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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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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触在阴凉地井石上。仿佛有小蛇在指下蜿蜒,慢慢地……慢慢地缠着手指往上爬,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最后化为一条昂然巨蛇盘在她脖子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紧,直至令她窒息! 
    阿妩下意识地去摸脖子,那里并没有蛇的存在。但是她知道,那条蛇就在自己心里,怎么也赶不走了,而她,也回不到从前了! 
    “把挂坠给我!”随着她的话,千樱将八角形的鎏铜挂坠递到了她的手上。那是足以证明曲继风就是杀害张氏之人的有力证据。可是……千樱万万想不到,阿妩居然将这么重要的罪证随手给扔进了废井之中。只听得底下传来一声沉闷的“扑通”声,根本没时间让千樱去接,她急得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井口,使劲想看清楚那铜坠子到底掉到了哪里:“主子,你干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扔了,难道您不想为夫人报仇了吗?” 
    阿妩探手将千樱扶直了道:“不用找了,那铜坠已经落入井中沉到水底,若不是下到里面,根本不可能找到,何况这里面水有多深也不知道,总之那挂坠是绝对不可能再找回来了。”唇弯处蕴了一丝寒意在里面:“你我找不到,曲继风自然也找不到,这口废井就是最好地销毁之地!”千樱急得直跺脚:“可是主子,那可是唯一的物证,就算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也不用寻这么个地方啊,您……您莫不是气糊涂了?” 
    阿妩也不气恼千樱的无礼,只转过身,迎着刮面的冷风捋一捋吹乱地头发,淡然道:“物证吗?这样的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怎么会……”千樱话音未落,阿妩已倏然转身,凝声道:“你以为是上公堂吗?还要什么物证!”她瞥了一眼黑洞洞的井口道:“这个东西存在的目的就是让我知道我娘是被谁害死的,至于要取曲继风的命,就不是它所能做到的了,既如此,留着不如让它消失,如此,便不会再被其他人发现!” 
    “我与曲继风千丝万缕地关系,注定我不可能将他送上公堂,按律来定罪,即使真要他的命,也只能私下要!”风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吹得衣裳猎猎飞舞,似一群白色的蝴蝶,苍凉的白色,如送丧的冥幡:“便如安先生说的,待有一日,我地权势大到可以无视曲家时,便是我向曲继风索命之时,如今不过是将他地命暂时寄放着罢了!” 
    权势大到无视曲家吗?一个六皇子的妃妾,就算以后让她成为侧妃甚至于正妃,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除非六皇子将来能够成为辅政之人,或者…… 
    阿妩心中一惊,不敢再想下去,至少现在不能想,无惜以后会走上怎样地一条路,她还无法预料,但是她自己已经有了一条很明白的路,那就是固宠,将自己在无惜心中的位置不断加固,牢牢占据着一席之地,不让任何女人抢走。 
    也许老天也想要帮她,所以在这个时候,为她送来了一个孩子,若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可能隐藏忍耐的这么好! 
    “主子!”想到阿妩内心承受的痛苦,千樱心痛不已:“不论以后怎样,奴婢都会跟在主子身边,与主子一起走好每一步!” 
    迎着她没有杂质的目光,阿妩缓缓逸出一抹干净的笑容,只是这丝笑容来的快去的也快,阿妩睇视着头上一片漆黑的天空,沉着那一张素颜道:“曲家欠我的,终有一日我会拿回来!” 
    誓言已经许下,将来会如何,就看命数的安排! 
    这一夜当真是辛劳无比,阿妩就着千樱的手回到屋中,此刻已是两更了,阿妩阻止了千樱替自己更衣的动作:“不忙,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安先生那里瞧瞧,他行动不便,先头几日都是你服侍的他,如今府中安排的两人也不知是否妥贴合乎心意,总还是你去看了我才放心,不过他要是已经安歇了的话就不要惊动了。” 
    “是,奴婢这就过去,主子早些安歇。”千樱正准备转身离去,忽听身后又有声音传来,似叹如诉:“千樱,这几日你既要伺候我又要伺候安先生,当真是辛苦你了!” 
