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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是来不及告知我们……”杨鞍眼中全然受骗的泪,面上却是真相大白的笑,低声,仇恨,“为什么你没来得及告知我们?还不是因为你的好部下祝孟尝,暴露了行踪给邵鸿渊……那么大的意外,难道你事先没有想到会发生?”
“那时的冯张庄已经危如累卵、朝不保夕,潜入的时候就该明白会有各种各样的风险,为此我才做了不止一手准备,但究竟会遇到什么,哪能一一料到……”林阡话未说完,已遭杨鞍喝断:“以你那般的行事周全、布局缜密,怎会没有预料”
杨鞍赫然喝断,“你不是想不到,你是想都没想你明明可以做到完美,你却牺牲了我们这些先锋郝定立功便行,祝孟尝安全便可,至于我们,自生自灭终于你赢了,你的计划达到了,悄然令我受伤引咎退居,所有人还将你奉为盟王区区一场冯张庄之役,便有这般多的算计牺牲,何况这整整一年,多少兄弟死于你的一己之私我想都不忍想”
听到这里,史泼立石珪刘全几个,当早已如木雕石刻,僵在一旁一动不动林阡蹙眉,沉默,知他已顺着误解的路走到尽头,单凭一两句述说根本拉不回头,甚至误会还会深,见他怒吼时胸口一片殷红,看出他怒到伤口迸裂的程度,也不愿再解释反而激他
“杨鞍,可有人告诉过你,心中有屎,看什么都是屎呢”唯有彭义斌还气急败坏,再度上前来嘲
然则杨鞍骤然站起,啪一声打了他一巴掌,彭义斌登时呆住,脸上五条手印通红醒目杨鞍一把揪起他衣领,冲他大吼也对着石珪和史泼立:“你们都该醒了我之后便是你们我们红袄寨,不能坐以待毙做下一个越野山寨众位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非要我讲得这么浅显?”一言既尽,帐内皆惊林阡亦是一怔,隐隐觉不对劲
好一个“我之后便是你们”,如果先前杨鞍所说只是和“林阡傀儡”刘二祖争权夺位,那么从这一句之后矛盾冲突不再局限于杨刘之间了,直接关系到这些红袄寨旧当家们的切身利益关键的是“越野山寨”的屡次提及,使山东红袄寨即刻自危,陇陕义军的教训还在,他们随时有可能重蹈覆辙
一句“我们”,使他们被杨鞍拉上了同一条船,毕竟某种意义上讲,林阡是外来人他们确实该醒醒,杨鞍是在救他们啊这些二线兵将,怎么判断形势,选择谁人听从,在今朝影响大局杨鞍在提醒他们,莫要个人崇拜,莫要盲目听从,跳出这些来,看清楚一切
杨鞍怒吼之时帐内一片肃静、帐外却忽然一阵骚动,林阡须臾知悉凶险:杨鞍此番与他见面,最大的目的不是对质,而是,正是要将石珪彭义斌等人都唤醒,从而孤立林阡此刻林阡慢了一步,盟军兵将都已进不来,帐中只剩下他几个
当此时谁都无法用兵刃说话
杨鞍没有费一兵一卒封锁在帐外,一因杨鞍知道再多的兵马也拦不住林阡,二因,筹码杨鞍已经全握在了帐内
帐内最后就剩下两派,他们只可以选择,是顺林阡还是倒他
如果他们都信了杨鞍的指证……确实林阡的当面解释也不如谣言那样缜密、那样深入人心此情此景,杨鞍说尽了他先前隐忍了一个月的诋毁,也拾起了他腊月廿九就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
山东地界,今乃盟军与红袄寨同驻,名为辅助,实会否是吞?救局成为侵噬,越野就是先例君不见嘉泰年林阡向临洮、庆阳安插人手建立据点襄助越野,最终却将越野取而代之……
只要这些红袄寨当家都能被杨鞍喝醒,意识到了山东是第二个陇陕义军,那么红袄寨只会和越野一样,和当初想岔了的杨鞍一样,把前来救局的林阡作为第一劲敌;金军只是第二劲敌当己方太薄弱、第二劲敌又斗不过林阡时,则双方甚至愿意合作,合作先打林阡,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如此惊变似泰山崩于前,又遇上信任危机林阡却面色不改
第1067章 是合是分岂随心
第1068章 功过不求谁来鉴()
第1068章 功过不求谁来鉴
流言当真动听*om*泡!书*五年前,短刀谷诸多元老与林阡爆发信任危机,也因他是个外来之人怕他不坚定那时造谣者多数来自苏氏、寒党,以及金方,其中有一条,是说他身为宋军盟主,却与金国王妃纠缠不清
那时他担忧吟儿听见伤心,吟儿却对他讲,听到流言,确实会不舒服,不过不是对你,是对流言中的那个林阡,“那个林阡,真不像话,跟现实中的你比,相去甚远,可是,他越不好,就越衬出你的好”
他一笑,是啊,此刻,杨鞍口中的这个林阡,也真不像话啊红袄寨的人,不怕林胜南是外来之人,却怕林阡是,怕的不是他不坚定,而是他权欲熏心
但,有归顺当然会筛出叛变,有了质疑才足以炼出信任这世界很公平,就是这么真实,却也这么宿命——
