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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千山,大地如染,数道影子在山林之上飞掠窜动,瞬间划过了天际,不久遁落在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胡水笙已是瓮中之鳖,如何都逃脱不掉苗千儿等人的追赶,阴风和曹阔率先挡在胡水笙的前方,她前后临敌,插翅难飞。
数月之前,蛊苗和巫苗的势力入侵药王山,残杀药王山弟子数百,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怎能轻易抹去!苗千儿身为蛊苗领主之后,为人乖张好玩,极尽害人用毒之术,江湖人对蛊苗无不是谈虎色变,避而远之。如今苗千儿率领蛊苗高手,进入修真腹地,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从飞仙门内门弟子南宫瑜手下救下胡水笙和萧峰,在胡水笙看来她心里定有什么如意算盘,否则怎么处心积虑做这些事情?
“苗千儿!你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既不出手,又要拦我,是何用意?”胡水笙背负萧峰,不知不觉气息已微微作喘,这苗千儿既无出手害人之意,又要将我拦下,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身旁的三个高手,修为远在我之上,要在他们夹击之下,以我的修为实力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苗千儿咳咳笑道:“哎呦胡姐姐!你可误会千儿我了!数月之前蛊苗攻打药王山,是为争夺上古魔灵遗留下来的残骨,我无力干涉!据我所知,如今修真腹地诸多大门大派已是内忧难解,南疆兽族攻打修真腹地的日子指日可待了。不论是药王山和蛊苗,与兽族的祖上皆有渊源,本该同仇敌忾,万众一心,将飞仙门清剿,还我们南疆一片安宁,坐拥天下,岂不是很好?”
她能有那么好心?让人卸下防备,定有所图谋!若我强行突破,是以卵击石,讨不到半点好处。不如先顺着她的意思,看看她究竟想要如何。将计就计,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胡水笙心头一凛道:“攻打修真腹地谈何容易?可别忘了灵泓寺的九刹浮屠塔镇压了南疆进入修真腹地的入口,避过灵泓寺的耳目,潜入几人尚可,举兵侵入那是痴人说梦!若被灵泓寺知道了,操控附近的禁忌阵法轰击南疆势力,又有几个人可以强行通过呢?即便通过了,还不是身受重伤!还未交战就元气大伤了!”
苗千儿信步走了上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神情甚是骄傲自若,“若我告诉你灵泓寺普心背叛师门,蒙过了道天枢和你娘的眼睛,抢走了还魂香你信不信?”
“什么?灵泓寺圣僧?我娘怎么样了?”胡水笙惊的说不出话,心中细细思考了一番,这妖女所说莫不是唬人的?许久才继续说道,“我自然不信!普心贵为灵泓寺圣僧,与其他师兄弟情同手足,深得般若大师的器重,怎会背叛师门?再说他又为何去抢夺还魂香?“想要从道天枢的手上抢走东西,比登天还难!
“你不是不信吗?”苗千儿又道:“我可是亲眼所见!谁会料想到普心竟然是个居心叵测之人,他先装作重伤,让道天枢和你娘卸下防备,出其不意夺走了还魂香!”
“我不信!他为何抢走还魂香?有什么理由去抢那救命之物?即便他昧了良心投靠他人,但是毕竟佛门清修数十年,怎会做这丧心病狂的蠢事,他这一举无异于害了一村无辜人的性命,罪孽深重!他过的了自己的那道心坎?”胡水笙仿佛是站在普心那边的,字字句句是在为普心辩护。她见过普慧和普济两位圣僧,也一睹了般若大师的风采,在灵泓寺那样的清修之地怎会出叛徒,而且还是位列圣僧之位,深得般若大师的敦敦教诲的普心。
苗千儿笑道:“早在十五年前,普慧离开了佛门,十五年后普心离开佛门又有何稀奇?吃斋念佛的,怎就比常人高出一等了?”
说道这里,苗青山的神色一动,暗惊:普心师兄执迷不悟,苦海深陷,竟罔顾般若恩师的良苦用心。我卧薪尝胆十五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灵泓寺!我苦心孤诣,耗尽万千心思,日夜企盼,没想到普心师兄你为了一个白嫣全然无视我们数十年四兄弟的手足之情,可悲可叹,难道一个白嫣就胜过普慈普济两位师兄的深情厚谊吗?那南疆的黑衣人本就是你,那一招达摩通臂拳和万字如来咒除了你还有谁?四兄弟中,以你的性情最为不稳,因此般若主持才予你法号——普心,是渡众人的心更是渡你自己的心。人算不如天算,心不在了人也就不在了!普心师兄已经死了!
若不是苗青山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普心已经背叛佛门,想来自己十五年日思夜想佛门清修的种种,却不敌沧海桑田,光景变迁,不免有几分英雄落寞,繁华落尽后的悲凉和凄迷,唏嘘不已!
胡水笙喝道:“苗千儿你骗不了我!你这人阴险诡诈,我万万不会相信你!”
