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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逼得阿妩险些哭起来,她强忍着泪水点头不已,人死固然不能复生,但能留下一点念想也是好的,至少以后有画卷可以证明,曾经有这么一个叫辜则容的孩子,曾经来过世间!
是日,阿妩抱着已经冰凉的孩子,与无惜一道留下了唯一的一副画像,画卷里,两人皆是强打起精神来,含笑以对,而白胖的孩子亦仿佛睡着了一般,好一副享尽天伦之乐的画卷。
至于事实如何,唯有置身其中的人才最清楚!
从此,父母与孩子,生死两茫茫,再不复有相见之日……
第三十三章 生死不复见(5)
是夜,无惜领着初九来到了点翠堂,进去之前,他瞥了初九捧着的东西一眼,示意他先在外面等候,孤身一人入了灯火不明的点翠堂。
含妃静静地站在里面,昏黄的灯光照得她身影一阵发虚,只是一日的功夫,她好像就憔悴了不少,连向来艳丽年青的脸上也有了细小的皱纹,如一群轻轻游过的小鱼儿。
她歪着头走近不言声的无惜,忽而一阵轻笑:“表哥,你是来看我的吗?还是说你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真像,知道我不是凶手,所以来放我出去?”她的口气无限期许。
无惜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终是化做一声长叹:“陵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事实?”
“事实就是我根本没杀曲定璇的孩子,是她在污蔑我,她嫉妒我,为了除去我!”含妃激动地说着,可是令她感到悲哀的是,无惜眼里有叹息,有痛惜,唯独看不到信任。
白衫如许,映着皎洁明亮的月光,却是惨淡若死,无惜走近含妃,探手在她的脸庞上轻轻抚过,最后停留在她的额头上,拨开那遮额的头发,那里有着一道清晰的疤痕,本已淡去的往事,在这一刻再度清晰莫明:“陵儿,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我与你,虽无爱意,却有着难舍的亲情,何况你还曾救过我一命,为着此,才在额上留下这么一道难看的疤,所以,当你有所要求时。我都一一满足了你,除了不能立为正妃外,我给了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侧妃地名位,还有府里的大权。我都交给了你!”
含妃忽而冷笑起来:“是,不能给我正妃,因为你要留着那位置给阮梅落,可惜……你千等万等,却只等来她的妹妹。”她一把握住无惜的手,神色激动而不甘:“表哥,你知道我有多恨阮梅落姐妹吗?凭什么,凭什么阮梅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拥有你全部的真心?凭什么阮梅心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府里地正妃主子?”含妃直直地盯着无惜,那目光是爱到极致的表现:“表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别人可以拥有你的心,可以成为你的正妻,而我付出了那么多,爱了你这么久,却只能做一个侧妃,我不甘心!”说着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紧紧抱住无惜,那具身体的主人,是她此生最爱最爱的一个!
无惜任由她抱。
“你已经认定是我了吗?表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这么狠毒无心的人吗?”含妃抬起了头,纵使眼中已经泪水迷蒙,她却始终不愿让那泪水滴下!
“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以往你在府中怎么骄横。怎么飞扬跋扈,怎么嫉妒,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没瞧见,因为你是我至亲地表妹,又曾救过我一命。我实在不忍苛责于你!”无惜仰首望了一下静悬在夜空中的明月:“可是这一次……”
“表哥。在你心中,我永远都只是一个表妹吗?”含妃突然这么问。她的唇咬得那么紧,以致于咬出一道血痕来。
“若不是表妹,我不会容你这么久,辛陵!”无惜定定说道,那一瞬间,她与他,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远隔天涯。
含妃浅浅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不断扩大,辛陵吗?对啊,她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含妃,含妃,叫得久了,她都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含妃了。
她脸上的笑容无限扩大,到最后都笑得喘不过气来,仿佛真遇到什么好笑的事,唯有那从眼角滚落的泪珠,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她捂着笑疼地肚子直起身,随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涩然道:“是,我不过是表妹而已,就算再加一条,也不过是你的救命恩人,永远不是你心尖上的人,便是那新入府不久地曲定璇,在你心里的位置都要比我高,尽管你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表哥,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可是我依然不满足,因为我要的不是宠,而是爱,你懂吗?”
不待无惜回答,她又摇头黯然道:“你不懂,所以你从来不肯认真看我,你对我是容忍,是包容,是荣宠,唯独没有爱……”说到这里她乍然抬头,眼睛出乎意料的明亮:“孩子……表哥,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属于我的孩子吗?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我与你曾经亲密无间的结合过,证明我们是夫妻!”
