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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凡的钱,我是替他存着,你别给我胡咧咧!”二哥卓仁有点色厉内荏,瞄了一眼关卓凡,才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少拿卓凡来糊弄我!他看见你就迷迷瞪瞪走不动道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你……你……”白氏气得脸通红。卓仁这话说得太难听,然而说得却是实情,这让她有口难辩。
“老三,我可告诉你,”卓仁转头看着关卓凡,“她是你大嫂,你不用起什么糊涂心思,不成你还指望她给你传宗接代?趁早绝了这个想头,听二哥的,她搬出去,咱们给她一笔安家费,剩下的房子,咱俩半儿劈,或者你二我一都成,咱们是亲哥们儿,好商量。”
这种话说出来,算是欺负人到家了,白氏作为一个女人,根本没法张嘴辩驳,终于被堵得呜呜地哭了起来,站起身,捂着脸就往厅外跑。
半晌没说话的关卓凡,一手扯住她的胳膊,笑道:“嫂子,你别急啊,我还没说话呢,你好歹听完了再走嘛。”作好作歹,把白氏按在椅子里坐下。忽然又跟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拎着的礼物递了过去。
“对了嫂子,这是胜保胜大人的夫人,托我带给你的几样东西。”
二哥大刺刺伸着的腿,忽然收起来了,人也在椅子上坐直了。
二嫂正在不屑地冷笑的脸,忽然僵住了,艰难地换成了尴尬的笑容。
“二哥,二嫂,”关卓凡笑嘻嘻地轮流看着他俩,“这英国鬼子刚撤,你们倒是打上门来了。”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二哥卓仁一皱眉头,刚出声,却被关卓凡打断了。
“二哥,大约是我从小窝囊惯了,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关卓凡紧紧盯着他的“二哥”,“现在用得着我了,又想起我来了,觉得我好忽悠,是吧?我进来这么久,这是你看我的第三眼……我他妈还没说完,你敢插嘴试试!”
这一声怒吼,把又要抢着说话的卓仁,吓得憋了回去,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个三弟,这个从小到大在他面前连屁也不敢放的三弟。二嫂更是一声不敢吭,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我在外面出兵放马,干的是刀头沥血的营生。八里桥洋兵的枪没打死我,洋炮没炸死我,我关三回来了,只想过个安稳日子。你们是我二哥二嫂,我跟你们说三句话。”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第一,将来我娶媳妇,不用你们替我出钱买宅子。第二,我那份钱粮,你们尽管拿去,我一分银子都不要。”
说到这里,又停下来,加重了语气:“第三,这个家,这个宅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她的。”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他的白氏,“想要欺负她,你们真不配,也真欺负不起。这话我说明白了吧?今天算是她让着你们,要是下回再跑来说那些没人味的混账话,保准让你们后悔一辈子信不信?不服,只管试试。”
等他说完了,卓仁犹豫地看着他,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关卓凡举起了手:“二哥二嫂,请回吧,不送。”
看着两人狼狈的走了出去,他才吐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白氏。白氏看他刚才疾风暴雨般的一顿发作,不知不觉就忘了哭,幽幽地劝他说:“卓凡,你是帮我,嫂子见你的情。不过到底是你哥哥,你也忒凶了点……”
关卓凡摇摇头,笑道:“他算我哪门子哥哥?”
还有一句话不曾说:你又算我哪门子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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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眼珠看见白银子(二更)()
步军统领衙门虽然也算京营,但不像普通京营都是八旗子弟,而是旗汉混编,因此在官位的设置上,也是兼有八旗和绿营的编制,很是奇特。
衙门是设在崇文门,关卓凡穿着公服,早早地就到了。心里琢磨着,不知自己能得一个什么差使?
和翼尉倒是个很豪爽的人,穿着三品武官服色,将他略略打量了一番,笑道:“胜大人跟文大人说过了,把你补在南营。你运气好,最近洋鬼子进城,咱们尽有出缺的,你这一来,就能补上个委署步军校尉,虽说是从六品,到底是升了一级,好歹也算六品,补子和顶子都能换啦。”
关卓凡一愣,跟着便是一喜,知道这多半是“四婶”枕边风的功效了。不过,看来胜保对自己的印象,至少不坏,否则也不能刚来就给升补。
至于和翼尉所说的文大人,应当便是时任军机大臣,兼署步军统领的文祥了,也就是所谓的九门提督。文祥是当朝名臣,旗人大员中的佼佼者,既精明强干,又中正平和,是未来朝局变幻的关键人物。能在他的手下当差,关卓凡心里的满意,又进一层。当下恭恭敬敬地请过安,站起身来,双手递上一个封包。和翼尉接过,也不避讳,打开略略一瞧,见是张一百两的龙头票,笑道:“难怪你小子升官,谢啦。”
“全靠和大人栽培!”