苗千儿气的直跺脚,“我说骗人的话谁都信,我说了真话偏偏当我是假话!世人难道只听得假话,听不得真话?”假话花言巧语,真话逆耳诛心,
“说吧!你究竟想干嘛?你一路跟踪,刚才又出手相救,费尽口舌尽说些虚言妄语。”胡水笙一言点破,只是苗千儿不知藏了什么歹毒的心机,更要警惕小心,不可不防,绝不能轻信她的话,着了她的道。
“信不信由你!你大可自己去验证,等你见到你娘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苗千儿目光扫向萧峰,脸颊一红,娇声喘息,眼睛一转暗暗想着如何跟胡水笙说。
蛊苗和药王山的恩怨集中在魔灵煞骨一物,药王山不知道魔灵煞骨的厉害,但是蛊苗和巫苗深知其中的奥妙,所以才不惜举兵攻打药王山。时至今日,魔灵煞骨已被萧峰这少年融合进体内了,于是对药王山便再没有结怨的理由。恰恰相反的是,蛊苗与巫苗势同水火,若能与药王山交好,倒不失为对抗巫苗的好法子,这也是蛊后让苗千儿拉拢萧峰的初衷所在。能拉拢煞骨少年是再好不过,拉拢不成便要使上乱!情!蛊!以蛊苗世代秘传的男女合欢术与萧峰交合,分化他体内的魔灵煞骨的力量,为己所用,而且有了船榻之亲,这少年日后断然不会被巫苗领主苗穆苏收入麾下,一举数得。
只是这一切,都在牺牲苗千儿个人,苗千儿虽怨念万分,可是大局为重,她也无可奈何,没想到蛊后竟让她做这等苟且污秽之事,她脸颊发红,小小少女哪敢想这些男女之事。
苗千儿脸颊飞红,羞怯万分,脑中充斥了男女之事的画面,摇摇头再不敢想下去。可是如何才能让胡水笙放下心防,为蛊苗和药王山的结盟做些铺垫呢?既要留住胡水笙,又要留住萧峰小俊郎,这可如何是好?胡水笙作为药王山谷主之女地位举足轻重,要是从胡水笙手上强行抢走他,得罪了胡水笙,与药王山再无结盟的可能!而且在他醒后,没有见到胡水笙,必然以为是我杀了他师傅,拉拢一事岂不是功败垂成?不行!不行!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吗?总不能告诉胡水笙我要。。。。。。羞死了!羞死了!
她脸颊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居然也有一代妖女难以启齿的话?她身旁的阴风、曹阔和苗青山无不是面带诧异之色,这完全不是苗千儿飞扬跋扈的行事作风,若是对方不从按照苗千儿的性情,哪里不是用毒用蛊,逼人就范的?今日倒是反常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苗千儿的身上,她眼神一再闪躲,只觉得脸色火辣辣的,心跳不已,许久才卯足了气,大声说道:“我喜欢他行不行?”
众人一惊,苗千儿对萧峰有爱恋之情?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阴风和曹阔哈哈大笑了起来,苗千儿脸色一沉,气氛甚是尴尬。他们见苗千儿的神色怨愤,笑声戛然而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阴风作揖道:“小姐你若喜欢他,我替你抢来就是!”
曹阔一惊:“压寨郎君?我平生杀人放火,却从来没有抢过男人!啧啧!真是有趣!小姐若是真心喜欢,曹阔愿意将他擒来,只要蛊后允许,让他当个小姑爷阴风也为小姐祝福!有我跟曹阔在,我看谁能说个不字!”
苗千儿一人一脚,狠狠踩在他们两人脚背上,他们咿咿呀呀叫疼,苗千儿嘿嘿一笑:“风大!闪到舌头了吧!”
阴风曹阔忠心耿耿,但却不懂得识人辨势,苗千儿有意跟胡水笙和萧峰交好,他们两人倒好,一人一个抢字,苗千儿怒道:“真当我是山贼土匪啊,动不动就是抢人杀人!是请!”
“是!是!是请!是请!”两人碍于苗千儿的淫威,只好一旁赔笑,不敢多嘴,生怕说错了话惹得苗千儿不高兴。
苗千儿目光直逼胡水笙,微微一笑:“姐姐!他的外伤你来治,心伤就交给我吧!他昏迷梦呓的女人,让他忘了便好!”
第七十章 意乱()
胡水笙望了一眼萧峰,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那日隆冬飞雪,药王山染上了一片芒白。在微冷的风中,一个面遮轻纱的白衣女子,飘然于耸立的高处,极目眺望,好似遥远的山峦之间有她的一份期许。白雪飘落,被她的真气挡下,她一尘不染,与这繁华的世界格格不入。
一个老者站在玄离之上,玄离悠哉走来,他一头白发,额头正中间画有一个类似骷髅的图腾,隐约散发淡淡的黑气。岁月无法掩盖他卓越不凡的英气,霸道而充满威慑。
老者悄然来到白衣女子身旁,语重心长道:“水笙!爷爷知道你心里的苦心里的怨,爷爷何尝不是,你娘对那个男人。。。。。。唉!”
胡水笙问道:“鬼赫爷爷!这世上的感情皆是这般痛苦难耐吗?我常常听到我娘在夜里哭泣,她明明恨他,为何还要苦苦等候他的出现?”
“天下哪一份爱没有恨,那一份的义没有无奈?世上之事,本就是矛盾的,像人的手心手背,像山的山阴山阳,皆是阴阳相济,正反兼和。你自小天赋惊人,可惜你不愿学白巫族的传承功法,爷爷也不想逼你,你跟你娘一样,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