之意。
庆嬷嬷见陆稷贤去准备纸墨,料想陆公子所言非虚,苏大人一定看中紫宁了。以媵女的身份升做侍妾,大晋国士族中是少有的殊荣。
登时眼珠一转,来到紫宁面前,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恭喜姑娘了,这等意想不到的大好事,当真是姑娘有福气。”连忙吩咐婆子去找来好看的新衣裳,非要为紫宁重新打扮一番。
紫宁急的甩开婆子,满肚子怒气,说道:“你们刚才想让我死,这才一会就变脸了。我倒不知道,你们这张笑脸下面,是不是怀着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