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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叹了口气,“晓得你也是为难的。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是离不开玉儿,瞧目下的情形,总还要再耽搁她一年半载的——嗯,麻烦你替我给姜德抱声歉吧!”
关卓凡赶紧站了起来,“圣母皇太后说哪里话来?姜德如何当得起?这个……恕臣不能奉诏!”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慈禧说道,“你还是替我把话转给他吧!至于怎么措辞,你自己斟酌好了——别叫我做这个丑人。”
嘿嘿,姐姐,您的意思是——您既不肯做什么“丑人”,那么,这个“丑人”,就只好由我来做喽?
玉儿的事情,关卓凡一直是头痛的,他既需要玉儿留在慈禧身边,替自己通风报信,同时,也不能过久的耽搁姜德的终身大事——打指婚的懿旨明发算起,到现在,这都多久啦?——快两年了吧?
两宫皇太后“撤帘”之后,玉儿通风报信的作用,相对来说,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可以考虑她和姜德成婚的事情了,可是,目下,慈禧明显没有放玉儿走人的意思,不论慈禧的出发点是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关卓凡都不可能勉强慈禧,姜德和玉儿的婚事,只好先这么拖着了。
“对了,”慈禧闲闲的问道,“楠本稻现在怎么样了?我可是怪想她的。”
楠本稻?
“回太后,挺好的,”关卓凡说道,“目下,她正在上海筹办妇科医院,我估量着,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顿了顿,“到时候,这个妇科医院,还要请两位皇太后锡赐佳名。”
“好啊!”
两宫皇太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话音一落,两个女人都笑了,慈安将手向慈禧让了一让,“你说。”
“楠本稻也跟我提起过妇科医院的事儿,”慈禧说道,“我想,嗯,这样物事,上海固然需要,北京也是需要的,上海办好了,就请她到北京来,办多一间,你看如何?”
关卓凡心中微动,先应了一声“是”,然后说道,“不过,回太后的话,这个事情,也不敢操之过急了——”
顿了一顿,“西洋医学的妇科,同咱们中国的妇科,大不相同,上海风气已开,勉强能够接受,北京这儿——叫女子宽衣解带,请男大夫触摸、检视,只怕……”
再顿一顿,“毕竟,楠本稻那样的女医生,目下还是太少了——即便在洋人里头,也是凤毛麟角的。”
“西洋医学的妇科”是怎么回事儿,圣母皇太后是“身体力行”过的,清清楚楚;母后皇太后可就不了然了,听到“叫女子宽衣解带,请男大夫触摸、检视”,慈安姐姐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
哎哟,我滴个天爷哎!
“也是,”慈禧说道,“不过,得空儿了,叫楠本稻到北京来,嗯,看看环境,试试水,也无妨嘛!反正,现在有了蒸汽船,上海到北京,也方便——坐轮船招商局的船,来往一趟,也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嘛!”
关卓凡听出来了,“妇科医院”云云,并不是慈禧最关心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见楠本稻。
他只好再应了声“是,”然后说道:“太后的训谕,臣会转给楠本稻的,合适的时候,会安排她到北京来的。”
慈禧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楠本稻还有个女儿,叫做高子的,是吧?”
关卓凡微微一怔,“是。”
“听说生的很俊——很可人意的一个小姑娘呢!”慈禧说道,“下一回,楠本稻到北京来,你叫她把女儿也带上,我见一见,好不好?”
关卓凡自然不能说不好,可是——
慈禧晓得楠本稻有一个女儿,并不稀奇——她会问,楠本稻会说;可是,楠本稻自个儿,是绝不会跟圣母皇太后说自己的女儿“很俊”、“很可人意”这一类的话的——换一个人可能会,但楠本稻绝对不会。
那么,楠本高子“很俊”、“很可人意”云云,是哪个说给慈禧听的呢?
难道,是敦柔?
可是,敦柔是怎么知道楠本高子的呢?
呃——
看来,玉儿还真得继续留在圣母皇太后身边啊!
*
第六十二章 谁的心思玲珑七窍,谁的身影夕阳斜照()
慈安说话了,“说起来,你也很有些时日没回过上海了,扈氏、杨氏那头儿,一定十分挂念——嗯,还有孩子们——哎,你有没有打算过,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啊?”
顿了顿,“或者,像上一回美利坚代表团那样,你陪着普鲁士代表团,到上海转一转,顺便回一趟家?”
