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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的电话响起,冷琮几步窜上去,“快来,接电话!”他在楼上喊着,语气里还有点戏谑,大概知道是谁了。
“也没有很早,吃得差不多了,就想着早点出去好找车。”
“你们本来够忙的,那么多人,招呼得这么周到不容易,怎么好意思再烦你。”
“好,生日快乐,再见!”
和于鸿客气地寒暄着,电话那头,他好像喝了不少酒,含含糊糊的牙齿直打架,又似乎兴致不高,喝酒喝得悻悻的,一直怪罪冷伊不打声招呼就走。
她忙着应付,却还要看着冷琮在旁边挤眉弄眼张牙舞爪,说一句他拍个大腿,再说一句他捶胸,最后一句说完他顿足。
“这都半年了,你客客气气,再客气把人家赶走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虽说不应该学那些新派的小姐,周旋在几个男朋友之间,可好歹你有个谈得长得啊,怎么这么点小技巧都不懂”
冷伊笑着看他说了一半,猛然意识不该提博容,那种大骇的神情也是今晚难言的郁郁中的一点调剂。“那你说,要是于家最后也只肯让我做妾,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好,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吧。”
这话似是戳了他,怔了一小会儿,“也对,你的事情你掌握分寸。”搔搔后脑勺,和她走到那狭窄的楼梯间,突然慢了半步,“我听说虹雨要订婚了?”
他今晚的莽撞举止也就变得合理,“恩,和李睿晟,我也刚听说。”
“哦。”他盯了会儿脚尖,大概觉得不说话也没什么意思,抬头道,“听说你夏天的时候,和那个李睿晟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你觉得他怎么样?虹雨,她,和他在一起合适吗?”
冷伊苦笑一下,这问题问得这样情深意切、却又这样幼稚,她当然知道那个花花公子是不好的,一切只因为那想着自己康庄大道的程昊霖,皱着眉,“没有你好。”摇着头,“真的,远远没有你好。”
他强作笑容,“又有什么用呢。”走到她前头,下那最后几个台阶,脚步声闷闷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08章 循规蹈矩的姻缘(二)()
冷伊把手搭在冷琮的肩膀上;“有时间回去一趟,舅舅还盼着呢。”
他沉沉地点头,“等我把手上一点儿急事忙完,就回去,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她这样帮着舅舅催他;一方面是应了舅舅的事必须要做到;二也是抱有一点点小幻想;那个老家的姑娘,也许没有程虹雨的学识与见识;甚至没有她的雍容与烂漫;但也可能是水灵与温顺的,也可以通情达理嘘寒问暖;也许反而能快快把冷琮从现在这失望透顶的境地里早早解放出来。
人总是去幻想美好的东西,去相信最有利的可能性,给自己画一张美丽的画卷。
这段她不甚了解的恋情中,冷琮最终是落在了阴暗一角自己舔舐伤口的那个,程虹雨呢?如果像她从前所说的自己的苦衷,她大概也是那个永远与自己的幸福挥别的人;然而光看她;却是看不出来的;只觉得她分外的光彩照人,与中指上那只闪亮的火油钻一起熠熠生辉;那只从程家大太太的寿宴上得来的火油钻。
大太太的寿宴;冷伊打从一进那个林荫遮蔽的大道就觉得;作为一个寡妇;五十来岁的生日未免太过隆重。从临着路口的德国铁门就开始张灯结彩;却不是挂着灯笼的大红大绿,反倒是细小的电灯,一串串,全发出蛋白一样柔和纯净的光,如流萤、如烟火,似一张璀璨的幕布,挂在那漆黑大门上、遮蔽住百米的树木、一直引向大宅二楼露天的阳台。走在林荫道下,如同漫步星空之中。
传言都说,北面过来的当官人家,比这边更崇古守旧些,喜爱那些红红绿绿,满心以为又是一场颇有古风的传统拜寿宴,却没想到步入这样一个梦幻的境地,如果说是为程虹雨庆祝生日,冷伊倒还觉得更贴切些。
程虹雨和一个妇人在一楼台阶上迎客,这会儿那妇人对她却没有一开始见着的颐指气使。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是高个子,看第一眼的时候,冷伊的心提了一下,但很快又放下,向后抹着还泛着油光的头发,瘦削的肩膀,不是那个她以为的人。
“那个是虹雨的表哥,唐尔跃。”蒋芙雪对这些人都熟悉了个遍。
那天和大太太一齐把程虹雨当丫鬟使唤的这个侄子,今天反而像是听程虹雨的话。
程虹雨热情地同她们招呼过,便指派那个侄子带着她们进去。
这个男子也满脸的笑,应承下来,这是怎么了,程昊霖走了,唐尔跃却没有鹊巢鸠占,反倒让程虹雨在家翻了个身,这家人真看不懂了。
