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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剑光出现在石坑的上方,稍加盘旋,呼啸落下,随即闷响阵阵。
“砰——”
玄铁兽的头颅终被剑光斩下,却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只有鲜红的血水在迸溅。
“砰、砰——”
玄铁兽的腰腹被剑光从中劈开,顿时肚肠横流,却有一个数尺大小的东西在血泊中蠕动,接着嘶鸣声起。
无咎看得清楚,目瞪口呆。
那是一头即将分娩的玄铁兽,腹中带着胎儿呢!
“哈哈!我有言在先,只要这头幼兽!”
“师兄!我并未答应……”
“我也没答应……”
“休得啰嗦!”
“砰、砰、砰——”
三人竟然为了一头幼兽争执起来,吵闹声未落,各自抢先动手,顿时剑光纷飞。那头卧在血泊中的幼兽才将昂起头来,尚未睁眼看一看陌生的天地,便已在剑光下绞得粉碎。
无咎正在打量着坑底的情形,突然微微皱眉而往后退了一步。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文弱书生,而亲眼目睹一头母兽遭到虐杀,尤其是幼兽的惨死,他只觉得胸口发闷,心头发冷。
而三人犹不作罢,抬手虚抓,血肉、筋骨、毛皮系数飞起,并被各自分个干净。眨眼之间,坑底只剩下一汪血泊,却依然有黑色之物缓缓浮起,尚未悬空,又“扑通”坠下。
“玄金,那是玄金!”
“玄金沉重,法力隔空难继,非亲手捞取而不可得!”
“代岳师弟,劳烦你下到坑底!”
“呵呵,还请广慕师兄出手!”
“啊……坑底血煞浓重,倒不如让何师兄代劳!”
“所言极是!我三人已忙绿多日,何师兄却是初来乍到……”
三人的意图,不言自喻。猎杀玄铁兽,便是为了玄金。怎奈玄金沉重,凭借法力难以隔空摄取。故而,还须有人下到坑底亲手打捞。而不管是谁,都不愿舍身冒险,唯恐遭到同伴的暗算,黄龙谷的何师兄自然便成了最佳的人选。
无咎站在坑边,背着双手,低着脑袋,默默盯着坑底。有幽暗的血光,在他两眼中微微闪烁。
片刻之后,他才恍然惊觉般地抬起头来,冲着不远处的三位古剑山弟子呲牙一笑:“嘿嘿,乐于效劳……”而他的眼光中却没有笑意,反倒是透着一丝揶揄的神色。
白显与两位师弟换了个眼神,信誓旦旦道:“只要何师兄取得玄金,可分得三成!”
代岳与广慕急忙随声附和,言而有信的样子。
无咎很是痛快,答应之后,抬脚跃下石坑,身形飘然而落。转眼之间,人已到了坑底。他在血泊中寻了一块落脚之地,堪堪站稳,神色微凝,伸手虚抓。随着污血翻涌,一根手臂粗细的黑色玄金缓缓浮现,竟有四、五尺长,散发着浓重的血腥与阴寒之气。
白显与两位师弟瞧得真切,各自神色一振。
“好大一块玄金!”
“至少两三千斤重,炼制飞剑,堪比法宝般的存在呢……”
“哈哈!何师兄,多加小心……”
无咎抬眼一瞥,掌心灵力吞吐。乌黑的玄金霍然而起,旋即已被他挥手抓住。而玄金入手的刹那,他只觉得双臂一沉,猛然趔趄,急忙身子摇晃了几下,这才勉力站稳,却又禁不住一阵错愕。
玄金之重,足有两三千斤?
只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却从未有过计较。竟然抓得起两三千斤,真的难以想象!
无咎稍稍缓了口气,脚下用力,身形纵起,未及三两丈,又陡然下沉。他忙而不乱,以灵力加持双手,依旧是紧紧抓着玄金,再次强行急蹿而起。
白显三人等待多时,各自往后避让。
无咎抓着沉重的玄金蹿出了石坑,双脚“砰”的落地。而立足未稳,三道剑光急袭而至。他好像吓傻了,动也不动,而两眼之中却是寒芒闪闪,杀气隐隐。
白显三人围在四周,看似守候相迎,实为摆开阵势合力绞杀,可谓是用意歹毒而志在必得。眼看着猎物已是在劫难逃,谁料异变横起。
无咎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没有招架,却在三道剑光到来的刹那,突然随同他手中的玄金失去了踪影。
白显与两位师弟出手落空,顿觉不妙,不及多想,急忙抽身躲避。而与之瞬间,“砰”的一声闷响,尚自后退的广慕竟被撞飞出去,继而黑光闪现,人首异处,血肉残骸坠向石坑。
而失去踪影的无咎,却突然现身,趁势欺向代岳,尚不待对方惊骇喊叫,一道青光脱腕而去,霎时将其当头笼罩,再又“喀喇”一声猛然甩出。
原本一个大活人,瞬间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跌落尘埃。
无咎杀性不减,转身举起手中的魔剑便要扑向最后一个对手。而他才将跃起,又蓦然一怔。
远近不见人影,便是神识之中也难寻端倪。
咦,分明还有一个叫作白显的家伙,他人呢……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九十三章 钻地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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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没了。
不是隐身。
所知的隐身术,根本躲不过神识。
而前后不过喘息的工夫,一个活蹦乱跳的家伙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了个哉的,莫非撞鬼了!
