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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之外,恰好有条上山的小径。
无咎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过去。
已是深秋时节,漫山的枯黄。而行走在瑟瑟冷风之中,看着那天高云淡,以及苍茫的远山,顿然令人心头一畅,
哈,丑女兄弟,我来了,陪你不醉不休。
嗯,应该称呼灵儿……
翻过山岗,穿过一片林子,迈过一道溪水,再越过大片田地,一个坐落在山坡上的村落呈现眼前。
数十间的屋舍,大小的院落,忙碌的妇人,壮实的汉子,门前闲坐的老人,磨盘前玩耍的孩童,以及豢养的野鸡,与撒欢的土狗,便是整个山村的全貌。
简朴与悠闲相偕,安宁与恬淡相伴。所谓的田园风光,也不外如是。
而刚刚走到了村口,有老者、汉子,以及孩童,迎了过来,并出声致意。口音虽然晦涩,却也能够听得明白,无非是“贵客何来”、“是否饥饿”、“歇息片刻”、或“进屋用茶”。各自的话语质朴,且笑容真诚。
“各位乡亲,不必客气!”
无咎拱手还礼,笑道:“本人来自下凰村,与三位好友约定在此相会!”
来时的途中,曾遇到一个村子,乃是距此三百里的下凰村,此时被他拿来当成借口,无非是怕惊扰了这群淳朴的山民。
众人听到下凰村,惊讶不已。三百里,对于凡人来说,已足够的遥远。又听闻无咎要找的客人,便在本村,彼此面面相觑,旋即又恍然大悟,竟纷纷伸手往东指去。
哈,山里人,不仅淳朴,而且聪慧。尚未说出灵儿的名讳呢,便已猜出了大致的缘由。
而想想也是,如此偏僻的山村,若有外人居住,根本隐瞒不住。恰有远客到访,来意自然也不言而喻。
无咎点头致谢,拱手告辞,然后顺着村间的石径,悠悠然往东而行。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竟带着一只黑色的土狗,撒欢跑在前头带路。
须臾,到了村子东头。
两个孩子伸手示意,嘻嘻哈哈转身跑开。天真烂漫的笑声,与狗吠声此起彼伏,使得这山村的秋日午后,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欢乐与祥和。
村子的东头,是道石岗。石岗凿有台阶,循其往上,约摸百丈,有个树木环绕而独门独户的院落。
无咎起初还是不慌不忙,拾阶而上,而不过片刻,已是健步如飞。
转瞬之间,小院就在眼前。院门虚掩,寂静无声。
无咎不作迟疑,推门冲进院子。
“哈哈,灵儿,本人如约前来!”
而与此刹那,院门“咣当”关闭。紧接着光芒闪烁,一座隐秘的阵法霍然出现。
无咎的笑脸一僵,失声道:“咦……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不醉不休()
如约前来,等待自己的竟是一个陷阱?
不是陷阱,又是什么。
四周光芒笼罩,阵法森严,显然早有蓄谋,只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无咎错愕之际,惊咦了一声。
只见阵法之外,缓缓冒出两道虚幻的人影。一个老者,一个壮汉,太熟悉了,不是戊名与韦尚,还能是谁。
“咦,戊名,韦尚,我大老远寻来,为何要设阵陷害?”
而不待回应,他诧异又问——
“灵儿何在,莫非她也要害我?”
人影渐渐凝实,果然是戊名与韦尚。却见其中的戊名,淡漠出声——
“灵儿不愿见你,已去往别处,又恐你纠缠不放,便命我二人出面相拒。倘若你答应作罢,从此两不相干,我便撤了阵法,权且饶你一回。”
“慢着!”
无咎似乎有些糊涂,抬脚往前走去。而四周禁制闪烁,不得不退了回来。他有些恼怒,质问道:“灵儿约我前来相会,怎会不愿见我呢?”
戊名没有答话,只听韦尚说道——
“你四处惹祸,得罪了太多的仇家。灵儿乃是个弱女子,理当洁身自好!”
“哦”
无咎似乎明白过来,恍然道:“你是说,灵儿怕我连累她?”
“不错!”
韦尚极为肯定,接着劝说:“你也知道,灵儿的身份不比寻常,为了活下来,唯有避开玉神殿。而你却四面树敌,岂非要将她置于水火之中?她与你断绝往来,也是人之常情。望你许下诺言,从此再不纠缠。否则”
“哎呦,吓唬我啊?”
无咎突然怒了,瞪起双眼。
“我最恼人胁迫,最厌恶许诺,最痛恨的,便是阵法的威逼恫吓。且罢,给我听清楚了——”
他挽起袖子,剑眉一挑,撇着嘴角,一字一顿道:“我与灵儿,那是铁打的交情,不容挑拨,也不容亵渎。她若不愿见我,由她当面表明,却轮不着你二人在此放屁。倘若识趣,撤去阵法,赔礼道歉,我或许看在灵儿的情面上而既往不咎。否则逼我出手,地仙九层也照杀不误!”
