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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上前要押辜听弦下去,听弦一如既往倔强起身,居高临下的目光横扫过他们,一字一句盛气凌人:“不用!我自己会走!”说罢昂首阔步,头也不回。
便这么离开了好一会儿,那倔强,那硬气,还留在中军帐里不肯消散,仿佛过了很久辜听弦都还在。只是原本颓废失落的石峡湾兵将们,到此刻俨然士气有所恢复、愤愤变成了解恨,提醒林阡,听弦已经走了。
很多时候,人只是要找到个发泄的工具,就足以甩开一切缠身的烦恼。然而,林阡不希望战败后的大军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恢复军心。
“这场战败辜听弦难辞其咎,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公私不分、擅离职守、祸及全军,原本罪不容赦,然而,念在他先前给盟军立下汗马功劳、此番铸成大错亦是无心之失,便先将他下狱,让他闭门思过,若然无效,再加重刑罚。”他先说这句,是回答那些窃窃私语、嫌对辜听弦处罚轻的战士们。
“是啊,辜将军毕竟是功过相抵……”妙真接茬,提起辜听弦的好。若不论这一战的罪过,听弦在这几个月的功劳着实是盟军第一,足以教很多不服的人闭嘴。
“闭门思过这处罚,对别人是轻,对辜将军而言,俨然算重的。”百里飘云随寒泽叶一同退到林阡身边,此时顺着林阡的意思往下引导,众所周知辜听弦把一口气看得比命还重。闭门思过已是将他锐气大挫。
林阡点头,对他二人报以欣赏与感谢之意:“如我所说,听弦固然有罪,战败根由却是我与他之间缺乏沟通,加之他所为私事毕竟在我,是以他是从犯我是主犯。罚他前功尽废、下狱悔过。便罚我夺回失地、戴罪立功。”
此语一出,众人忙道主公言重,看林阡态度真诚恳切,众人归咎之意也少了许多,平缓了心情再想,实则这次剥夺了辜听弦先前的所有战功,对他来说真是严刑。
“主公,夺回失地,算我一个!”石珪话虽少。却极尽鼓舞,不似妙真和飘云那般聪颖,但随性一句就帮林阡把士气拉回到正路上来。
“不错,当务之急,不是归咎。不管该罚不该罚,罚再重也于事无补,不妨随主公杀出重围,共同度过眼下这难关。”沈钧点头。一贯沉稳。
“辜听弦丢掉的榆中,杀了辜听弦也夺不回;不如咱们抢回来。也好教他别那么横!”沈钊的那些石峡湾兵马虽然不是精锐,倒也并不像辜听弦说的那样离开林阡就打不了仗,沈钊性情中人,没在乎辜听弦的嘲讽之意,但也记下了辜听弦的看轻,此刻笑而号召。热血沸腾。
虽败不馁,军心凝聚,盖因地盘虽失兵马仍在——林阡在应变之时强调了这句宁失千城不失一人,有人何愁无地。
便因身旁士气的分毫不降,教连日来一直和何慧如被安顿在后军中的凤箫吟。曾错觉盟军是打了胜仗势如破竹。
不过林阡的迟迟不来、以及和小牛犊的无法相见,还是提醒了吟儿,很可能那些日子林阡还不曾脱困,与她相隔着几重金军。
“贼老天你塌了吧!”骂出这句时的吟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当时来为难她的敌人原是辜听弦及其亲信乔装,他们遇到的第一道险阻,就是她的拒捕、以及和孙寄啸心有灵犀的剑术合作。
终还是把她从洪瀚抒的手里硬生生夺了出来,救她回石峡湾他们却需浴血奋战,给沈钊杨妙真引起意外的血雨腥风,令会宁西的林阡非得调遣石硅来救,从而林阡缺失兵马,遭到齐良臣趁势反压……冥冥中其实还是得靠林阡救她……好在,林阡寒泽叶还是把齐良臣司马隆挡在了定西县外,然而这半个月盟军与金军之间的战斗难以想象是多惨烈。
“腰上的伤,又加重了吧。”她问樊井,答案意料之中,不能帮林阡的忙,只有把从西夏带来的药给樊井鉴定,才从樊井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他伤势不比因伤退居二线的寒泽叶轻多少。
后来陇右局面初定盟军顺利会师,但林阡理应还需整顿兵马、安抚军心,日理万机,故吟儿从十一月等到腊月,他近在咫尺都从未回来过一次。
在又一日牵挂的心情中醒来,吟儿掀开帘帐,看营外下了一晚的雪终于堆积,空气清新,好是高兴,便暂时抛开了林阡往雪地里走,正欣赏和呼吸着,忽看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见到她后明显也放慢了脚步。
她没想到不想他的时候反而他来了,一时间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只能陷在雪里,笨得要命就知道在心里狂激动,明明想笑还紧张地连句话都说不出——这哪还是口齿伶俐的凤箫吟啊,这分明就是林阡那个傻小子嘛!