“嗯,听说你是骁骑营出来的人,在城外跟法国鬼子见过仗,骑术和武功,想必都是好的。咱们叫做步军衙门,其实五脏俱全,马队也是要紧的。南营有三支马队,你带一支!”接着把每日要巡防的区域路线,值守交接的规矩,跟他交待了一番。等到都说完了,哈哈一笑:“小关,别说我没照应你,马队轻松威风,又用不着出城去打仗,你就给我管带好这九十来个人,一百来匹马吧!”
关卓凡干脆请了个双安,心道:这又是胜保的交待,和我那张银票的功效了,可见官场这玩意,一环扣一环,学问大得很呢,只是苦了我这双膝盖,老子这辈子……上辈子,加起来也没跪过这么多次。
接着便由衙门里的书办指点着,把从六品的部照,和六品的顶戴官服领了下来。步军统领衙门,相当于是京城的警备区和警察局,因此办起事来,顺顺当当,几乎没受什么刁难,发了些喜钱茶钱倒是难免的,花了不到二十两银子。心里算了算,从出门办事开始,这几天前前后后已经将近花去了五百两,全副身家不见了一半。不由暗暗咋舌,心说这要是再升一次官,老子岂不就破产了?
然而到了营房,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那一营马队,有四个哨长,每人带二十四员骑军定额。收到消息有名从骁骑营调过来的新任管带,据说还是胜保的人情,谁肯不来奉承?早早地就等在营门口,见他来了,簇拥进了营房,纷纷请了安,一边乱哄哄地寒暄着,一边将四个封包,塞进关校尉的手里。
关校尉却不像和大人脸皮那么厚,直到几名哨长退了出去,才红着脸打开了封包——说到底,这毕竟是他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收受的第一笔贿赂。四个封包打开,每个里面都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加起来便是二百两了。楞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做官这行当,真的是将本求利,跟做生意是一样一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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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下了值,回到家里,一家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个三少爷,早上出去是七品,晚上回来变成六品,这是闹的哪一出呢?
然而诧异归诧异,心里面那份欢喜,都明明白白地流露出来。到了吃饭的时候,又是一大桌菜不说,连白氏,也都陪着他喝了两杯酒,图伯更是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指点小福,什么叫砗磲顶子,什么叫绣彪的补服。
关卓凡自己想想,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还是个跪在地上等待杀头的九品芝麻官,现在却已经穿着六品武职的服色,堂而皇之的在京师重地带起了一支百人马队,无论如何,这个升迁的速度,不算慢了。
而这个开头,为什么能如此顺利呢?他想来想去,慢慢地悟出了几点心得。
第一,有胜保这一层若有若无的关系。关系这东西,有近有远,有亲有疏,除非是你爹,其他的,全看你自己怎么经营。
第二,舍得投资下本钱。说起来,周家玉的那些金子银子,给自己的帮助委实不小。
第三,多少得有点真材实料。他能在胜保手底活下来,靠的还是准确地预计到法军的动向。
第四,也需要一点胆量。一切都是从那一声“我不服!”开始的,要是当时没有一嗓子喊出来,那么不仅他自己,连老蔡和老阿他们,都得做一堆完蛋。
第五,得有这么几个好哥们,好朋友。象老蔡老阿,就在关键时候帮了自己一把,要是没有这一把,自己现在还不一定混成什么样呢。
另有一点很重要的,倒是自己穿越而来的旗人身份。这些年,八旗的子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想想也是,人人都有一份安稳钱粮,谁肯再拼死向前呢?本来这几年打仗,立功的大多是汉人,那些空有品秩而授不上实职的各种记名武官,照例是遇缺即补,最狠不过。但京营中的旗缺,按例是需要旗人来补的,无形中就便宜了自己。
想出了这些,自己先笑了——再这么过两年,自己该能写出《官场心经》,《厚黑指南》什么的了。
而想到旗人的钱粮,不由又想起那个二哥卓仁,看样子,早就不是第一次来家里闹事了,于是想了个说法,问白氏:“我前些日子不在的时候,卓仁还是经常来么?”
“嗯,我早就惯了。”白氏叹了口气,“倒不是我说他,你想想,吃喝嫖赌,再加上好抽一口大烟,有多少钱,能够他折腾的?穷极了,就得想法子弄钱,原来每回上我这儿来,多少还能诈几个子儿,后来家里实在是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还有东西填他的窟窿?嘴里的话也就越来越难听了呗。要不是今天你在……”
“他那个女人,也不管管他,就这么由着他?”
白氏听关卓凡不叫二嫂,看了他一眼,说:“你那个二嫂,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摇了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