阵法外,戊名与韦尚相视无语。
谁在吓唬谁?
面对两大地仙高手的围攻,且又深陷阵法,自身难保,却依然如此的骄狂霸道。放眼天下,又有几人?
“好吧,多说无益!”
无咎并非虚张声势,翻手拿出十八块灵石。他有银甲护体,坚不可摧;再有月影古阵吞噬法力,足以摧毁所有的禁制与阵法。
“一旦我破阵而出,定然叫你二人好看!不见棺材不掉泪,哼哼”
抬手一抛,十七块灵石散落四周。所占的地方不大,而一座诡异的阵法已隐隐成势。
他抓着最后一块灵石,便要催动月影古阵。看他咬牙切齿的劲头,显然是有恃无恐的架势。
而戊名与韦尚,反倒是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棘手,或难以收场的无奈。
便于此时,有人惊呼——
“无咎两位师兄,缘何将他困在阵中”
阵法外,多了一道娇小的人影。而她不待分说,顿足又道:“哎呀,我不过是闭关几日,两位师兄便擅自行事。如此伤他性命不说,还将惊动卫凰村的乡亲,速速撤了阵法”
韦尚冲着戊名摇了摇头,抬手一招。
光芒一闪即逝,阵法随之消失无踪。
而无咎抓着灵石站在原地,兀自怒气冲冲的模样。
直至此时,总算看清了所在的院落。过人高的石头院墙,与三间正屋,两间偏房,环绕成一个十余丈方圆的庭院。庭院的四周,摆放着石桌石凳,以及锄头、水罐等杂物。
而正屋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三人。除了戊名与韦尚之外,还有个男装打扮的女子。只见她的一张小脸,依然半边俏丽,半边丑陋;而她的一双乌黑的眸子,却带着欣喜动人之色,并清脆出声——
“无咎,你果然来了,我等你多时呢”
“嘿!”
无咎突然一乐,怒气全消,挥袖收起地上的灵石,咧嘴笑道:“如何?我便知道那两个家伙在合伙骗我!”
女子,正是灵儿。
无咎奔着灵儿走去,到了近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
“嗯,让我瞧瞧——”
灵儿含笑相迎,背着双手,左摇右摆,整个人透着由衷的喜悦。
而一旁的戊名与韦尚,却脸色发沉。
“兄弟,还是风采如旧啊!”
无咎伸手拍向灵儿的肩头,一如当年的玄武崖,彼此患难与共,相处无间的情景。
戊名与韦尚的脸色更加难看,顿然便要发作。
而灵儿却冲着左右一瞥,旋即微微低头,似有羞怯,继而又昂起小脸,不甘示弱道:“公子的风流倜傥,也是不减当年呢!”
无咎愈发兴奋,乐道:“哈哈,你还记得当年的没落公子,我应该称呼你为玉公子”
“当然喽!”
灵儿歪着脑袋,便是眸子也含着笑意,抬脚走下台阶,继续出声道:“寒池残荷人伤悲,纵情千古买一醉”
她话音未落,附和声起——
“睡卧云霄话影斜,梦里落日蝶双飞!”
“嘻嘻”
“哈哈”
两人的眼光一碰,皆会意一笑。如同多年的默契,在此刻交融。却又自然而然,彷如真的一对好兄弟。
“哎呀,当初邂逅,也是有缘,几番聚散,终得重逢”
“是哦,甲戌深秋,初次邂逅于神洲的有熊都城,辛卯春月,重逢于贺州的玄武崖,如今己酉,卢洲的卫凰山,又是深秋,三十五年过去了”
“兄弟,你我已结识了三十五个春秋?”
“嗯”
“我说如何,铁打的交情也不外如此。而玄武崖的再次重逢,你为何不肯认我?”
“说来话长,是否记得此前的约定”
“不醉不休啊”
“嘻嘻,随我来,为你接风洗尘——”
“这石屋子便是兄弟的居所,倒也宽敞”
灵儿邀请无咎进屋饮酒,要为他接风洗尘。
无咎是一点也不客气,抬脚奔着石屋走去,而没走两步,又伸手搂着灵儿的肩膀。在贺州的玄武崖,他便与丑女不分彼此,如今知晓了对方的来历与不堪回首的遭遇,更添几分亲近。何况彼此的知根知底,以及难得的默契,使得双方不仅像是好兄弟,更像是一对难得的知己。
戊名与韦尚,依旧是愣怔无语,沉默片刻之后,转身奔着院外走去。
到了院外,关闭了院门。
两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相互换了个眼色,各自心绪莫名,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
“在翼翔山庄识破那小子的来历之后,我便有所担忧,果不其然啊,如今是赶也赶不走”
“灵儿性情孤傲,怎会与他这般亲热?”
“唉,你有所不知,早在当年的神洲,灵儿便与他相识,之后又于贺州的星海宗,再次相遇。那小子虽然蒙在鼓里,而灵儿对他颇为关照”
“照此说来,两人也是有缘”
“有缘不假,而那小子如何配得上灵儿?我曾为他的长老,对他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