“可是最后,你却亲手害死了你腹中的孩子,只为能够嫁祸梅心,让她在王府中呆不下去。”无惜静静地说出了这句石破天惊地话,幽暗的眼眸中仿佛有火苗在跳动。
含妃愕然地盯着他,满脸不敢置信,无力地道:“你……你……知道?”
无惜苦笑着后悔一步,挣开含妃的双手,只有那衣角还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我如何不知道,没错,一开始我确实被你瞒了过去,但是当定璇让卫太医检查食物,发现奶子里有堕胎药时,我便猜到了真相,一切都是你自编自演的戏,你以一个孩子的代价来换取将梅心踩在脚下,你真是狠得下心,事到如今,你却和我说你很想要一个孩子,辛陵,你知道这话听在我耳中,是一个多大的讽刺吗?”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当时不拆穿?”她茫然地盯着他,喃喃说道。
无惜带着浓浓地伤感,痛心地看着含妃:“我是恨极了你,可是你到底也失了孩子,我不忍再多加苛责。何况你又曾救过我地……”
“啊!”含妃骤然一声尖叫,捂住自己的耳朵厉声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这个话,我不要你地感激与施舍,我不要!”
泪。破落如珠,化为重重悲伤,她滑倒在地,蜷紧双手任由那尖锐的指甲将掌心刺痛:“你是这样想我的吗?认为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连自己地亲生骨肉都能牺牲,表哥,从不知,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变成这样……”
“孩子……”她喃喃说了一句。张开被指甲刺出血的手掌,愣愣地看着伤口,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虽然我不喜欢曲定璇,但是今日她有一句话说对了,如果可以,我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取孩子的生……可是,就算我想也换不回,所以我只能舍弃!”
她的话令无惜不太明白,在说到这里时,含妃突然仰头盯着无惜。悲伤中又带着深深的眷恋:“表哥,我不喜欢阮梅心,也不喜欢曲定璇,因为她们都喜欢你。所以我不喜欢!”
无惜凝神片刻,终还是缓和了神色,低下身来轻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正因为如此,我都只做不知,可是这一次,陵儿,你真的做地太过了。那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他抿紧了唇,神色肃然冷漠,咬牙道:“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纵你。”
“是想要处死我吗?为那个孩子报仇吗?”含妃的表情出奇的宁静。生死已经淡出了她的视线。
无惜心中一痛,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含妃。良久才背对着她幽幽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我府里的人,犯下如此大错,我若连府里的事都不能按律处置,又如何让天下人心服,何况,陵儿……”他带着沉沉的鼻音道:“就算我不杀你,父皇也不会饶恕,你应当知道定璇和她的孩子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从来没有哪一个庶妃,能如定璇一般让父皇令眼相看,辜则容……”想到这个名字他神色一暗:“连这名字也是父皇亲自取地,等明日天亮时,父皇就会知道孩子死在你手里的事,你以为他会怎么做?”
“所以,陵儿,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你自己选择最后要走的一程路!”说到最后,无惜已经有些难以为继,纵是辛陵犯下如此大错,可一起长大地十数年情谊,到底还在,眼下要自己亲手处置了她,岂有不伤心之理。
“死……”含妃慢慢咀嚼着这个字,像是要把它嚼出什么味来,半晌方展颜一笑,笑意中说不出的凄凉:“她的孩子死了就有那么多人在乎,我的孩子死了就无人问津,连到底是谁害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却是令无惜奇怪了,含妃的孩子不是她自己下手堕胎的吗?而她也承认了,怎么现在又如此说。
“你……”含妃抬手打断了无惜的话,起身站直,慢慢理好身上凌乱地衣裾,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她的指尖抖的很利害,好半天才理好,掌心被指甲刺出的血迹染在白衫上,像一抹抹晕染开来的胭脂。
待这一切都做完后,含妃睇视着无惜,缓缓绽开一丝笑颜,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有脉脉流淌的爱意:“表哥,我必须要死吗?”话很严重,但语气却很轻松,好像只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地事。
随着无惜地点头,她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随即又笑道:“你说的对,我杀了曲妃地孩子,罪有应得,理应处死。”
这话令无惜微微吃惊,先前含妃一直不肯承认是她杀了孩子,怎的现在又这么爽快的承认了,难道是她觉得抵赖也没有用了吗?
没等无惜想明白,含妃已经再度道:“表哥,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想必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要上路的东西吧,在哪里呢?”
她的态度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无惜复杂地望了她一眼,终于让等候在外的初九进来,在那朱漆托盘上,放了一把匕首,一条白绫,还有一瓶毒药,任选其一。含妃似若透明的指尖在每一样东西上抚过,面对这些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