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王依和这样的军阀是怎样遇到一起的呢?除了风月场,军阀之子和落魄旗人家的千金还有什么场合相遇?若是当真是在风月场上相遇,那王依已经踏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程昊霖看着也不是古代里痴傻易骗的年轻书生,自不会迷醉于风尘女子的蛊惑,何至于内心纠缠这般?
她思量了许久,想要探出个一二来,没成想,刚开口,一阵风吹来,呛得咳嗽两声,将椅背上挂着的薄羊毛毯披在身上,这才看见程昊霖伸向同一张毛毯的手,像是要递给她,但又迅速收了回去,耳边传来悠长一声叹息。
“程先生怎么?”她试探着,他如果真能说出点什么来来,今天可就如了愿。
他愣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的这一声。冷伊觉着今天运气不佳,他似乎并不愿意把同王依的纠结讲出来,思忖了一会儿,“手头上的一些事儿不好办呐。”
她其实很是不愿顺着这个思路,因为对王依的事情念念不忘,但想起他之前有过的暴怒、冷酷与不屑,难得这一刻平静的仲夏之夜,还是求稳的好,“哦?怎么?”
他眯着眼瞥了她一眼,拿起一块杏仁饼,掰下一角拿在自己手里,剩下的大部分放在她跟前的碟子里,自己嚼着那一小块,“说了怕你觉得无趣。”嘴角一勾,似乎不在对同辈的人讲话,反倒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些不入流的小辈般。
她觉得受到了挑衅,好歹也是大学上了三年的新青年,这样被他瞧不起,心里略微不服,“程先生不妨说说。”带着笑意,也只当做是闲话,心里却卯足了劲,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他也随意地一笑,还是没拿她当回事,“一个部门里有我的一手——”他望望她,改口道“一个朋友。”
冷伊暗自好笑,“手下”这个词都说出去了一半,还掩饰什么,看来又是攀亲带故的关系。以前冷琮和博容说起这些就愤慨起来。
“可是部门的长官不大重用他,怎么让他被重用?”
她一时犯了迷糊,“那,不还得靠他自己努力?”看看他失望的脸,心里叫一声不好,“你有能力让他重用?”这似乎说到点子上了,他脸上浮起浅浅的得意,她又不明白了,“程先生既然有法子,又何必发愁?”
他“恩”沉吟一下,“不要太明显的好,不露山不露水。”
她点点头,明示就是明着要求什么。偷偷打量他,二十五岁的年纪,对她来说是很大了,但在南北联合里头,大概还只能算个后生,纵使家世再显赫,也不能这样跋扈;更何况,辽东军阀过来的人,放在现今,后台究竟有多硬,有待考量,他更不能过于张牙舞爪。
“那暗示呢?他的长官有多巴结你?”冷伊含笑问道。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得这样直白,脸上显出无奈,但得意也是清晰的。
冷伊见她这神色,心里有了底,这还不好办?“你说一声我同某某是朋友,剩下的那长官就都明白了。”
他脸上有了些笑意,看来冷伊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些,“这一招我也考虑了,啧,还是不够”他缓缓地摇着头,还在算计什么。
她看着好笑,不是一向果断又专横的吗?碰上权力的勾心斗角,还不是这样犹犹豫豫,小器得很。
“我想不动声色的,最好是外人看来连暗示都不是,就让他明白我的意思,重用那小子。”
冷伊在心里直咂舌,您要求可真高。面上还是附和他一齐思虑的样子。“有了!”灵光一现,很是得意地看着他。
他惊奇地望向她,眼睛中竟然也带着些期待,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希望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
她拿起那块杏仁饼,在嘴边轻咬一口,杏仁香味浓郁,“这饼干做得真好,喏,你也让那长官带块给你朋友尝尝去。”
程昊霖用震惊的眼神望着她,他觉得自己的心久违地一颤,久久地,自己又拿起一整块杏仁饼,轻咬一口,“确实是不错,就让那长官给他带一盒去。”
“一盒?”她挑挑眉,“一块,是不是意图更明显些?”
他的脸上又浮起对年轻后生的那种笑,“只带一块就过分了,还是一盒为好。”说完轻叹一口气,左手撑住头,又打量她,年轻的脸,青春洋溢,不像他自己。其实他也还年轻,可却感觉像活了四五十年般疲倦,可能是经历了太多,失去了太多。
既是已赢了这一局,大功告成,冷伊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来,被他看得发窘,“我有些累了”后面的话在他咄咄的眼神下越发低微下去,说不出来,却不愿再垂着眼被他盯下去,反倒是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不知多久没这么看一个女孩子了。他回过神来,喉结细微地翻动了一下,摇摇手中的杯子,转过头喝一口茶,不再看她,只盯着面前的草坡,脸上带些一局麻将打赢的满足,又有下一局还没开始时的思虑。
“冷小姐,有位先生找您。”一个女佣从房里走出来,似是惊扰了程昊霖的一场梦,他的脸色瞬间变化,和之前一样冷冷的看着冷伊。
第34章 刮目相看(二)()
这在不足一秒之中的巨大变化;落在冷伊的眼里只是心中一场凉。这一家子;是这样的善变;这一家子;不值得深交,还是离得远远的好。对了,正好告诉冷琮。
她仍旧冲程昊霖点点头;他却不耐烦似的直视前方;也不理会她的致意,于是她撇撇嘴,自顾自地往屋子里头走去。
从飘着纱帘的侧门,经过书房,走到大厅通往餐厅的走廊里,黑色的话筒搁在话机上面;发出幽幽的光,她听见十几米开外的他低声问女佣;“是张先生打来的?”得到的当然是否定的答案。
她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样才能再接到张先生的电话呢?仿佛打生下来就定好的事情;近二十年的情缘;在张博容那里算什么呢?
