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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你要当面质问他,到底对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想气气杨将军!”子榆气不打一处来,熙儿连连点头附和。
“应该没什么吧。”兰山凡事乐观,一笑置之,“他只是喝醉了。”
“兰山,心怎么这么大!”子榆推了兰山一把、害她差点摔在寒泽叶身上。
距离这般接近,泽叶清晰地看见,兰山眉间隐藏着一丝惆怅——谁不知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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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雨停,宋恒在驻地路上走,忽听有人背后轻笑,似还丢石子作弄他。
“什么人?”他何等武功,立马将草丛里的奸细逮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有人红衣飘然、眉眼如画站在面前,拉住他蹦跳喊他“夫君”。
“慕涵,是你啊。”他早知慕涵随曹玄归蜀,虽然对曹玄不太喜欢,但是慕涵那股对他宋恒无比崇拜的劲头,还是令他很高兴也很期待的,看着她笑,他嘴角不免也露出些笑意。
“夫君,我想看你的玉龙剑啦!”慕涵笑吟吟的,果然一回来就来看偶像,“这么多天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这个。”
“好,这就给你舞来看。”宋恒一边舞剑一边不忘问她,“是真的最想念吗?比陇陕的战场更值得欣赏?”
卖力表演,只求赞誉。
“那当然,陇陕战场有什么好看的。”慕涵无所谓的口气。
捧得宋恒心里喜滋滋的,剑法发挥更加精湛,呈现出的景象也愈发浪漫、飘逸,美不胜收。
眼前仿佛不再是兵刃,而是千里岷山、白雪皑皑,思绪继续往前飞,飞到若干年前好像父亲母亲还在的时候、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在短刀谷的雪地里学走路,范伯伯、顾伯伯和义父就在不远看着她,好像,好像有点印象了呢。慕涵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激动,眼泪差点掉下来。
“怎么了?”宋恒望着她异常惊喜的神色,难免不解地停下剑来询问。
“谢谢,夫君!”慕涵感动上前给他擦汗,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这世间武功盖世的英雄再如何多,又怎及夫君你玉龙剑万一!”
宋恒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击中心头的评价,呆呆矗立原地久久不能动弹,低头看向一脸真挚的慕涵,她好像比以往懂事了少许、也长大了不少,白皙的肌肤透着粉红,如同可以采摘的水果,宋恒一时高兴、激动、难以用言语表示,控制不住自己胸中的火山喷发,毫不犹豫就俯身咬了她脸蛋一口。
这低头狠狠一吻,直接把慕涵亲傻了,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沉浸在这片愉悦里太久,浑然不觉周围有没有他人关注,直到这冲动劲头降下之后,才听到不远处有异响,同时有人叫了一声“兰山”,依稀仿佛寒泽叶的声音。
兰山?兰山!
宋恒如梦初醒,急忙去追,然而随着不远处寒泽叶衣衫一掠,原还好像存在的兰山忽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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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快溜桥遭遇雪崩,兰山为救宋恒落崖,头伤实则才愈合,这次又不慎伤了脚。若非寒泽叶紧跟过来拉住她,只怕伤得会更严重。
作为爱人她自然再了解宋恒不过,听华子榆说他喝闷酒,她就猜到他可能是因为功名之事而失落,所以她才随之惆怅,“这段时间他恐怕会想不开待在低谷,所以我想有多些时间陪陪他。”她对意冰大夫说,最近要告一段时间的假,移交完所有的事,这日的清晨便来寻他。
满心满意都是为了他好,何曾想过会遇到这般情境?
她在慕涵喊住宋恒的那一刻就已经近前,其实离他们才二十步远,纵然如此宋恒眼中也没有她,似乎可以完全验证子榆的话:他的真心并不在她这里,对她求爱只不过是一时意气。
非但如此,还一直都没有看见她,终于在最后一刻他的吻落在了苏慕涵的脸上,那样的情真意切、暖意融融,她怎能不转头就跑。
那种心情无法形容,是难以置信、是无法接受、是伤心欲绝?不,是头晕目眩,心惊胆战,千疮百孔……
她如何还能停留在那里?恨不得立即消失才好不打扰他们。
却为何明明错的不是她,慌张的却是她,恐惧的却是她,尴尬的却是她,不择路,所以才摔下山涧。
这时候真希望救起她的寒泽叶叫醒她说这是梦,宋恒和慕涵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
然而,那深情的眼眸,那崇拜的神色,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从这里开始的,好像哪里就见过。
哪里?
“兰山姐姐,加入我们这个扮演的游戏吧,宋大哥舞剑真的很漂亮呢!”如果不是因为慕涵,兰山和宋恒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那时候慕涵就一直喊宋恒夫君,所以在他心里,也是慕涵先来、兰山后到?