他一看也不是第一次见蒋芙雪了,连连问准备得怎么样,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冷伊,让人直发毛。
冷伊心说,你想问什么便问,如果不适合问,就等会儿找机会问,就不要这样看不熟的女孩子了吧,怎么散发出一股子贼眉鼠眼的气质。
将她们带到一楼书房,吩咐下人给端了茶,又立在蒋芙雪边上不走,说些可说可不说的话,似是踌躇一会儿,“冷小姐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蒋芙雪很是感兴趣,眉毛一挑,看着唐尔跃,“你倒和贾宝玉一样的情种,哪个妹妹都是梦里见过的。”他们定是很熟了,才能这样开玩笑。
“不不,你是真的在报上见过嘛,但这位冷小姐,啧啧”他又贼贼地盯着冷伊看了一阵儿。
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只能微微一笑,“满大街的都是我这样的。”
“嗨呀!”他夸张地一拍大腿,头上抹在脑后的头发却纹丝不动,怪不得他身上一股子的怪香,光这头发就下了不少功夫,“满大街都是冷小姐这样的,这还得了了。”
冷伊笑笑没有接话茬,他又在边上立了半刻,问了些有的没的,见她仍是浅浅笑看他,也就招招手,离了她们往外头走去。
“虹雨表哥可是个顶有意思的人。”蒋芙雪一脸熟稔的笑,倒像在说自家的亲戚。
冷伊环顾四周,窗外是还没有结花骨朵的栀子花丛,矮矮地匍匐在落地窗户外。这个书房还是去年的模样,靠西面满墙的书架上全是书,一张书桌后一张软皮椅,懒懒散散地离书桌三四步,够一个成年男子舒展着身子。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物件也没有,空有一盏台灯,翡翠绿的灯罩低垂。她轻轻嗅了嗅鼻子,却缺了某种味道,程昊霖的香烟味。
“好干净的桌子,看完书都及时收走的吗?”她觉着这什么都没有的桌子有些碍眼。
“他们家呀,压根儿就没人在这儿看书,”蒋芙雪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程昊霖”顿了顿,“程将军回盛锦城之前喜欢待在这里面,他一走呀,这里整个礼拜的都没人进来。今天是人多,这里也成了会客活动室。”
“程将军,在盛锦城还好吗?”冷伊端起茶喝了一口,一根根嫩芽立在温水中,氤氲腾腾茶香。
蒋芙雪皱着眉,思索了会儿,“也不怎么听虹雨说,大概忙得没空给家里来信。”
俩人望着那空着的皮椅发了会儿呆,唐尔跃已又探头进来,邀她们上二楼天台。
两条棕色的实木长桌,中间白色缎带桌旗,和外头银河般的林荫道遥相呼应。宾客们在程虹雨与唐尔跃的引导下各归了各位。
这时冷伊才看到了,原来李睿晟今天也来了,心里又咯噔一下。
程家大太太说了几句欢迎的话,便望望唐尔跃,唐尔跃却望了望蒋芙雪。只见蒋芙雪正用胳膊托着腮帮,豆蔻色的指甲映着一张尖削的脸分外的雪白,她笑盈盈地向着唐尔跃点点头,他便站起身,两人有着说不来的默契,一时间冷伊有些迷茫,蒋芙雪不是缠着于鸿的吗?怎么这儿也开花了?
“今天有幸邀请到金陵佳丽蒋芙雪小姐,以及蒋小姐在终赛中特邀的冷伊小姐,为夫人及各位献上一曲。”
先前还偷偷打量她们的宾客,此时都光明正大地向着她们鼓掌,这样的架势,已经小有上台的感觉,冷伊心中砰楞直跳。
下人已经在阳台上支起一架古琴,他们家居然一早就备着古琴,看来这个节目是早早想好的,只冷伊一个人不知道。
“就在这里给大家献上一曲,我们终赛要表演的雨霖铃。”无论是现在,还是即将当来的终赛,终归蒋芙雪都是主角,所以这些应酬的话都该她来说,选的曲子也由她决定。
头一次听说她决定演唱雨霖铃时冷伊是震惊的,而后也是反对的。这是为了前所未有的时局举办的比赛,纵使她初赛的时候讨了点巧,用这颇为古典的曲子,在一帮子走西洋路线的佳丽中独树一帜,反倒吸了眼球,可终究是与主旨相背离;再说,哪有人终赛和初赛表演一样的节目,再是歌喉婉转,也不免失了心意。可却说不动她,不知为了什么执念,硬是要坚持,还说加了冷伊的古琴,两个旗袍美人,定能叫台下观众一惊。
既然是她的事情,冷伊来帮忙的,也实在不好拗着干,心里还是不愿,不知哪里疙疙瘩瘩的,一想起这曲子来,心跳像是漏了半拍,慌里慌张的。
这曲子冷伊弹着倒是顺手,蒋芙雪歌喉依旧甜美,为了迎合这曲子内容,添了点涩,更为精妙。一曲毕,掌声连连。
“程夫人可别怪我没给您唱生日歌呀。”她还特为向程家大太太曲了曲膝。
引得太太笑得眉毛眼睛都团到了一起,打心眼里痛她似的,“这丫头嘴甜的。”
她俩回了位置,这晚宴才正式开始。
冷伊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心里难受,只得自己安慰自己,新派的人家同洋人一样,总在聚会的时候,让会点钢琴的宾客谈上一首曲子,这是荣幸;继而又自己责怪自己,怎么这样敏感,这样多想,程虹雨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