她不必走,他越行越近,脸上挂着淡静自若的微笑,目中则尽是疼惜宠溺之意,然而还差十几步、他俩彼此都可以看得很清晰时,他忽然止步低下身来,放下怀里抱着的某个小家伙,发号施令:“去,去娘亲那里。”
吟儿一惊,这才发现适才眼光凝聚他脸庞,残忍地把另一个小东西给忽略了,循声看去,就见到好几个月没见的小牛犊又变了一副样子——竟这么高这么大了,能依靠着林阡好好地站着,能听得懂林阡说话,还好像能……踉踉跄跄地开始朝吟儿这边走!
“小牛犊!”吟儿呼吸一重,情不自禁眼泪夺眶,自然不是悲伤而是感慨。这小家伙一边挂着笑容喊着娘亲一边往前且爬且走,一看就是第一次走路以往都是抱着,四五个小步之后它终摔了一跤,跌地上没叫疼没有哭却是一直没起得来、差点在地上横着走;林阡只需要跨一步就将它抱起了。掸掸它身上的泥和雪,扶好它站稳了,继续放它走。
吟儿一双眼从此再也离不开它,看着它咿咿呀呀叫着娘对她笑朝她来,林阡就在它身后一路保驾护航,“哎呀!”这当儿看它又快跌倒。吟儿情之所至叫出声来,林阡这回没再立刻就上前抱它,让它自己折腾了很久慢慢学会了爬起、然后又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吟儿这边走,吟儿心疼的同时暗中往前挪了几步。
“娘……”它健健康康地出现她面前,认得出她还拉住她衣角、兴冲冲把她往林阡方向带,蹦蹦跳跳也不知它激动个什么劲,“爹爹……”
“小牛犊它……它会走路了!会走路了!”吟儿泪流满面,喜不自禁地对林阡说。
“教了它很久都是个半吊子,知道娘亲回来爹没手抱。于是竟忽然开窍了。”林阡一笑,看小牛犊刚会走路就走上瘾、不等他俩就直接开开心心地继续往前去,心想这小子真是懂事,于是抱起吟儿,一路跟随的同时,与她叙起这离别之苦。
她不在陇右的这些日子里,小牛犊进步神速,然而她离开前还想调和的辜听弦呢。虽然和林阡缓和了师徒关系,却仍然因为这次事变暴露出自以为是和傲慢不肯道歉认错的缺点。
“听弦当然不肯道歉认错。因这战败本就不能完全归咎到他一个人身上;追根究底他还是为了你我二人,只不过好心办了坏事。”林阡与她说起困扰,“然而,他却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的,无论本心如何,他确实是自以为是确实是犯了错。却以出发点当挡箭牌,不肯低头便罢了,连让步都不肯。”
“他应是心理脆弱,犯了错怕人说,才故意装得那么傲气。只是想保护自己罢了。哪知道,这样会让指责的人更多,因此,便更加倔强了,心里是想认错的,只是拉不下这个脸。”吟儿设身处地,听弦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二大爷曾经形容过同类型的很多年轻人,仙人掌一样谁都扎不得。
“这便是不成熟的表现,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什么情境,他多大了,如何为人父?台阶都给他了,还蹬鼻子上脸!”林阡叹了一声,吟儿听出个八卦,但没问,只是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少年老成,总有个长大的经历嘛!台阶给一个不行,那就再给一个啊。”
“实则这件事,本来是给他性子脾气、和他处事方式的一个教训,我希望他聪明能吃一堑长一智,更希望盟军日后不再有自作主张、擅离职守的情况发生。”从这件事上常人第一眼都会看出辜听弦的弱点,而身为主帅的林阡,显然看见的是这件事对于整个盟军的不良影响,他必须杜绝日后任何战役辜听弦们的出现。所以说,这次对辜听弦的处置,显然要非常得慎重,不可能再如往日般溺爱。
林阡说得严肃,吟儿听得心惊,好像擅离职守这事她也干过,捅大篓子林阡收拾摊子,但除她之外一直没人敢干,一因林阡管教有方,二因麾下马首是瞻。管教有方,是林阡从不允许自作主张、绝不纵容类似罪行;马首是瞻,包括吟儿海,都曾在黔西被他教训,倒也全都奏效,偏巧这回遇到个不被驯服的辜听弦。不过,是时候也好好约束了,“所以这一战,听弦他违背军令,擅离职守,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林阡素来赏罚分明,涉及爱徒更加不应包庇,加之此番牵连甚广,不处分他不足以平息事态;不过令林阡比较犯难的是,辜听弦同时有功劳在身。功劳不能忽略,以免令功臣心寒,惩罚也必须恰到好处,否则如何能够服众。
当时当地的林阡,正欲说出一句功过相抵,然后抛出“不赏不罚、降级处理”,辜听弦竟那么巧说错话直接触怒了他。林阡没有再给一个台阶而是直接打了他一耳光怒不可遏将他下狱,这当儿吟儿问林阡“为什么要打他”,林阡答“就是要打他辜听弦的目中无人,居功自傲!”
“不觉疼如何能让他反省?若是盟军都记住了下不为例,偏是他自己没意识到,岂不是白吃了这次教训。”林阡说时,吟儿了解了,林阡之所以打辜听弦,不是因为憎恨他害盟军打败仗,也不是因为认定错全在听弦,而就是因为他没意识到自身的责任感缺失于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