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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练朱弦便也不再深究,跟着这位高级弟子继续往山上走去。
出了山门后院,又是好长一段玉阶山道。两侧石墙上精雕细琢的依旧是云海涛涛、游龙舞鹤。上到玉阶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只见茂林修竹之间,宫观庄严,依着山势重重叠叠,犹如神仙宫阙。
练朱弦跟随引路弟子在璇霄丹台之间穿行,最终抵达一座巍峨宫殿前。
玉清真王成圣祭典将于今夜进行。在此之前,各路宾朋便在此处饮宴。
练朱弦跟随引路弟子入内,方知殿内比外观更加壮观百倍:只见朱漆大柱之上,金龙盘桓。柱顶天花施以泥金彩饰,又绘有白鹤九九八十一羽,成群飞向北方。
再看梁下,倒垂着七七四十九盏璎珞华灯,与地上的枝形灯树交相辉映。
灯火辉煌间,练朱弦看见殿内整齐排布着百步长的八列酒席,俱是宾朋满座。
他再顺着席位朝北望:上首最高处是一座用金漆阑干围起的高台。左右各有巨大灯轮,璨若火树银花。两架灯轮间立着一座金碧大屏风,屏中白鹤起舞,与隐匿在云中的神龙遥相呼应。
而屏风正前方便是云苍主位,此刻尚且空无一人。
练朱弦并没有在殿内深入,因为引路弟子很快就将他带到了席位上——竟是离门最近的一桌。
这显然不应当。
现今修真界以云苍为龙首。云苍之下又有五大世家,各自统领大小仙门百余座。除去这些名门正派之外,尚有一些山精水怪依附于正道门下,地位自然低人一等。方才练朱弦粗略一观,越是靠近门口的宾客,越不似人形,妖气也愈发浓重。
可现如今,云苍为五仙教护法安排的席位,竟比这些山精水怪更加卑微,显然有奚落之意。
该如何应对?
练朱弦秉性孤高,待人接物素来不够圆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有了拂袖而去的念头。
然而他毕竟肩负教中使命,冲动过后权衡利弊,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席位上。
他刚一落座,周围便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普通妖怪并没那么多人类的礼数,说话也直来直去。于是练朱弦便听见了它们交头接耳——绝大多数是在猜测他的身份,甚至还有妖怪因他生得貌美,就判断他是狐妖化形。那些媚狐的名声素来淫浪,居于末座自然不足为奇。
等到它们自以为商量妥当了,坐在练朱弦左边的妖怪就用毛茸茸的爪子举着茶盏凑了过来。
“这位小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四周小范围地安静了,妖怪们全都竖尖了耳朵。
练朱弦也不卑不亢,举杯报出来历。
说来倒也好笑,一听到“五仙教”这三个字,不止是过来敬茶的,就连周围那些小妖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仿佛见着了天敌。
也难怪,五仙教虽然只在南诏一带活动,可“盛名”却早已远播到了中原。无非是传言仙教中人蓄养毒物、种植毒草、淬炼毒药,乃至于浑身上下都带着毒素,碰都碰不得。
当然也有更加离谱的谣言,说五仙教徒昼伏夜出、茹毛饮血,尤其喜欢生吞修为低等的妖怪。而且五仙教的神鸟是孔雀,据说教徒也像孔雀那样,吞噬的毒物越多,外表就越是美艳华丽。
现如今眼面前突然来了这么个美得吓人的五仙教护法,还偏偏坐在末座,犹如厉鬼堵门,如何能不让这些小妖们胆寒?
练朱弦知晓它们成见已深,也不屑辩解。
恰巧此时北边传来钟磬两声,整座大殿便迅速安静下来。
练朱弦随着其他人一齐朝北看,这才望见已有数人登上了金漆高台。
为首之人是一名外表三十岁上下、容貌儒雅英俊的男子。他头戴白鹤金鳞冠,身着月白锦袍、织金鹤氅,腰间环佩玎珰,端的是华贵异常。
云苍掌门云华仙尊飞升在即,已闭关数年。眼下负责执掌仙门者,正是被尊称为“大真人”的仙尊独子春梧君。不难想见,将来他便是云苍山的新掌门。
然而练朱弦的目光只匆匆一瞥,便将目光转向了春梧君身后的那第二个人。
第二人大约要比春梧君年轻几岁,容貌与春梧君颇有几分相似,不过轮廓更加深浓。眉如扬剑、眸若朗星、日角而隆准,竟隐隐带着些许帝王之相。
可如此尊贵的面相,偏偏配了一双薄唇。虽然无损于俊逸,却也平白多出几分严厉,少了一丝亲和。
此人的衣饰虽然不及春梧君富丽,却也一看便知是云苍派的尊贵人物。立在春梧君身侧,正如同一鹤一龙,卓尔不群。
练朱弦知道,此人正是云苍山首座,凤藻殿殿主凤章君。
春梧、凤章二君之后,又有一干殿主阁主,俱是月白色法衣,清隽高尚、如飞仙下凡。然而练朱弦的目光却始终勾留在凤章君身上。即便短暂挪移,也总是很快就又转回来。
或许是他的目光催生出了某种执念,凤章君似乎有所感应,竟然也抬头朝这边望来。
两个人相距百步,却仿佛对上了目光。
短暂心悸之后,练朱弦却有些失落——因为对方的目光完全是生疏的,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由于周遭异常安静,于是他又听见了身旁的两个妖怪在窃窃私语。
“大真人身边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凤章君?我怎么瞧着跟大真人有点儿像啊?”
