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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阿拉图纳那种夜战,其实是很少发生的,那是约翰斯顿被逼急了。
因此南军指挥官是想不到北军会夜袭的。
散兵战术的成功给了关卓凡很大的信心,有散兵战术打底,夜袭便有成功可能。
在军乐团的北南民歌大联唱中,轩军散兵营摸上了土丘。
待到南军惊觉,北军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
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土丘上下杀声大作,散兵营冲入南军战壕,土丘下早已集结待机的后续部队向坡上扑去。
南军猝不及防,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小部分溃下土丘,向南逃去,大部分做了北军的俘虏。
其中包括不肯投降的那位准将,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佩服,但表面非常平静,将自己的指挥刀双手递给关卓凡。
关卓凡心想,你是俘虏,又不是投降,还来这一套,嘴上却说:好刀,我先替你收着,战争结束了还是还给你。
谢老兄,你打死一个少将,我抓到一个准将,彼此彼此吧。不过我这边已经打完了,希望明天你那边一切顺利。
第二天,从早到晚,肯纳索方向的枪炮声持续不断。
傍晚,枪炮声渐稀,战报送来:肯纳索山没打下来,我军伤亡惨重。
谢尔曼的“状态”又出问题了。
也许是击毙浦克将军给了他一个错觉,以为肯纳索山轻易可下,面对险要地形和深沟坚垒,他采取了一种最直接的战法:正面强攻。
一队队北军士兵无遮无拦地走进南军炽烈的炮火中,一个南军士兵说:“北佬好像是走上来送死,一个个从容冷静,就好像木头人一样。”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南军右翼一个突出的阵地,后人称之为“死角”。
前文提到过的南军士兵山姆?瓦金斯就守在这块阵地上。
他在家信中写到:“我听人说,在这场战争中,假如谁真的打死过北佬,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很高兴在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们团每个人都杀了二十到一百个北佬。我们只要装上子弹打就行。”
肯纳索山前,尸横遍野,如同人间地狱。
第二天,双方休战,因为要埋葬尸体。这首先不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而是天气开始变热,这么多尸体不及时清理,先不说会不会发生瘟疫,但是那股尸臭就叫人难耐。
一整天 ,北南双方的埋尸队都在工作。士兵们挖出又长又深的沟,用刺刀做成的钩子勾住尸体、拖到沟里。两边都下了严令,死人身上的东西一律不许动,许多战死的军官,穿着讲究,有的马夹上还吊着金表的链子,都被一起扔进沟中。
一整天,谢尔曼都没给关卓凡送来任何信息,关卓凡也忍住了没去问。
第三天,谢尔曼终于送来了新的作战计划:派斯科菲尔德率军穿过新希望教堂地区,绕到肯纳索山右后侧,同时派出骑兵,威胁南军铁路沿线。
关卓凡想,似曾相识啊。马上回复:赞成。
第四天,水静河飞。
第五天,肯纳索山正面的北军又发起了进攻,约翰斯顿正打起精神准备迎头痛击的时候,北军却退了回去。约翰斯顿刚松了口气,探马来报,右侧后方发现敌踪,约有二万人上下。约翰斯顿心中轻叹一声:终于来了。
命令:后备队上,同时严密监控正面北军动静。
正面北军没有动静。
右后侧打得很激烈,不得已,约翰斯顿下令从正面抽调兵力增援。
增援兵力刚刚和敌军接触,正面的北军又发起了进攻,约翰斯顿很快发现,这次不是佯攻 ,是来真的。
战斗又一次持续到了傍晚,终于,约翰斯特下令退往查特胡奇河。
肯纳索山终于拿了下来。
谢尔曼闷闷的,看不出胜利的喜悦。
他没有在关卓凡或其他任何人面前承认过肯纳索山之役指挥有误,但终其一生,再也没用类似的方式打过一仗了。
现在,横在北军和亚特兰大之间的,就剩下一条查特胡奇河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进抵亚特兰大()
查特胡奇河发源于佐治亚州,一路南下,最终流入墨西哥湾,算是佐治亚州和亚拉巴马州的界河。亚特兰大这一段东北—西南流向,是查特胡奇河的上游。和浑浊的田纳西河不一样,查特胡奇河水质清澈,两岸风光如画,野生动植物蕃育繁盛。
据说,这里还是全美最好的鲑鱼栖息之地。
关卓凡感慨,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去处,即将战火烧遍,面目疮痍,而河里的鱼儿也注定会尝到从人类身上流出的血腥味道。
南军在查特胡奇河以北沿河修筑了许多防御工事,但约翰斯顿根本没打算在此固守,原因很简单,不论能守多久,终究是守不住的。如果被北军粘死了,甚至在此全军崩溃,后面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大伙儿就只好跳进河里喂鱼,亚特兰大战役就算提前结束了。