隔着偌大的屋子;冷伊又一直小心翼翼;像只猫一样,走进去,程昊霖就再听不到声响。
在这儿的两天;没有听说她接过未婚夫的电话;他心里头不知为什么;有种暗暗的窃喜,那心情,大约和兄长一样,总不想她去别人家受气。
他抚了抚额头,她不是王依,和自己没有半分交情,竟然替她担这种心思,觉得自己也是好笑。
不是张先生,还有别的先生找她倒是勤快,他的眉头又一皱。
到底是在学校里的时间长些,一脸学生的天真没有褪去,可想想和她一样年纪的王依,已经什么样子了,女孩子,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
他的手指不禁紧紧握了一下茶杯,对她,对她们,他一直有种责任感,然而谁要他这种责任感,谁需要一个管着自己的兄长?
冷伊拿起话筒,强打精神,“你好?”
“在人家的别墅里逍遥得很?”一贯插科打诨的语调,甚至能想象得出冷琮在电话那头,拉过一张椅子,一脚翘到楼梯扶手上的慵懒模样,头发许是还向着一个方向蓬松着。
“是呀!”一方面是不想让他担心,另一方面又不习惯同他如家人般温情脉脉地讲话,便故意带着些炫耀的口吻,“嫉妒吗?嫉妒你也来!”
“哥不来,哥还有大事要办。”说罢,还在那头发出千年老妖般“哼哼”两声,办大事的效果是没有,喜剧的效果倒是满分。
“你办的那些大事,还是悠着点好,别招得人家上房揭瓦。”她还在担心他那极可能惹事的副刊。
“去去去,别瞎说!你和人家一大家子在一起?”他大概为他这自以为不动声色的试探洋洋得意。
冷伊懒得去揭穿他那点心思,只是此时此刻,脑海中程虹雨胸前闪烁着的鸡心吊坠晃得她直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劝。
那玫瑰色的项链,却已经伴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起到了她跟前,果然程虹雨和李睿晟找着法子欢天喜地地回来了。已推开大门向冷伊走来,见她正在打电话才收敛起笑声。
不用她回答,那头的冷琮早已听出程虹雨的声音,声调都变得热切又稳重,“程虹雨还好?”
早先想说的那些话此刻字句不留,冷伊毕竟对自己的哥哥心软,就遂他的愿,“我,我让她听电话?”
程虹雨停在冷伊的身边,又心神不定地回头看看,李睿晟也停在这略显拥挤的走廊里,含笑看向冷伊手中的话筒,眼神透出狐疑。
冷琮“恩——”拖得很长,似乎在犹豫,他打来找自己妹妹的电话恰巧被程虹雨接到,与特意让程虹雨接电话,虽然两人的心意都是心知肚明的,可看上去却有着天差地别。
李睿晟那狡黠的光在眼中闪动,冷伊也不等冷琮回答,直截了当地说道:“恩,你累了早些休息。”快速地挂上电话,“你们玩得很尽兴吧?”笑着迎向程虹雨。
她那精致的脸上挂着笑,片刻迟疑后决定放弃对这个电话的追问,只说,“冷姐姐和大哥回来得这么早,我们玩着也没劲。”
程昊霖也从外面走进来,正赶上看见李睿晟低头对冷伊问道:“冷小姐不大喜欢这种场合?”
此时此刻,李睿晟翩翩君子的模样,看得冷伊心里咯噔一下,笑得含蓄儒雅,与中央大学老师的身份符合极了,可刚刚在舞池里那令人作呕的行径,心有余悸。
她只淡淡一笑,“是不大喜欢。”
说完心虚地看了一眼程虹雨,他们一个晚上都在相互挑衅,可又一直相互关注。再看程昊霖也阴沉沉地看着她,舞池里那分明就是她吃亏的一幕,也不知有没有落入这兄妹二人任一人的眼。此时透着程家兄妹虚伪的笑与冷漠的眼,一点头绪也没有,也只好作罢。
“哥,你也是,多好个机会,也不多玩会儿,莎莉小姐后来多寂寞,你是没有看到,只能和那无趣的什么学家跳舞。”程虹雨冲着他抱怨,看来她还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