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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用力劈下,一根木头就被劈成两段。我把它们堆垒到另一旁,与先前劈好的木柴堆放整齐。再把一根木头放到木桩上,劈开它前,我挥手抹了抹满脸的汗水。
已经入冬了,柴火的需用量就多了起来,我的工作也比刚来时重了好多。我今天光是劈柴就劈了一整天,除了午餐时间停下半个多时辰吃饭休息外,我就没停下过。手已经被磨出了水泡,腰也直不起来,但,这是我的工作,偷懒停下只会让工作越累越多。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大斧紧握住之后,我又开始挥斧劈柴。
「阿弄,柴劈好了没有?」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原来是张管事。他的职位比陈管家还低两级,主要做的事情是监管我们这些奴仆……陈管家把我带到这里来后,就把我交给他安顿了。……阿弄,是我现在的名字,化名。
「还差一点,马上就好了。」我畏缩地回答他。张管事走近我身边看了看后,对我说:
「行了,这些已经够用了,不用再劈了。你现在马上把劈好的柴搬到厨房里去,那里急用。」厨房……我的心倏地收紧。
「是。」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好了,快去吧。动作快点!」张管事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是……」我望着他离开的身影,默立了片刻后才开始把木柴捆成一团一团,预备搬到厨房里去。当我背着成捆的木柴来到炊火缭绕的厨房外头时,我的脚步顿了一下。这里,曾经是我为云准备三餐的地方……每一次的来去,想着的,都是什么样的食物云才会喜欢吃……这次,我却是干杂活的最低等的奴役,能够进厨房,顶多也是来搬搬东西,干些重活……譬如现在……
「哎,你还发什么愣,快进来,急着用柴呢!」有一个奴役装扮的人,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后,便冲我喊道。
「好,是、是。」我唯唯喏喏地应着,没敢抬头。
「快把柴般进来!」这个人继续催。
「是。」我没敢再耽搁,把背上的成捆的本柴往前挪了挪后,加快了脚步。现在临近晚餐时间,正是厨房里人最多,最忙碌的时候。在这时,在厨房干活的人也是最集中的……所以,我也看到了茗苓。她还是老样子,现正在堡什么东西,时不时揭开锅盖,又蹲下添柴火。我要堆柴的地方需要路过她所在的地方,当我由她的身边走过时,我的心狂跳着。我突然从青崖山庄里消失,陈管家是怎么对他们解释的呢?是当我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了,还是其他?而他们……茗苓他们接受吗?……我的突然无影踪。我窥铡茗苓的脸色,我由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跟我还在对,—样。或是,我的消失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云,你也是吗?我的回来……值得吗?不,你的态度怎么样无所谓了,我只是想见你……躲在黑暗的角落看看你才回来的。我已经,没有了站在阳光下的权利,成了只能在黑暗里出现的鬼。光明……会让我丑陋的面孔无所遁行。你是神,我是鬼……我们连站在一起,都不可能了。
「……」怎么,主子还是不肯吃?」
「唉,别说吃了,我把饭菜端去,他吭都不吭一声……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都不见出来。」
「主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了?」
「……有十二天了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主子以前……在早上时还会出来练练剑。不过,主子现在变得比以前还险静,是主子上一任的贴身侍从被火烧死了之后……」
「匡啦、匡啦!」我稍一失神,手劲一松,垒堆的木柴顿时顷垮。
「喂!你是怎么做事的,都这么忙了你还添乱!」垮下的木柴砸到不少地方,让不少人怨声载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手足无措地对每一个人哈腰道歉。
「好了好了,别为难人家了,是人都会有错手。」这时,出来一个人圆场,我用眼角一瞄,原来是茗苓。她一开口后,有怨言不满的人都不再对我叫骂,骂咧咧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谢谢你,姑娘。」我谦微低头地对她道谢。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茗苓因我的举动而有些受宠若惊。
「柴都散成一团了……」茗苓的视线移到我身边的散乱的木柴上,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帮你吧。」说完,茗苓就蹲了下来,开始把木柴一根根捡起来。我一见,赶紧拦她:
「不,姑娘,这是我自己的活,我来就成了。」
「没事,没事,我帮你也是帮大伙。这些柴散在过道上,很容易被绊到的。」茗苓避开了我的挡阻。我听到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拦她,跟着一块收拾木柴,再堆放好。当散在地上的木柴堆得差不多后,我发现茗苓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我脸上。我开始闪躲她的目光。
