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着建德帝驾崩不过月余,尚在丧期,所以阿妩的打扮并不华丽,以素净典雅为主,一对四蝶银步摇安静地插在两鬓,风起处,蝶翅舞动,仿佛随时会飞离!
“皇上对臣妾如此厚爱,臣妾实在受之有愧!”依偎在无惜的怀,听着耳畔的心跳声,阿妩是无限地满足,自从回京之后,她与无惜便一直忙于诸事,后来又误会缠身,少有聚在一起地时候,更别说如此安静的拥在一起。
无惜抚一抚阿妩光滑地脸颊,又紧紧搂住了她:“别说这样的傻话了,你要是受之有愧,那合宫上下就没人受得起了,定璇,以后你就是娴妃了,朕最爱重的娴妃。”
最爱重吗?不是最钟爱……无声的叹息在心底徐徐盘旋,酸楚挥之不去,无惜心里最钟爱的始终是阮梅落,七年了,七年光阴依然没能磨去阮梅落在他心中的地位,嫉之,妒之,羡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在心底。
第四十四章 恩薄如纸(3)
无惜不知道阿妩何以会突然沉默下来,只自顾着道:“刚才去看则和翩然的时候,发现他们长大了好多,也变得更有趣了,特别是翩然,明明是个小女娃儿,脾气却比男孩子还坏,以后则怕是管不了这个妹妹了。”
听着说起这两个孩子,阿妩不禁低头轻笑,她也没想到这对双胞胎的性子差异会这么大,更没想到,从出生到现在,翩然这个妹妹,一直就欺负早几刻出生的哥哥一头。
每当两个并排躺在一起睡觉时,她总是要把那莲藕似的小腿压在哥哥身上才睡觉,万一要睡到一半醒来发现哥哥反压了自己,那可是不得了,咧着小嘴哭闹不停,怎么都哄不好。
“翩然这个样,倒是有些像连城。”话刚出口,阿妩便沉默了起来,像连城并不是一件好事,她的命途转折太大,就仿佛老天跟她开了一个二十来年的玩笑,当玩笑结束,一切都归于虚无,她原来什么都没有。
无惜看出了阿妩的心思,安慰道:“翩然会比连城幸福,因为她是朕与你的女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低低道:“连城已经失踪数日,也不知她现在过的可还好,唉,她也是受上一代恩怨牵扯的可怜人。”他对辜连城这个堂妹的关心倒是真心实意。
“皇上放心,柳将军一定能将到连城。”阿妩这句用来宽慰无惜的话,却在翌日的清晨成真了,柳逸真地找到了连城。与之一同找到的,还有正在被全城搜捕的理亲王!
当柳逸出现在连城面前时,她的眼里爆出一丝微弱的喜悦,但很快就陷入更深地无望中,因为她发现柳逸满脸诧异。仿佛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
是了,他不是来找自己的,是来追捕父亲的,所以才会吃惊!
笑,无力而浅薄,这几日来,她一直在外面游荡,恍然发现。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曾经的长乐郡主辜连城,是何等的风光荣耀,而今却沦为丧家之犬。
与理亲王相遇,实是意外,她根本没想到父亲会大胆越狱,她的劝柬理亲王自不屑于听,但是他也不会放任连城离去,万一连城要是把他的行踪告诉柳逸或其他人。那他可就插翅难逃了,只一昧强胁了连城在身畔。
柳逸地到来,让理亲王挟连城惊慌而逃,追逃之间到了一处山崖上。此刻天刚蒙蒙亮,金灿明朗的阳光在远山背后露出一小半,仿佛是一个含羞带怯的姑娘不敢出来见人一般。
理亲王见无路可退,竟是不顾父女之情,挟持连城挡在身前,锋利的匕首抵在连城的脖子上:“退下去,否则我就杀了她!柳逸抬手阻止手下继续向前,站在原地大声道:“理亲王。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束手就擒,我会代你向皇上求情。”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辜连城,其间带着一丝焦灼之色。
“跟你回去?哼,本王费了这么大的劲逃出来,就没准备再回去。本王的命绝不会任由他人摆布。柳逸,你眼里没本王这个岳父不打紧。可是连城呢,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当真不顾她的命,要抓本王?”理亲王尽管已经落魄成逃犯,依然不肯甘心,口口声声称自己为
“辜连城是你地亲生女儿,我就不信……”柳逸话还没落下,理亲王就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柳逸的“不信”,匕首在辜连城洁白如玉的颈项上划过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刀锋经过地路线不断滴下,尽管只是划破表面皮肤,但也让连城痛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死丫头本王早恨不得她死,要不是她和那个贱人,本王又怎么会膝下荒凉无子,柳逸,本王再问你一次,退还是不退?”人说虎毒不食子,理亲王却是比老虎还要狠。
理亲王是朝廷要犯,万万纵不得,可是连城……她是无辜的,看到她如此没光彩生气的样子,不知怎的,柳逸竟是涌起不舍之意,三载夫妻,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又怎能真的做到无情二字!
