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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殷鉴不远,智者不可不虑!
如是,德意志统一大业,必大受影响。
就算侥天之幸,以上的情况统统没有发生,可若普鲁士凌辱奥地利过甚,德意志其余诸邦,尤其是南部同情奥地利的邦国,看在眼中,必然心寒,对普鲁士收拢人心,颇为不利,对德意志统一大业,亦大有关碍。
至于“合并奥地利”,关卓凡以为,实在是不现实的。先不说法、英、俄诸强决计不会坐视普鲁士吞下奥地利而不管,单说奥地利体量之大,以普鲁士目下之胃口,也是消化不来的。若真的硬生生吞了下去,十年二十年之内,除了“消化”奥地利,普鲁士什么别的事情也别想做了。
还有,关卓凡提醒威廉一世:奥地利虽然也算德意志一脉,但帝国成分十分复杂,并不“纯粹”,普鲁士吞并奥地利,弄不好是背上了一个大包袱,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所以,关卓凡以为,最好的法子,是将奥地利踢出德意志联邦,德意志其余诸邦,聚于普鲁士麾下,进而统一为一个较为“纯粹”的“德意志帝国”。
以上是普鲁士和奥地利之间种种,但普鲁士、奥地利的事儿,绝非只是普、奥两家的事儿,法、英、俄三家在旁虎视眈眈已久,尤其是法国,若形势继续发展下去,绝不会袖手不理,只怕普军未至维也纳,法军便开入奥地利境内了,普鲁士准备好同时对阵法、奥两军了吗?
若不计奥军,普军单挑法军,未必不敌,可是,若想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想来,总还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够做好充分的准备吧!
关卓凡隐晦地说,放眼整个欧洲大陆,奥地利江河日下,绝非普鲁士心腹之患。若国王陛下宽宏大量,不以为甚,甚至以德报怨,奥地利君臣上下,必感恩戴德,异日若有大变,必会坚定地站在普鲁士这一边,至不济,也会保持中立。
总之,饭嘛,是要一口一口吃滴。
关卓凡的这封信,虽说是“密信”,可事关国家气运,威廉一世并未独享,而是传诸重臣,温和派、强硬派,都看了。
御前会议,从上午开到太阳西斜,中午,君臣都不过只填了几块点心。经过漫长而激烈的讨论,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不打了。
强硬派虽然依旧心有不甘,但不能不服膺于关卓凡的“擘画明白”,理智和恐惧最终战胜了狂热和贪婪。
尤其是对奥地利境内发生革命的恐惧,压倒了攫取战果、扩张领土的贪婪。普鲁士君臣,不论强硬派还是温和派,心里都明白,哈布斯堡王朝本来就风雨飘摇,若再遭受如此沉重一击,恐怕确实支持不住。哈布斯堡王朝一旦坍台,奥地利必生大乱,革命固然难免,德意志之外各民族,也会扯旗放炮,要求“民族自决”,那个局面,想一想就头皮发麻,真不是目下之普鲁士收拾得来的。
还有,强硬派承认,不能排除法国出兵的可能性,普鲁士也确实不能同时和法、奥开战——非但如此,即便单挑法国,现在也不是时候。德意志诸邦,不论是自己的小弟,还是刚刚打服了的奥地利的小弟,都尚未有效整合,关逸轩亲王说得对,“总还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够做好充分的准备”。
另外,关卓凡关于奥地利帝国“成分复杂”,不够“纯粹”,不宜并入“大德意志”的论述,也搔到了普鲁士君臣的痒处。
关亲王说得对,奥地利既然已经失败,就不能再算是普鲁士的障碍和敌人了,普鲁士的障碍和敌人,已经另有其人,从现在开始,就应该把主要的资源和精力,放在搬开真正的障碍、对付真正的敌人上面了。
普鲁士政府发表声明:接受中国政府的和平倡议,停止军事行动,和奥地利政府展开和平谈判。
中国政府的“和平倡议”,居然响应如斯,世界再一次轰动了。
普、奥两国,在布拉格展开谈判,中国首相关逸轩亲王、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充任调停人。两位大人物当然不能亲自与会,中国驻英公使曾纪泽作为中国首相特使,法国外交部长卢修斯作为法国皇帝特使,参与谈判。
普、奥双方,达成以下协议:
奥地利退出德意志邦联,并永远不得干预德意志事务。
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归属普鲁士,成为普鲁士“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省”。
汉诺威王国并入普鲁士,成为普鲁士“汉诺威省”。
其余奥地利在德意志邦联内的原盟友,一部分并入普鲁士,一部分加入即将成立的“北德意志邦联”。这个“北德意志邦联”,完全由普鲁士主导,奥地利呢,既然已经退出了“德意志邦联”,“北德意志邦联”自然不关他一个铜板的事儿了。
除此之外,普鲁士对奥地利,不再提出任何领土要求,战争赔款,也只是象征性的。
虽然谈不上“以德报怨”,但“宽宏大量,不以为甚”确实是做到了。
可是,普鲁士没有进一步的领土要求,意大利却是有的。协议规定,奥地利须将威尼斯“交还”意大利。不过,为了照顾当事各方的颜面,中国首相特使曾纪泽提议,奥地利先将威尼斯“交给”法国,再由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交付”意大利。
这个提议,得到了与会各方的赞同。好面子的拿破仑三世尤其得意,对中国的醋意不由大减:咦,那个关逸轩,还是很晓事的嘛。
普、奥之争落下了帷幕,但在遥远的中国,普奥之战引起的巨大震撼,才刚刚开始。
关卓凡对于普奥之争的进程,种种测算如神,实在令人目瞪口呆——这也罢了,最重要的是,调停普鲁士、奥地利这种级别的欧陆强国,一向是英、法、俄三强才有此资格和能力,在此之前,脑洞开得最大的人,也不敢想象,中国居然可以行英、法之事,在普、奥之间,折冲樽俎,甚至到了一言而决战、和的地步?