若换做腊月廿九当夜,彭义斌、石珪听到杨鞍这么说,只怕还真会归向了他,但现在,经过了这么多日子的并肩作战,他们,岂可能判断不出林阡是不是谣言中的那一个?知我者,皆知我,这句话里的人,再不会局限在杨致诚等忠心耿耿的林家将士了
“放开我”彭义斌从杨鞍的手里奋力挣脱,退后一步,怒目而视营帐中短暂的僵局,竟这般轻易解除
杨鞍眼看彭义斌竟迫不及待地退后,而史泼立、石珪二人,片刻后也没有一个移动过,惊愕之余,脸上难掩疼楚之色:“我说得这么详尽,你们竟还不肯信……”
“又是冯张庄之战,又是那些陈年旧事,鞍儿,自腊月廿九之后,你就已不在他们的身边,全然被金军蒙骗……”刘全苦口婆心劝说,杨鞍转过头来脸色惨白:“舅舅,难道连你……”
杨鞍他不相信,原来连刘全都觉得他的想法有误刘全却义无反顾即使他错了也跟他一起犯错,就像当年的吟儿对林阡一样但人在犯错的过程中时,只会固执地认为自己对,得不到共鸣,那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
“你……你们……都是这样的糊涂,这样的冥顽不灵……”当林阡的危机一瞬产生一瞬消除,笼罩在杨鞍身上的却不是危机感而是极度孤悲
“鞍哥,咱们今日前来,不谈祸乱起因,不谈矛盾激化,只为这山东的将来盟王已然答应,先前一切都既往不咎,只要红袄寨能合二为一,立即将金人驱逐出去,重建家园,复现辉煌”史泼立继续劝说,一知半解,还以为杨鞍纠结在冯张庄背黑锅之事,着重于告诉他既往不咎
“我说的,难道就不是山东的将来……”杨鞍冷笑看着史泼立,原也不指望他能听得懂,“合二为一?互相伤害过,如何合二为一?复现辉煌,何谓辉煌可见有中空之竹高耸入天,飓风吹时不弯,千斤刀砍不断”
“好一句互相伤害,原来你也知道,你的一时冲动和一己之私,在这一个月伤害过多少无辜,甚于你口中那些盟王的罪孽如今盟王希冀合二为一,是愿将误会消除,不再有多无谓死伤你却仍然冥顽,岂不知你一意孤行和自私行径,会害得山东万劫不复”彭义斌怒不可遏
“山东之战,自引狼入室伊始,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杨鞍脸色越来越苍白,说到激动处边哽咽边咳血,“万劫不复是我欠兄弟们的我……却眼看着你们越陷越深,而不能作为,我……欠兄弟们的”
“真如你说的那般,盟王上次到来,就该将你一刀结果了,而不必留下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彭义斌咬牙切齿
“休要再提上次到来上次到来,他明明心知一切却假装不知,借徐辕宣扬正义要将我处置,见兄弟们与我齐心知杀我不得,便又借楚风月的刀来杀我,如此再杀不得我,便推你们前往,名为救局劝我回归,实则在舆论中将我置于理亏”杨鞍笑了起来,身体摇摇欲倒,刘全慌忙上前将他扶住,急对林阡说道:“盟王,鞍儿受了重伤,只怕,都是在胡言乱语……”说时杨鞍仍吐血不止,却仍清醒,断续说,“不,不是胡言乱语,他,现在当然不想害我兄弟们了,他是看中我兄弟们的战力……杀不了金人了,就要用他们啊”
“鞍哥,为何诸多自然而然的情境,一定要将它想得复杂曲折”林阡叹了一声,看着刘全将他扶向床榻,杨鞍伤势确实不轻,如刘全所言,这是在身心崩溃的边缘,难免要这样偏激,然而这也确实是杨鞍的真心话,杨鞍不肯再相信他杨鞍可以把红袄寨托付给林阡,但前提是林阡没有变质,没有那么恶劣
“胜南,我真后悔,后悔认识你,后悔告诉你,回避自身的弱点,抓住别人的痛脚……”杨鞍笑声虚弱却刺耳,嘴角的鲜血如锋刃,话中的语气似剧毒,“你上次到来,表面上谁都留了情,暗地里谋尽了一切,还,还把妙真带走了你,你明知道,妙真是我最要紧的人,你却悄然令她失踪,存心教我受迫崩溃……受迫崩溃……”
听得这话,林阡刘全皆是一惊,才知杨鞍的种种偏见,根因原是在妙真的失踪,林阡摇头示意刘全勿言,妙真的任务还未完成、不能暴露行踪给任何人
便在那时,帐外骚动易作喧嚷,明显已不是先前的内乱随着远方一声巨响方落,骤起战鼓铿锵、呐喊叱咤,声势浩大、地动山摇,不可能是此地宋匪能为
“出了什么事?”林阡问罢,立即有盟军将士上前禀告:“禀主公,是司马隆与楚风月合兵,再度对此地发起进攻”
刘全一惊,见盟军将士这么轻易就入帐,知适才对于林阡的危机根本不算危机,而这些盟军兵将尽管是客却令行禁止,非但没跟杨鞍军为难,反而在金军杀入的那一刻,当先替他们扛下了这一战想到这里,不禁加惭愧
“主公,情势甚是紧急,司马隆来得太快”“袁将军不敌,请求增援”“此地营寨,只怕不保”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