    “这本就是奴婢该做的,奴婢只盼着能为主子分上一些忧愁!”千樱如此应了一句后,终是离开了屋内,留下阿妩空对着一室的静谧。 
 第三十八章 一忍再忍(1) 
    日子缓缓滑过,终是又到了一年的冬季,无惜在外查案的日子里,阿妩只是静静地呆在府内,等待着腹中孩子慢慢稳当,然后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无惜,而眼下无惜正忙的焦头烂额,连来看她的时间都不大有,自然不是好时机。 
    另一边,钦差的仪驾在经过漫长的行进后,终于即将到达福建之地,随后便会进入福州地方,巡抚章铭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开始准备迎接钦差的事宜。 
    这一天,衙役从各州府衙门中倾巢而出,各个明刀明枪,神色严肃,四周的百姓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但凡参与过暴动,甚至有一点可疑的,都被莫名其妙的赶出了城,不允许他们跨入城门一步,理由就是怕他们这些刁民到时候会对钦差不利。 
    百姓纵是气愤,终是敌不过刀枪,也冲不进那厚厚的城门,只得等在外面,同时心中对那位还没到来的钦差充满了怨恨,都是那些劳什子的钦差,说的好听,实际上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还害的他们连家都没的回。 
    这些都被暗中的无惜兄弟看在眼中,章铭,他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治下不利,所以将可能会闹出乱子的百姓都赶出城外,企图造出一个太平假像来。 
    十二月初十,钦差仪驾终是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福州,曲继风早知那两位正主此刻并不在仪驾,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随章铭等众多官员出外相迎。 
    “福建巡抚章铭率福建一地官员恭迎钦差淳郡王、八皇子!”章铭大声喝喊着跪了下去。随之一同跪的还有后面大大小小各色补服地官员。。。 
    跪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人叫起,他们不禁微抬了头去瞄纹丝不动的两顶车驾,有几个官员在后面小声地嘀咕着什么,猜测钦差到底是为什么不出声,一意让他们跪着。难道是为了施个下马威?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还是没半点动静,章铭不禁有些跪不住了,有心想问随侍在车驾旁的差人,又碍于没人叫起,不好率先站起来,否则就是对代表建德帝的钦差不敬! 
    正在这时,忽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哟。这是怎么了,干嘛都跪在这里啊,闲着没事跪来玩吗?” 
    这句话无疑是令人冒火的,谁会没事喜欢跪着玩啊,难道膝盖不疼吗?大小官员均朝声音传来之处怒目而视,恨不得在来人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来者,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稍稍年长些的,生的倒都是一样的俊俏,看面容甚至还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全然不同。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甚?”章铭摸不准来人的路数,看他们也不像一般的平民,所以没敢一上去就让人抓拿。 
    先前说话的那个失笑一声,冲旁边地男子道:“六哥。他这话可是问的稀奇,居然问我们来此做甚,我们要是不来的话,那他们要跪到何年何月啊?” 
    “也许是章大人喜欢跪呢?”男子赦然一笑,温和的笑容令这寒冽不见阳光的冬日为之一暖,只是眼底却一片冰冷,冷与暖,绝对的对立。却可以奇迹似的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章铭听了他们的话语,一颗心几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两人如此大的口气,而且还对自己地身份了如指掌,该不会他们就是六皇子和八皇子吧,而且刚才也确实听到那人叫旁边一个为六哥了。 
    章铭与左右侧的布政使及按察使对视了一眼。侧转了身。小心地试探道:“二位可是钦差淳郡王与八皇子殿下?” 
    “废话,不是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要不是六哥有心体谅你们,我才懒的来呢,干脆让你们在地上跪成石头算了。”辜无悠半点也不客气地说着,经过这些日子的明查暗访,福建地弊案已悉数在胸,而引起这些令百姓流离失所的正是眼前的官员们,让他如何还有好态度对待。 
    辜无惜转头轻斥了一句:“八弟,怎可以这样与章大人说话,他们好歹也是福建的父母官,辛苦为民,不嘉奖也就算了,怎的还挖苦起来,小心让父皇知道了训斥你!” 
    说罢,他从冷夜手里拿过包裹着的钦差印信,高举于手掌上,同时护卫钦差仪驾来的所有人均已经下跪叩首,这般,无惜兄弟二人的身份再毋庸置疑,章铭忙领着官员再度参拜,后面无惜兄弟又说了几句话,特别是辜无悠,有地没的扯了一堆,倒像是故意扯着他们不让起来,偏是心里发苦面上也不得不恭谨的听着,总之等他们能够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很瘸了腿似的难以站立。 
    辜无悠憋着一肚子的笑,他就是故意要治治这些官员地,只可怜了曲继风他们几个清官也受牵连。 
    在一应虚礼后,辜无惜兄弟也不坐车,就步行入城,章铭等官员纵是腿脚再酸疼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找不到机会问为何辜无惜二人不在钦差的车驾上。 
    无惜信步走在冷清地街道上,以闲适的口气问道:“章大人,为何这一路上来,都不见有百姓出现?” 
    章铭神色一滞陪笑道:“回淳郡王的话,因着现在天气寒冷,所以百姓都甚少上街,大都躲在家中御寒。” 
    无惜闲闲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是吗?那依章大人的意思,他们都不吃不喝,一昧的窝在家中了,可是人又不是动物,怎么可能像蛇熊一样的冬眠呢?” 
    “这个……”章铭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辜无悠突然眼尖地看到了街尾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指着那里道:“六哥你瞧。刚还说没人,那边不是来了一大群人吗?” 
    正是这群人,将以章铭为首地官员吓的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这些人应该已经被撵到城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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