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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句话,安若葭还柳眉倒竖,但听到了凌珏这个名字,她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萎了:“我倒是想,但是组队这件事情一出来,他就被女孩子们淹没了。都是年长于我的师姐,长得有漂亮,修为又高,我是争不过他们的了。”说到这里,安若葭低下头,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黯淡。
“不用伤心。”太史飞鸿安慰她,“你还是有优点——论刁蛮,谁也拼不过你。”
这话说的有点狠。
就在陆尘潇看着他们互损,心想,太史飞鸿脸上大概会多出五道指甲爪痕来的时候,安若葭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看起来一扫之前的颓废:“没错,真要打起来,我还不一定输给她们呢,毕竟我师父都夸我剑术天赋好呢。”
说到这里,她又一扫眉眼间的郁闷:“你们上午的课程是什么?”
太史飞鸿从怀里抽出课表:“丹药。”
陆尘潇顿时脸色就黑了。
太衡剑派的课程都不是很严,除了清晨早课吐纳和午间练剑之外,剩下的课程都是自己师父选择的。太史飞鸿和陆尘潇的课表是宝络仙子帮忙填写的,宝络仙子门下大多都是女性,所以,宝络仙子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常用的模板给两人报上了。
结果……
总之,陆尘潇完全不想回忆,自己和太史飞鸿一起,坐在一群姑娘中间,上了一节女性生理课程的情况。
事后,宝络仙子尴尬地看着两人,在上面划掉了化妆,制香,纺织云衣等等课程。陆尘潇和太史飞鸿两人总算能开始了相对正常的课程了。太史飞鸿在认真上课,陆尘潇却是抱着偷师的心态来的。他既然要创建新门派,太衡剑派的教育理念就是必须理解的一个环节——
虽然在陆尘潇眼中看来,这种培养后辈的方法,进度实在太慢了。
几乎是以百年计算的更新换代。
而且,令陆尘潇震惊的是,即使是以他成就过元婴的修为,重修这些课程,有不好都逃不了好——那见鬼的乐器课就不提了,他的丹药水平也一塌糊涂,偏偏这几门课程,都有着不及格,就留学重修的要求。陆尘潇在课程上还见到了几个金丹期的修士,简直丧心病狂。
陆尘潇被太衡的教育方式吓到了。
“阿潇,你这是要去哪里?”到了路口,陆尘潇并不前往学堂,而是走向了住宿的方向。太史飞鸿停住了脚步,奇怪地问他。
“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天。”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尘潇的表情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有一些私密的事情要做,所以要躲开众人的视线。太史飞鸿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神色随即冷淡了下来,他一甩袖子:“我知道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太史飞鸿郁闷的态度很明显。
陆尘潇知道,他最近正因为自己对他的隐瞒而心存芥蒂。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陆尘潇琢磨了一下,也许,今天之后,就可以给“这个”太史飞鸿摊开一部分的牌了。
因为,戚凛寄来的东西,今天应该到了。
陆尘潇的分|身戚凛,早在三个月前,就死于魔主苏婴之手。诸恶老祖竟然从无上剑谢庐溪的手下逃出一条生路,这个消息在散修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谢庐溪的声望也由此出现了打击,但是——据陆尘潇的观察——这个消息仅仅只是让谢庐溪愣神片刻,就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谢庐溪出战诸恶老祖,本来就不是为了名望。
但是陆尘潇专门跑一趟,来告知对方这个小时,也不是为了来看对方失神的。但是谢庐溪真心是一个稳坐泰山不动摇的家伙,对于陆尘潇的造访,只是吹了一个时辰的笛音来安抚陆尘潇——嗯,他家养的那只鹦鹉又踹了陆尘潇一脚,不疼,但是让人格外想撕了那只丑鸟。
陆尘潇慢慢地在山路上走着,道路蜿蜒萦回,无数奇花异草相争斗艳,它们大多是春日的绿色,但之间又有细微的差别,浅黄,草绿,竹叶青,薄荷绿,每一个叶子都是一种新绿,越往尖头色泽越浅,最后,举目上眺,那些剔透的绿色和阳光相互嬉闹,溅下无数水珠一样的日光,斑驳的排布在泥土路上。路上还有昨日落雨的积水,脚踩上去,地面下陷,积水咕噜咕噜地就冒了出来,没过鞋尖。
自从进入了魔门之后,陆尘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暇地,浪费时间了。
他再度绕过了一个拐角,在这里,他刚好能看见太衡的首阳山,立于群山之间,高大挺拔,穿云顶雪,庄严肃穆。它是那样的安静,像是从天地初创以来,就一直这般沉默着。
陆尘潇收回目光,他的目的地到了。
那是鳞次栉比的数间房屋,陆尘潇和太史飞鸿的住处,和宝络仙子的女弟子们,用篱笆隔开来了——当然,真正用以隔绝之用的,并不是那个一碰就倒的篱笆,而是埋于地面之下的阵法,这阵法有除尘,隔音,防止外来人进入等等妙用,算是流传很广的法阵了。