真真正正,像做梦一般!
事实上,经此一役,中国的国际地位,确实有了实质性的、跳跃性的提高,中国的声音,再没有人可以充耳不闻了。
上谕明发,轩郡王加亲王衔。
对于关卓凡的这个“亲王衔郡王”,没有人不服气,关卓凡在此事上的功勋,不是都能尽述于上谕的。上谕只能说关卓凡“扬威布德于万国”,但调停普、奥更重要的功用,上谕只能略过:其一,普鲁士不致“跑偏”,以致影响日后对法作战大计;其二,同普鲁士建立起了真正的互信,确定了真正坚强的同盟关系,接下来对法作战,中、普两家,真正可以同心协力了。
喜讯连连,关卓凡加亲王衔的上谕明发没几天,西北又传来了好消息。
*(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部署()
董志原大捷之后,西征大军经过充分休整,士腾马饱,严寒一过,天气转暖,即大举进军金积堡。
盘踞金积堡的马化龙,是同治元年正式扯旗放炮的。不过,不同于从底层崛起的白彦虎,和清廷翻脸之前,马化龙就是甘回中最具影响力的领袖,在当地的势力,盘根错节,极其深厚。
彼时,西北回教,有所谓四大门宦,即四大教派,曰虎夫耶门宦,曰哲赫忍耶门宦,曰嘎的林门宦,曰库不忍门宦。这其中,分新、旧两派,新派以哲赫忍耶门宦为首,旧派以虎夫耶门宦为首,马化龙即为“哲赫忍耶门宦”的第五代教主。
“哲赫忍耶”出于中东之“苏菲派”,乾隆年间传入中国,提倡简化宗教仪轨,要求回教向穷人靠拢,不久之后,便迅速在中下层回民中传播开来。
虎夫耶门宦等老教大为惊恐,于是新、旧相仇,互指对方为“异端”,彼此攻杀,手段狠辣,毫不逊于日后的回、汉之争。
清廷是支持老教的,但新教对广大穷人更有吸引力,虽屡经打压,势力却愈来愈大,到了道光年间,新教终于彻底压倒了老教。
哲赫忍耶门宦的第三代教主为马化龙祖父马达天,第四代教主为马化龙之父马以德,到了马化龙手上,他们家已经连续三代把持哲赫忍耶门宦教权,哲赫忍耶门宦教主的位子,其实已经成了马家的世袭和禁脔了。
“门宦”上有教主,中有道堂,下有大大小小的清真寺,经过哲赫忍耶派数代经营,新教的“门宦”,较之老教,更加庞大而严密,教主一呼百诺,教徒惟命是从。可以说,哲赫忍耶派的“门宦”,已经具备了准政府的形态,并大幅度地提高了回民内部的组织力和动员力。
马化龙起事之前,当地回民眼中,已是只有教主,没有官府和朝廷了。
*
*
平凉,督办西北军务钦差大臣行辕,诸将齐聚,会议进军金积堡的部署。
整间屋子,回荡着左宗棠洪亮的湖南乡音。
“是次用兵,全军分成北、中、南三路!”
“北路,刘松山部由绥德西进,克灵州,直趋金积堡,拊敌之背!”
“嗻!”
“中路,展东禄部出庆阳,本钦差自将雷正绾部、陶茂林部出平凉,二军在固原会和,折而北上,仰攻金积堡!”
“嗻!”“嗻!”“嗻!”
“南路,刘典部由宝鸡西进,趋秦州!”
“嗻!”
“伯敬,你这一路,主要目的,是为了威胁河州、狄道一带的马占鳌匪股,使其不能北上援救金积堡;接下来,中路军从南边攻打金积堡的时候,使其亦不能骚扰官军的后路——明白吗?”
“是,标下明白!”
“诸位,”左宗棠环视诸将,“就是说,整个布署,北路军、中路军南北夹攻金积堡,南路军则负责‘打援’,都明白了吗?”
“明白!”
“马化龙盘踞一方多年,”左宗棠说,“朝廷拿他无可如何,致有今日之尾大不掉,个中缘由,一是此枭善于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