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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相同,都是在空中。
1943年1月26日,中国航空公司一架载着国民政府要员的DC…3准备从重庆起飞,经昆明、汀江,至加尔各答。和第一次“开辟”新航线情景完全一致,也是在飞机马上起飞那一刻,邦德跳了上去。
公司的“领导”走了,连个“随从”也不带,更没有人前来送别,也没有人想想,假如“领导”真的有去无回,“中航”怎么办?
▲ 一架C…47穿越在冰山雪峰间。
继续干!
这是邦德的观点,也是他的口头禅。
相信制度,不要相信人。从到“中航”那天起,邦德就一直致力于在公司中推行这条经营管理手段。虽然“国统区”言论还算自由,传播异类思想的报纸、主张另类制度的杂志都可以在街面上大行其道,但在受过几千年封建统治、盼求“青天老爷”普度众生的中国人心中、在由高高在上的蒋委员长领导的国民政府操控下,“中航”中,邦德的“思想“多少属大逆不道,多数“中层”以上的管理者对邦德兜售的“货色”嗤之以鼻。然而威廉·兰霍恩·邦德丝毫不掩饰自己在“中航”的管理手段。一次和总经理王承黻闲聊中,谈及此事,王承黻对副董事长常常离开公司颇有微词,高高瘦瘦的邦德坦然一笑:“王,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但我相信,公司制定出的所有章程都是经大家讨论,所以是比较合理的,大家只要能在规范的范围内做事,是否整天坐在副董事长办公室,不必计较太多。”本想反驳自己的“上级”、“泛美”派驻中国航空公司总代表,可王承黻一时还真想不出驳斥的观点。和美国人打交道这么长时间,除了对他们的一些言行有时确实看不惯、不能完全苟同外,其他,也没什么。人家是“参股”的另一方,除了财务大权一直是牢牢掌控在中国人手中,整个飞行业务还全是依靠他们。还别说,也许真是“制度”有效使然,即使是在战争年代,“中航”在“内外”夹击中,不也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飞来飞去吗!
既然“制度”没规定副董事长出行要迎来送往,一个人独来独去又会如何!
没有繁缛的迎送、没有杯斛交错,会使一切程序更简单。
第二部分飞行冰窖(2)
总经理王承黻也跟了出来,想和副董事长一同飞,被邦德劝阻。其实,他也怕“万一”,虽然刚说完人不是第一,要“相信制度”,但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麻烦,毕竟不是美国人。他不想让公司的“大股东”怪罪自己。
和C…47相比,C…53和今天的飞机客舱座位差不多,也是纵向排列,一边两个座位,中间是过道,邦德找了个空位坐下。
在一阵轰鸣中,C…53升入蓝天。
按邦德计算,飞机刚刚离开昆明六十英里左右,机身便出现强烈的颠簸,只见一团团浓雾从舷窗外飞速而过。
糟糕的天气来了!
▲ 一名驼峰飞行员在展示他的C…46机翼上的弹孔。
▲ 飞行员穿着厚厚的夹克。
▲ 一名机组成员戴着西藏人送给他的帽子和围巾。
为了能更好地观察飞行状态,邦德走进驾驶舱,他让副驾驶到后舱,自己则坐到了右座。飞行程序就此改变——“中航”公司副董事长担当本次航班的副驾驶。
C…53被团团浓雾围住,前面航线上就是高山,为了避免撞山,机长悉尼·德堪佐夫开始爬高,他是希望以此能摆脱糟糕的天气。满座的C…53爬升得非常艰难,德堪佐夫告诉邦德,如果是货机,将无法这样爬高,只能做仪表飞行。
C…53艰难地爬到了14000英尺高度,但依旧是在浓雾中飞行,德堪佐夫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再也无法升高了。
邦德看了一眼温度表,刻度显示,舱内温度急剧下降了近二十度。
德堪佐夫和自己的董事长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他们都明白,最麻烦的事情即将来临——结冰。
飞过那条航线的老人都说,在飞行中所遇到的恶劣天气中,和狂风、骤雨、浓雾、大雪相比,最令人发怵的就是结冰,因为只要结冰,整个机身气动布局就跟着改变,机翼的升力减小,机身重量加大,飞机已近于难以操纵之阶段,再往下发展,就跟一块石头似的,很快就掉下去!而冬季,最容易结冰,能快点冲出去是运气,否则……谁都知道。
真是刻不容缓,邦德马上打开挡风玻璃上的酒精喷雾器,想靠酒精的挥发把冰面限制在最少范围。
喷雾器工作正常,酒精均匀地成雾状涂抹在前挡风玻璃上,但能明显看得到,除冰效果并不是很好。
雾太大了!