柳逸心下甚是为难,不知该当如何决断是好,而那边理亲王和辜连城皆紧张地等待着柳逸的反应,所不同的是,一个是想逃命,另一个则是想知道自己在柳逸心中的位置。
理亲王见柳逸迟迟不做表态,不禁有些着急,吼道:“想好了没有?”
这句话终让柳逸下了决定,只见他反手从属下手中接过硬弓,弯弓上箭,在瞄准理亲王后,微勾薄唇说出一番让辜连彻底死心地话:“你要真狠得下心就杀了辜连城吧,反正我当初也是被逼着娶她的,她要是死了那再好不过,正可以让我去娶别人,不过她死了,你也逃不了,我保证,这枝箭一定会穿过你的脑袋!”
这番话说的冷血无情之极,大出理亲王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也是心思缜密之辈,很快就想到这可能是柳逸的计策,当即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地话吗?你无非是想让我以为死丫头没有利用价值,从而放了她,哼,你在做梦,你真地不在乎她是吗?好,我就在她脸上身上划个十刀八刀,看你还能忍多久!”
很难想像,身为人父居然可以对女儿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可看理亲王那半疯半颠地样子,并不像开玩笑,特别是他已经拿了匕首在辜连城脸上比划了。
柳逸依旧是一副冷硬的神色,丝毫没有因理亲王的话而有所动容,嘴里亦不断吐出伤人的话语:“划啊,你有种就划。看我到底会不会在乎,辜连城,我早就已经忍够了她,当年她以郡主之尊强挟我娶她,而今她已经不是郡主了。连平民都不如,我为什么还要忍她救她,我只恨不得她死,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荒野之中!”
理亲王还待要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辜连城突然开了口:“他没有说谎,用我来要挟他真地是天底下最笨的行为,相比之下,你还不如挟持一只狗来得更有用些!”
将自己比做狗。甚至比狗还不如,换了以往的辜连城是万万不会说的,而今她却说了,还是笑着说的。
柳逸见过辜连城各式各样地笑,张扬的笑,得意的笑,高兴的笑;却从来没有一种笑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没错,就是惊心动魄的感觉,刹那间。他的心突然摇摆不定起来,冷静难以维持!
“我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在乎的是另一个女人。如果你挟持了她,那么不论你要什么,哪怕是他的心,他都会挖出来给你。”笑一直挂在脸上,平静地神色下面掩藏的是一颗流干了血的心。
亲生父亲恨她怨她,可以毫不在意地伤害她;挚爱的人也一样毫不在惜她的性命,甚至想要借父亲的手杀了她……
活成她这样,真的是何其可悲。可是很奇怪,此时此刻,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在她背后,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的朝阳正在慢慢升起,但是很可惜。这样美好的朝阳。照不到她地生命里!
“死丫头你闭嘴!”理亲王在辜连城的脖子上又划了一道比原先更深的伤口,这一举动让他在柳逸脸上捕捉到一丝抽搐。很好,他原先说的那些话果然是假地,他还是有几分在乎这个死丫头的。
辜连城全然没有感觉到脖子上的痛,因为过一会儿,她将要感受真正的痛!
笑,一直挂在她脸上,从她口中逸出的声音异常清冽彻骨:“古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柳逸,我与你夫妻三载,却恩薄如纸!”
话落之时,辜连城不顾抵在颈上的匕首会否伤害自己,用力将挟持着自己的理亲王推开,为此她的手臂上划过一道深长地伤
箭,如流星赶月,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难见的痕迹,当它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已经是插在理亲王的咽喉上了,一箭穿喉!
就在柳逸松了一口气,转眼去瞧辜连城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她笑得那么惊心动魄,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决定将自己的生命,以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结束。朝阳已经完整地从远处背后露了出来,红日初升,洒下一片金色地流光,而连城,就在这红日初升的背景下,闭了眼慢慢倾了身往深不见底地山崖倒去,当柳逸抛下弓箭跑过去想抓住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辜连城在自己的眼前坠落山崖。
而这,也是柳逸见到的辜连城最后一面,刹那间,他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死,不是逃避,不是伤心,而是……生无可恋!
伸出的手,就这么冷在空中,一个生命,一张容颜,在他眼前远离,这个他曾经不断想驱赶出生命的女人,而今真的从他的生命中剥离出去,可是心却痛了……为阿妩以外的另一个女人心痛!
剥离……既然已经粘在一起三年,现在硬生生的剥离,又怎么会不痛,除非那颗心是石头做的。
“连城……”虚浮无力的声音在崖上飘逝,他的思绪一直定格在辜连城坠崖的那一刻,无法继续。他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哑,可是永远都不会有人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