陆尘潇的小屋,刚好夹着溪水,门外榆阴郁郁,时闻鸟鸣。步入其中,花木竹石,杯盘匙箸,虽然离奢华还有段距离,但是各自精巧——这当然是陆尘潇的功劳,他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让他从头开始奋斗,这种落差就让人格外感到难受了。幸好太衡剑派开设了炼器课,低级材料任取,陆尘潇自然就大展身手,专门为自己打造了一套造型典雅的家具。
陆尘潇的手艺,倒是吸引了一大批目光连连往他身上飘的女修士,有几个胆大的跑过来亲近,没料到陆尘潇是个油盐不进的“呆子”,自然败兴而归。
为此,太史飞鸿笑话了他好几次——注定单身一辈子。
陆尘潇没忍住用眼白去鄙视他——说的好像,你太史飞鸿就不是没有恋爱心的呆子了一样。
“呼啦。”
一道纸张震动空气的声音响起,将陆尘潇从回忆中惊醒。他哑然笑笑,心道,自己莫不是老了,怎么越来越喜欢陷入回忆了。陆尘潇摇摇头,正了正道心,举起手臂——那个约有人头大小的纸鸢,就落到了陆尘潇手上。
陆尘潇把纸鸢放在书桌上,法力一吐,纸鸢大震,随即展开来。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还有一个储物袋。
陆尘潇先把储物袋打开,最先落入怀中的,却是那根通体黝黑的还魂木。他眯眼感应了一下,上面依稀保存了一个人的一魂一魄,却不知道是谁的——为了防止苏婴起疑,陆尘潇并未让戚凛的记忆回归,因此,对于天焰山一战,他也大多都是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
下一个,则是一枚玉简,陆尘潇将其贴在脑门上,略一检查,就看见了正中的四个大字:《鸿丹真经》。他松了一口气,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环节,总算是被补齐了。之后,陆尘潇将这个玉简交给太史飞鸿,就相当于他对于太史飞鸿之间有再造之恩——再把自己之前的奇怪,全部都推到为了《鸿丹真经》上,以太史飞鸿的性子,大概会真的会愿意替他舍生入死吧。
陆尘潇这样想着。
剩下的东西就不太重要了,陆尘潇检查了一下,大多都是一些建立门派需要的大阵,还有为数不少的灵石。令陆尘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中间居然还有很多零嘴儿——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购买这些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
把芥子袋收好之后,陆尘潇就开始浏览戚凛写来的书信了,信中简单地交代了他在天焰的所做作为,虽然有些超出意料的失败——比如说,意外惨死的琼鬼子(陆尘潇呆愣了一瞬,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怅然,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总体,还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的——
比如,成功把巫梦云这颗钉子插入了尚非雀身边。陆尘潇知道,尚非雀如果真的把小姑娘巫梦云视作心腹,那才是奇怪。但如果巫梦云能起到和原著一样的作用……哪怕只有十分之一,陆尘潇就赚了。
再比如,把动了手脚的《河图洛书》,交到了妖修们的手中……
陆尘潇正沉浸于自己的阴谋诡计之中,突然,阵法传来响动——那是有人造访的意思。因为时间点太过微妙,他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把书信撕了。陆尘潇定了定神,点燃火焰,将信烧掉之后,才推开门。
出乎陆尘潇的意料,来人并不是太史飞鸿。
乖乖地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的,是一个顶多五六岁的小道童,他穿着一件件白底暗纹的道袍,领口系着一块锦巾,肩膀上挂着双色花绳,头上绾着玉质道冠,白发雪肤,看起来像是一个玉做的娃娃,粉嫩可爱。
在白发娃娃头上,还蹲着一只金灿灿的小黄鸡,它瞅了瞅陆尘潇,再瞥了一眼脚下的小孩,表情生动,中气十足地,发出了一声略带讥讽之感的:“叽!”
陆尘潇脑门上下意识地就爆出几根青筋。
这场面太熟了,谢庐溪养的那只贱贱的鹦鹉,嘲笑他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这个语气。
第三回揣测()
陆尘潇心底有些不快,但是他毕竟也有了数百年的阅历,对于生客,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陆尘潇装出了困惑的模样,疑惑道:“小孩子……是迷路了吗?”
他用自己想象出的,看起来最正常的态度询问着。
闻言,白发小鬼愣了一瞬,似乎有些想笑,但又因为脸上太久维持着冷漠,最终次形成了一种颇为微妙的僵硬。
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吧。陆尘潇下意识地思忖道,他又忍不住再度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次,他发现了更多细节,首先,对方的根骨很好,灵气在那个小孩身边都比往日要更加活泼几分。通常,这代表着对方是修士的后代——因为,只有修士才能保证胎儿在体内依然纯净无垢,不过孕育后代要耗费许多灵力,所以十分少见。
奇怪,父母不管吗?就让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