“回太后的话,”关卓凡说道,“普鲁士代表团要不要参访上海,还没有定下来,这一回不比美利坚的那一回,未必能如此从容——”
这句话,慈安没有听出什么名堂,慈禧却是心中微动——所谓“未必能如此从容”,十有八九,是说在此期间,中法之间,将要“生事”了!
“不过,”关卓凡说道,“普鲁士代表团走后,臣打算着,顺着海边儿由北往南的走一趟,目的主要是为了检查沿海的战备——”
顿了顿,“先到旅顺,然后南下,威海卫、上海、杭州、福州,最后是广州——既到了上海,就可以回清雅街看一眼了。”
“好啊,慈安笑道,“难得回去一趟,无论如何,多呆几天!”
看了看慈禧,说道,“到时候,我们姐儿俩这里,也有几件梯己,你带回去给扈氏、杨氏和两个孩子。”
关卓凡再次站起身来,“臣谢过两位皇太后的赏赐!”
慈禧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家长里短上头,她想的是——“战备检查”之后,必定就要大打出手了!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了。
忍了忍,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杭州也要去?”
“是,”关卓凡说道,“江南为我财富渊薮,拿地理位置来说,亦如我之腹部,仗大打了,不能排除法国人进袭江南的可能——”
略略一顿,“不过,法国人直接进攻上海的可能性并不算大——毕竟,上海为列强共有之势力范围,列强不能允许上海陷于战火,则如果法国人进攻江南,沿杭州湾登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慈安“啊”了一声,满脸关心的神色,“这么说来,杭州湾的防务,十分紧要了!那还真是要盯紧了——可不能叫法国人上了岸!”
“是!”关卓凡说道,“请太后放心,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法国人上岸的——”
顿了顿,“其实,战事既开,不论中、法,都会先寻求舰队决战——在没有打败咱们的舰队之前,法国人是不敢轻易遂行登陆作战的;舰队决战之后,臣想,法国人也没有遂行登陆作战的可能性了。”
这自然是说,“舰队决战”,我胜敌败——法国人连舰队都没有了,何以登陆作战?
可是,如果输的是咱们呢?
兵凶战危,慈安的心,不由也跳的快了。
慈禧的眼睛,亮晶晶的,“福州——自然是因为咱们的船厂和海军学堂在那里喽?”
关卓凡先应了声“是!”然后说道,“不过,法国人倒未必因为这个,就跑去打福州,毕竟,咱们的舰队,并不在福州,加强相关战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嗯。”
余者就不必问了:旅顺和威海卫,是“咱们的舰队”的母港;广州呢,为我南大门,和洋人的两次战事,皆自广州而起。
没有更多的话可问了,慈禧也好,慈安也好,自然都是极关心对法战备的,可是,她们俩目下已经“撤帘”,不能再干预政事,话问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极限了。
关卓凡辞去之后,慈安用微带埋怨的口气说道,“以后,你对他,就不要那么苛刻了——别动不动就冷嘲热讽,动不动就甩脸子给他看!今时不同往日!——我是说,你看,他有多少事情要照料?他也实在是不容易!”
慈禧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姐姐,你以为我真糊涂了?你说的不错——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我还当目下是黜他出弘德殿那个时节?”
慈安心头微微一震,“那你——”
“姐姐,”慈禧微微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大明白他这个人——”
顿了顿,“我对他,一路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高兴了就夸,不高兴了就骂,给他几句刻薄话,在他那儿,表示我对他——不见外、没变过!如果,我对他突然客气起来了,他那个七窍玲珑的心思,一定就会想,嗯,怎么回事儿呀?长春宫那儿,是不是在背地里打着我的什么主意啊?”
慈安怔住了。
“我也不愿意跟他玩儿这样子的心思,”慈禧缓缓说道,“可是,目下,咱们姐儿俩的位子,不尴不尬的——”
顿了顿,“所以,要叫他不起那样子的心思,就只好跟他玩儿这样子的心思。”
慈安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长长的、无声的叹了口气。
*
*
出了钟粹门,关卓凡想起慈禧念的那几句诗词来,嗯,一句是什么“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另一句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哎,总要搞清楚它们的来路才好呀。
最直接的法子,自然是到上书房、南书房,找个翰林,请教一番,不过,辅政王从来不在这种浓词艳赋上下功夫的,突然巴巴的拿了这三几句来问,实在是——不但突兀,而且可疑,弄不好,会被人当做一件新闻来说嘴,最后辗转传到圣母皇太后的耳朵里去。
那就只好自己去查了,可是,怎么查呢?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自然是词,去《宋名家词》里寻?可是,如果不是宋词呢?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则是诗是词都搞不清楚,难道要去《全唐诗》里寻?
我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