另一个妖小声嫌弃他没见识:“大真人与凤章君原本就是表兄弟。凤章君的娘乃是老仙尊的异母胞妹,当年放着好端端的仙女不当,偏要去后宫跟那些个俗世女子争宠,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第86章 各回各家()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偏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目光再次汇集在了练朱弦的身上,看着这个就连当众袒身都面不改色的异族护法,为了两个弱小生灵而展露怒容。
凌霄阁主语带不屑:“正因为云苍是名门正派;所以才有必要站在绝大多数人的立场上考量!什么是顾全大局;我看阁下还须更多了解。”
说着;便扭头要向弟子下令。
然而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没这个必要。”
发话的竟是一直静默旁观的凤章君,“那条鱼我见过;没什么稀奇。至于马匹存放之处离山顶尚远;若说有毒未免荒诞。”
“凤章君言之有理。”那凌霄阁主见主君淡然否定;不得不改变态度,准备将弟子打发走。
“等一下。”这下轮到练朱弦发难,“如今正身也验了;既然什么都没找到;那凌霄阁主是否该还练某一个说法?”
现场的一众目光顿时转移到了凌霄阁主的身上。
“我只是例行公事!”凌霄阁主自认为理直气壮。
练朱弦却冷笑:“看来我果真是在南诏窝得太久了,不知中原礼仪之邦,原来将当众袒衣视为‘公事’。大真人与凤章君可真是‘教育有方’。”
见他忽然掉转矛头;凌霄阁主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去看两位主君的脸色。
春梧君站得稍远一些;尚且不知是何反应。而凤章君始终面无表情。
可正当众人以为二位尊主不会开口时,却听见凤章君清晰利落地说出了两个字:“抱歉。”
主君既已发话;那凌霄阁主自然也无法继续狡赖;只见他嘴角抽搐两下;终是抬手抱拳:“练毒仙适才得罪了!”
练朱弦知道他心里不情不愿;自然也懒得回话。
这时春梧君也开口和事道:“今夜之事委实蹊跷,云苍必会追查下去。时辰不早,门外的宾客是走是留都该给个交待,别让人觉得云苍失了礼数。”
几位阁主与殿主领命,纷纷带着手下弟子离去。春梧君又亲自走到了练朱弦面前。
“方才实在多有得罪,只是还要劳烦毒仙暂且留在山中,协助云苍释疑解惑。”
练朱弦心知自己走不脱,便也不多生事端,自顾自整理衣衫。
紧接着,春梧君又道:“重华,便由你替我好好照顾毒仙。起居用度,皆以贵客之礼相待,切不可丝毫怠慢。”
练朱弦没料到这种展开,倒是一旁的凤章君已经默默点头。
转眼间,殿内弟子与殿外看客已经走了一个干净,只剩练朱弦还在与那一堆没穿戴上去的银饰作斗争。
刚才那些云苍弟子检查时弄坏了一小串银珠。此刻有几粒恰巧落到了凤章君的脚旁。
估摸着他也不会帮忙去捡,练朱弦正准备弯腰,却冷不丁发觉头顶上探过来一截剑尖。
是凤章君抽出了佩剑——正是方才以气劲砍下尸怪头颅的那一柄。
只见他将剑尖探向地上的银珠,明明是银锡成分的小小圆珠,竟如磁石一般主动滚了过来,吸附在剑刃上。
看着剑格上的凤凰造型,练朱弦突然意识到,这把剑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凤阙”。
传说之中,锻造这把剑所用的并非铁矿,而是古往今来诸多战场上遗留的杀人兵器。而它原本的主人,也不是凤章君这位名满天下的正道高人。
三十五年之前,度朔山尸王称霸一方。他命手下前往天下至阴至寒之处,收集凶戾不祥的兵刃,投入练炉之中。
此后,七位被掳来的掠剑师,花费三年时间精心剔除杂质,又用整整十年千锤百炼,最终铸成绝世妖刀。而这七位剑师及其家人,也成为了妖刀的第一批祭品。
此后,以云苍为首的名门正派围剿度朔山,双方鏖战七个昼夜。胶着之时,凤章君只身突入,于万千妖魔之中取下尸王首级,奠定胜局。
此后,尸王妖剑收藏于以冶炼闻名于世的瘗兵山庄之中,却不改邪祟秉性,屡次闯出祸端。瘗兵山庄最终将其重新熔炼、锻造为凤阙剑,赠于凤章君。
说来倒也奇怪,这妖剑到了凤章君手中便服服帖帖,甚至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