薄冰,一层一层,慢慢地结着。
越担心越出事,关键时刻,该死的温度计指针再次下降,这意味着,结冰只会越来越严重。邦德透过薄冰,从侧面舷窗往外看,洁白的冰晶已经开始从机翼的翼尖慢慢向整个机翼扩展。他示意德堪佐夫是否能增大速度,好让C…53快点冲出结冰区。
德堪佐夫懊丧地摇着头,这个高度,油门推得再大,发动机功率输出效果并不好,搞不好,极容易失速。
白莹莹的冰晶完全围住机身,要命的是,这还没完,冰晶开始试图裹住螺旋桨。
每隔四五分钟,一些冰块被螺旋桨甩掉,脱落的冰块会“噼里啪啦”地打到机身上。
不幸中的万幸,发动机工作正常。
听到冰块甩到机身上发出的声音,邦德和德堪佐夫由衷地感到一丝安慰,这证明,发动机在工作,螺旋桨依旧在转动,只要螺旋桨转动,飞机就还是在空中、还是在飞行,▲ 通过软管吸氧。机舱湿度低于40度。而一万英尺的高空空气非常稀薄。
▲ 一名驼峰飞行员在和他的宠物豹玩耍。
▲ 一名飞行员展示他被挤扁了的军帽和置于肩上的手枪套。
第二部分飞行冰窖(3)
C…53还是在前进!
就怕听不到“啪啪”声音,那可真是大祸临头。
气温依旧继续下降,机舱内供暖系统停止工作,温度计指针已经越过了最低刻度,邦德估计应该是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在这个高度和温度中,本迪克思无线电罗盘完全失灵,已经不让人信任。担心被冰冻结住,从结冰开始,后座的报务员罗昭命就一直不停地转动裸露在机身外的德律风根定向仪。从定向仪上判定,飞机还处在航线上,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三人都无法回答。但有一点可以放心,这种天气,日本人肯定不会出来。
机身上的冰层越来越厚,机舱内的温度继续降低,连舷窗内侧都结满了一层冰霜。
机舱外,冰层蔓延在机身上的面积越来越大,从机舱风挡玻璃到客舱舷窗,最后到全部机身,C…53被冰雪包裹得严严实实!
外面的景物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人就像坐在一个四面八方被冰雪掩盖着的房间里。从被冰霜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舷窗往外看,只能感觉到,外面,有一个隐约发光的白色“亮点”,那是太阳!此时,它就是归家的路、就是指点迷津的万能之神,就是众生依托的希望!
邦德把蘸满酒精的手掌伸出去,按在挡风玻璃上,试图融化一点冰霜观察外面的情况,哪想到,酒精迅速挥发,挡不住寒气的他忙缩回手,一块肉皮差点被扯掉。
如果能从空中观望,除了两个螺旋桨没被包裹住,露出的叶片还在旋转外,载着二十多名乘客的C…53在冰山雪峰之间移动的,就是一块飞行的“冰块”。
不,是一座移动着的飞行冰窖!
……再次把光着的掌心压向侧窗,坚持住,终于,冰霜融化出一块“手掌”,透过它,邦德把眼睛几乎贴在玻璃上向外看,C…53已经钻出浓雾,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明亮的阳光就在头顶上,发动机整流罩的轮廓大部显露,翼尖上的冰晶已逐渐融化。
机舱内,温度正在逐渐上升。
再一次看窗外的景色,大地一片生机盎然——C…53已经跨越了“驼峰”,汀江,即将到达!
号称是最新式的C…46,由于没接受飞行检验就被送到前线,被飞行员们视为“飞行棺材”。C…46机身长76英尺,翼展宽108英尺,装备两个2000马力的引擎,时速可达183英里/时。
从 C…46上看喜玛拉雅山。
机舱内,三个人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舱,从飞机结冰开始,就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二十多位乘客不约而同地鼓掌:“机长太棒了!”C…53经停汀江,邦德要在这里下飞机,而机长德堪佐夫还要带着他的乘客完成还未完成的旅行,飞向本次航班的目的地——加尔各答,在和机长告别时,在以往的飞行中,遇到过多少次险情但都没有今天这样如此惊心动魄的邦德握住机长德堪佐夫的手:“生命,真是妙不可言!”也许只有经历过大劫大难又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岂止机组技术精湛,旅客的表现更棒!
回忆起这次难忘的飞行,中国航空公司副董事长,威廉·兰霍恩·邦德这样在日记中描述:
……能侥幸活下来,是由于本次飞行,我们拥有一位老资格、飞行技术甚佳的飞行员和最好的报务员,另外德律风根定向仪和发动机仪表的表现相当出色,还有,在濒临绝境中,旅客们坚持得非常好。真的,“中航”公司的旅客遭受困境而毫无骚乱及怨言,令人惊奇,让我感动。
现在我知道,中国航空公司的飞行员们是怎样飞越“驼峰”的!(注二) 难道仅只是邦德一个人的生命“妙不可言”?难道那些把孤魂留在了雪山深处的弟兄们的生命就那样算了?劫后庆幸的“激动”就是那么一小会儿,邦德知道,此行目的是,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