而即使撞鬼了,神识中也该有所察觉才是。
谁来说说,那个家伙究竟哪儿去了?
无咎双脚落地,急忙四处游走,而寻觅片刻,还是一无所获。他又走到白显失踪的地方,恨恨啐了一口。
啊呸!
这还是头一回杀心大起,而尚未尽兴,偏偏出了古怪,活该让人不痛快啊!
一帮子仙门弟子,不是尔虞我诈,便是阴险毒辣,动辄损人利己,拿性命当作儿戏。
真当我好欺负不是?
一次打不过,忍了;二次打得过,我还忍;而三番五次,没完没了,再忍下去,我就真的成为傻子了!
给我耍弄计谋?
我幼时便熟读兵书战策,算计人从不吃亏。
给我比诗词才情?
见笑了,我乃教书先生出身,吃的就是这晚饭。
给我比修为?
我虽非修士,却浩然正气专扫害人虫。只因良心未泯,恻隐常怀,这才以己度人,与天地为善!
不过,我今儿真的想杀人!
无咎正自气急败坏,又没可奈何,忽而神色一动,急忙冲天蹿起。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一道剑光竟然从地下冒了出来,鬼魅般突如其来,根本就猝不及防。
“轰——”
他尚未蹿起三五丈,脚下便挨了一剑。轰鸣声中,护体灵力崩溃。他吃禁不住,凌空倒卷,而惊慌狼狈之际,手上却是不肯示弱,挥动魔剑往下怒劈。
又是“轰”的一声,光芒骤闪。
一道人影从地下急急冒出,便又猛然沉了下去。而魔剑威势不减,竟在地上犁出一道数丈长、尺余深的石沟。
与此瞬间,无咎在半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踉跄落地,尚未站稳,又“扑通”坐在地上。两只鞋子炸碎一对,赤裸的双足带着淤肿的血迹,而衣摆、亵裤也被撕开,情形颇为狼狈不堪。而他才将吃亏,岂敢大意,急急跳起,随即又是呲牙咧嘴一阵惨哼。
若非筋骨强硬,两脚就废了。而虽有侥幸,却还是疼痛欲断!
该死的白显,竟然成了钻地鼠。
“给我滚出来!”
无咎气急难耐,挥动魔剑四下乱劈:“啊……我就是瞧不起尔等仙门弟子,妄称修炼之士,实乃鸡鸣狗盗之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塌地陷!滚出来……”
谷地之间,有人在发疯。
坚硬的地面被魔剑劈得碎石飞溅,“砰砰”的震响回荡不绝。而他犹自四下寻觅,疯狂不已。奈何神识难以深入地下,依然寻不见白显的踪迹。任是如何咆哮,终究还是徒劳。
无咎暴怒了片刻,不得不一瘸一拐停了下来。
没法子啊!
虽然已是今非昔比,却还是不能上天入地。而想要在仙道之中厮混下去,以后则不能不多用点心思。
唉,吃亏人常在,暂且作罢……
而恰于此时,数十丈外突然冒出一道人影,摇摇晃晃着吐出一口淤血,回头仓惶一瞥,接着拔脚狂奔。那不是白显,又是谁人?他想必是躲入地下,法力难继,这才被迫现身,却又不敢停留,奔着来路逃去。
无咎才要放弃,两眼一亮,扬声大喝:“给我站住……”
没人站住,只有人跑得更快!
无咎跳起来就追,禁不住咧嘴抽抽着,这才想起自己光着双脚,且伤痛难耐。而他已顾不得许多,咬牙切齿蹿了出去。
从来都是人追我,今儿换成我追人。
不容易啊,且看我除魔卫道!
而我不卫仙道、人道,只为沧桑有正道!
无咎追赶之际,不忘凝神一瞥。左手的夔骨指环中,静静躺着那根乌黑的玄金。还有一条幼蛟,犹自酣睡正香。
唉,没娘的孩子……
转念之间,峭壁豁口到了眼前。白显逃得极快,身影闪动几下便没了。
无咎随后而至,紧追不舍。喘息的工夫,便已回到了来时的峡谷。
百丈之外,一道人影渐去渐远。
咦,我以为只有我擅长跑路,想不到逃命的时候,任谁都是不差啊!
无咎瞅准了方向,法诀掐动,身形一闪,倏然已去数十丈,再又一闪,转眼间便已到了白显的身后。
闪遁术,果然不凡!
他也不招呼,右臂横展,剑芒吞吐,旋即双手擎起,一道黑色的剑光呼啸而下。
白显早有察觉,却头也不回,更不出手抵挡,而是猛然往前扑去,霎时没入地下而没了身影。随即碎石迸溅,尘土飞扬,还有怒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