「哎,为什么你不把头发束起来?你这样子披头散发的,让人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呢?」茗苓不顾我的闪躲,视线一直跟着我的脸转。看到她一脸好奇,我知道要是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会做出些不得了的事情来得出答案的……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坦率、直爽。要是她为知道答案当场揭开我用来遮掩面目的发——一定会把这里的人吓得不轻,更有可能被赶出青崖山庄。……不是因为我、风响,一个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的人又出现了的缘故。而是,我的脸,在被耗子啃烂后,已经扭曲成会让人惊悚的脸……鬼身上才会有的!鬼的脸孔。
「我……我小的时候家里被大火烧过……我被困在里面……我被救出来以后,已经被烧伤了……特别是我的脸,变得很难看,很丑……大家见了都会害怕……所以我……」
「所以你用头发把脸遮住,不想吓到别人?」茗苓睁着眼睛盯着我。我见状,把头垂得更低:
「是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茗苓停了一下援,才继续说道,
「对了,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弄。」会为自己取这个化名,是觉得命运弄人。
「阿弄是吧?我是茗苓,在这里待了快三年了,可以说是个前辈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吧。兴许我能帮上忙。」我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后,又低下头:
「谢谢你。」只是一眼,茗苓那友好的笑容已经深印在我的脑海……茗苓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呢……没有爱上她的我,真是遗憾啊,冬天的深夜很冷,没有多少个人会在这种时候由被窝里出来,并且迎着寒风,去一个不算近的地方。但我就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个。在这个人人酣睡的时刻,我小心翼翼地走出柴房,依循记忆,前往连云阁。
连云阁不是我这种低徽的下人能去的,要是不想想办法,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想见的人。我不怕被发现,我只怕在没见到云之前被发现……所以我很小心、很谨慎。我迎着冷冽的寒风,小心翼翼躲避着不时出现的巡卫,向连云阁的方向逐渐靠近。当我总算来到连云阔的那道拱门前时,我一阵激动。无数次,我做梦都能梦到我再来到这个地方,梦到云还在那粉色花瓣纷飞的画面中飞身舞剑的轻逸身影。在外面漂泊流浪的日子,我曾犹豫过该不该回来,该不该就这样一去不复返。让在青崖山庄、在连云阁里的日子成为我梦里的一个美好记忆……
可是,有天,我从梦中惊醒……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浮规我曾对云说过的一句话:就算变成鬼……我也会回来找你……我真的成了鬼了,人人避之难恐不及的鬼。走在街上,一不小心露出面孔,都会被趋赶的鬼。成为了鬼的我,失去站在你面前的权利的我,想过死……也自杀过……可,都活了下来,顽强地。
是不是还没到我死的时机呢?我这么想,我在世上还有什么我没有做完的事……就这么想着,然后昏迷在野外的我,就做了这个梦,梦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所以,我回来了,云。云!你知道吗?死去的人之所以会变成鬼,那是因为心愿尚未完了,死不瞑目。如果再见你一面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要做的一件事,我将在这之后安心死去。所以,我要去见你了,云。残风,最后一次的吹拂……然后消失。因为熟悉,所以尽管屋子的大门紧闭,我还是马上找到了进入屋子的办法。
……爬窗户。有一扇窗户,我估计云不会把它关上。因为那是曾经的我跟他时常相拥在一起,观望夜空的窗口。
云说过,这扇窗户他将永远敞开,只因我无意间说过希望一张开眼睛就能见到星空。这扇窗户正对床铺,只要窗户不关上,我一张开眼睛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从我说出这句话的那刻起!云,真的没有把这扇窗户关上过。
而如今,当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来到这扇窗的旁边时,我热泪盈眶。
没有关上,这么冷的天气,窗户仍旧没有关上。它像在等待什么一样,敞开着,是等我吗,云!
我抹去眼泪,把所有的感动深埋在心底后,才翻窗爬了进去。没有寻找,我一进到屋子,就看到了他。今晚的夜很沉,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漆暗朦胧的夜里,他还是一袭白衣,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在这么黑的夜里!我还能确认他脸色的惨白……是我的错觉吗?
在我的记忆中,彷佛会发光般的纯白衣服此刻意是那么的黯淡……我感受不到侧身躺在床沿的云的任何生气,就像,已经死去……我一想到这里,胸口一窒,欲要向他走去,又收住脚步转身把我爬进来的通道,那扇敞开的窗户关紧。
……屋子,更暗了,要不是云身着白衣,我可能要跌跌撞撞一番后,才能走到他面前。而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在漆黑中,我伸手摸索着云的身体,轻轻地……我怕惊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