这些防御工事的作用,就是保证主力部队从容撤回查特胡奇河以南,约翰斯顿的计划是,做出全军退入亚特兰大的姿态,待北军渡河后,迅速返回,击敌于半渡。
这是很厉害的一招,不要说兵马纷乱之中,隔着一条大河,北军很难准确判断南军动向,就算北军知道了南军的这个计划,还是得渡河,而且合适的渡口有限,大部队想躲过南军的眼睛基本不可能。虽然南军真能阻止北军过河的可能性也很小,但北军付出重大伤亡不可避免。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当北军开始渡河,约翰斯顿准备行动的时候,里士满的命令到了,同时到场的,还有新任邦联西部战区总司令兼亚特兰大城防司令。
约翰斯顿被免职了。
嘿嘿,关卓凡不用再去动脑筋玩什么反间计了。
接任约翰斯顿的约翰?贝尔?胡德,年仅三十三岁,以勇悍著名,在参与过的历次战役中都表现得极为英勇。
他其实是轩军的老熟人,查塔努加战役时,他是朗斯特里特的副手,在那场密林血战中,胡德奋不顾身,丢掉了一条腿,本来军医认为他是活不下来的,把锯下来的半条腿搁在担架上,嘱咐胡德将军不行了的时候一起埋了,也算个全尸。
没想到胡德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居然活了下来。他很有意思,把自己的断腿埋了,立了一个坟,上书:“这儿只有约翰?贝尔?胡德的一条腿。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也别想在坟墓里找到胡德将军。”
之前葛底斯堡战役中,胡德的左臂负伤,但他吊着胳膊就跟着朗斯特里特到西线来了,结果打完查塔努加战役后,臂、腿双残。
朗斯特里特对胡德极其欣赏,极力向罗伯特?李和总统戴维斯推荐他这个副手,戴维斯脑子一热,连升胡德数级,超迁至西部战区总司令之位,授上将军衔。不过,军衔这个事还有国会批准的一道程序。没关系,等国会开完了会,胡德也挡住了北军,那个时候正式荣升上将,何等风光 ?
舆论不都骂约翰斯顿怯懦畏战吗?咱换个勇将,进攻!
但罗伯特?李对胡德的新任命是不赞成的,他认为,胡德确实是一只狮子,但这个时候,南军更需要一只狐狸。李说:“胡德是一位勇敢的斗士,但他身上是否具备良将所需要的其他的品质,我持保留意见。”
戴维斯没听李的话,他和李对西线战局的看法不同,再说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人选了。
临阵换将对军队的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约翰斯顿深受士兵爱戴,而胡德指挥作战,除了让士兵们上去送死之外,就没给人留下什么其他的印象。虽然,他自己也常常跟着一起往前冲。
山姆?瓦金斯在家信中哀叹:“消息传来,就像晴空霹雳,将所有人震得目瞪口呆。从田纳西集团军被打垮、击溃、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时候,老将军就一直统领我们,他一天比一天更受部下爱戴。再见了,老伙计!我们这些列兵热爱你,因为你让我们爱自己。”
胡德新官上任,对前任“击敌于半渡”的计划倒是全盘接受下来,因为这是“进攻”,符合他的胃口。
但是换将带来的震动和交接所需要的时间使部队短时间内无法行动,等到南军内部折腾完了,北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查特胡奇河。
胡德还是下令,照原计划,进攻。
虽然北军的大炮还未来得及架设起来,防御工事也只是匆匆构筑的低矮胸墙,但依然不是南军可以突破的。在北军密集火力的打击下,南军重演肯纳索山北军正面进攻之场景,北军阵地前半英里之内,遍布南军的尸体,鲜血顺着地势,从北军脚下慢慢流过,一直流进查特胡奇河,河水变红了。
到了后来,前线士兵拒绝接受命令,成群结队地往后跑。这种情况下,再不下令撤退,等北军发动反击就晚了,胡德没有法子,只好下令全军退回亚特兰大城内。
这一战,南军的伤亡,超过了从多尔顿到查特胡奇河北岸一路上伤亡的总和。
北军终于进抵亚特兰大城下,摆出了围城的态势。
关卓凡和谢尔曼都很满意胡德这个对手,但亚特兰大本身却是绝对不可轻忽的。
亚特兰大是邦联腹地第一重镇,地域广大,北军的兵力虽然远远超过南军,但五围十攻,想以十余万的兵马完全“包围”亚特兰大是不可能的,北军的所谓“围城”,主要是要切断亚特兰大的铁路线,断绝亚特兰大和外界的联系。
但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一来,南军早已在各交通要道布防;二来,亚特兰大的铁路网发达而复杂,密如蛛网,四通八达,不是查塔努加以及一路上的任何地方可比。想切断亚城所有铁路线,关卓凡、谢尔曼都承认: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同时,作为邦联最重要的制造业基地,亚特兰大自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