“兰山,谢谢你开解我,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对了,是要回去吗,我送你。”表白的那天宋恒之所以选择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寂寞吧,是因为慕涵刚好随曹玄去陇陕,其实那时候,宋恒打心底里喜欢的就是慕涵,兰山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为什么找兰山做替身?因为宋恒的假想敌是杨宋贤……是的,兰山昨天还在心里帮宋恒对自己解释,他可能是因为在意功名才自我安慰“拒绝宋贤的兰山选了我”,然而,他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在意功名当初才来向兰山求爱!他说的话是自我安慰,做的事为什么就不是?这点你贺兰山怎么帮他解释?
耳闻目睹的两件事情似乎得到了前后印证,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却为何在她爱上宋恒爱到凶险来时连自己都不顾的时候才让她得知:他原来不爱她,爱另一个她;他是为了另一个他才选择她……
饶是兰山从来都带着笑的一个人,涉及这纷扰情事,脸上也再也没有笑意。
她习惯把不如意的事,都往如意的方面去想,然而宋恒和别人实在不一样,她心里一时间也没能想开。
虽是暖春,心如寒冰,冻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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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泽叶,把兰山交出来!”宋恒一心要向兰山解释偷吻慕涵只是鬼迷心窍,然而寒泽叶将她救下并带走之后,竟出人意料地不曾带回兰山住处,反而在他寒泽叶驻地深藏了起来。
失去快溜桥的交通,宋恒和寒泽叶驻地最远,每次来回都要绕路跋涉,宋恒不管不顾,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兰山再说,然而寒泽叶却挡在中途,理由简简单单、冷冷淡淡:“你不配爱她。”
“胡扯什么!”宋恒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
一言不合,玉龙出鞘,剑气逼人,直袭寒泽叶脸面,寒泽叶寒枫瞬然在手,迅疾绕卷,寒意凛冽,不输宋恒分毫。
将近百招不分胜负,有人插手方才停滞,来者一把战刀穿梭其间,行云流水龙飞凤舞:“九分天下,何时竟成了纠纷天下?”
面容冷峻,黑衣威武,曹玄是也。
“哼,何必挖苦!”宋恒退开一步,最介意旁人拿他九分天下说事,这些年来他被默认的优秀,一直都是靠吃老本。
“曹将军。”寒泽叶收起武器,知道曹玄到此地不是来找自己。
“宋堡主,事发已经三日,还未对伤害慕涵名节之事作出任何解释或交代,还非得在下上门不遇、辗转相求?”曹玄脸色并不好看。
“去吧,去见想见你的人。”泽叶冷笑一声,眼眸无限邪气。
宋恒本就理亏,更何况以一敌二,此刻站在他俩面前,总觉得被他俩压一头,身边围观者似乎在窃窃私语,说什么?哦是啊,“曹将军”和“寒将军”,他们都是陇陕战区的功臣,自己,“宋堡主”,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大呼小叫,自己就是个坐享其成的留守人员罢了。
自尊受损,没有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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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宋恒偷吻苏慕涵事件,很快便传到锯浪顶天骄的耳里,换往常,天骄听闻这类****纠葛,多半一笑而过,然而这次非同寻常——
曹玄脸色难看,他作为义父站在慕涵立场,宋恒占了便宜又不负责,显然令人非常不满。曹玄何时有过这么难看的脸色?从未有过!
寒泽叶举动失常,为了给兰山打抱不平,竟不由分说与宋恒翻脸打斗。寒泽叶上次愤怒出手发生在何时?没发生过!
曹玄的价值之大无需赘言,官军义军的关系还待他来维系,怎能先和他有了裂痕?
泽叶和宋恒都是当世武功数一数二,也是主公在川蜀的左膀右臂,他们如何能够不和?
天骄为了平息事态,给了宋恒一些别的差事,将他暂时挪出了短刀谷。矛盾的源头移走,这段日子,便让慕涵、兰山等人都冷一段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让曹玄、泽叶各自平心静气,大局为重。
远在陇陕的林阡和吟儿,从葭州寻药归来之后,便也听到这矛盾的发生和中止。
“天骄这么做也好。这段时间,且让几个当事人都冷静冷静——让宋恒想清楚怎么做才可以给两位姑娘最好的交代,让慕涵好好想想,她是真的非宋恒不嫁?也让兰山愿意打开心扉见宋恒,起码要见面听一下解释,信心虽不好说,但她不至于对他一点耐心也没有。”吟儿说,实则宋恒想左拥右抱并不是不可以,但是光明正大不好吗,何必瞒着兰山偷偷亲吻慕涵?却又为何伤了慕涵名节之后就没有下文?如此,真是一伤伤了两个。
“泽叶和曹玄应都只是打抱不平、或关心则乱,过段时日宋恒回谷,若能亲手解开矛盾,他们自然也就跟着解开。”林阡蹙眉,实在想不到辜听弦已经长大的今天,宋恒的责任感之缺乏有过之而无不及,“协助天骄驻守川蜀,除四师兄外,我最属意的便是宋恒,然而,对他爱惹祸的性子有所失算。”林阡说时,盯着吟儿。
“我……我可没有爱惹祸!”吟儿赶紧跳起来。
“让宋恒出谷散散心也好,远离战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