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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来接盟王回去的,还是来探寻奇异……”田揽月哑然失笑。
“莫管他。”燕落秋再了解不过。
“落落?若是将来有空,你可以回黔灵峰去看看,老邪后在那里的生活。”吟儿一路心理斗争,觉得自己过意不去,于是对燕落秋示好,想着把过门资格给她。
“嗯,吟儿,别说得和诀别一样啊,还没结束呢,今晚我便去帅帐找你俩去。”燕落秋笑盈盈的。
“你……”吟儿顿时收起了对她的所有好感,不给了!
“好。记得一定要偷偷的。”林阡在吟儿身后,居然答应了!?几个意思?!什么情况?!
经过半山腰时,沙溪清终于归来,满脸兴奋:“终于又见到那白虎神兽的真容!”
燕落秋、凤箫吟难得一次同样眼光睨着他,少见多怪。
“对了,老邪后不是带了三个神兽来河东吗,为何这河东之战都打完了,我从没见过朱雀玄武?落秋,快请出来见一见啊!”沙溪清贪心不足。
燕落秋微微一怔:“这……”
说实在的,林阡和吟儿虽不像沙溪清那么迫切,也难免有好奇之心。
“小阡,我先前同你说过,娘亲一直致力于消除父亲的戾气,但父亲本性难移,看似频频收敛,有时又故意惹娘亲不高兴,还偏做出些让娘亲十分气愤的事来,屡次挑战娘亲的底线。”燕落秋看出林阡想听,于是愿意说。
林阡点头,察言观色:“若是伤心事,便不要提了……”
“唉,现在想来,也不算太伤心。”燕落秋叹道,“那年我五岁,河东在娘亲的治理下,实在是一片盛世,魔人们安居乐业,个个都清闲得很。父亲却十分生气,因为眼看着一众骁将,竟愿意刀剑生锈、全无斗志,父亲自己,不也赋闲?那日父亲带我在枣林里练琴,刚巧朱雀和玄武的守护者前来找他论理,原来,朱雀和玄武两只神兽,先是比谁能变得更大,不分胜负以后,居然又在比谁能缩得更小,那一刻刚巧辨不出来谁更小,两个守护者便来争执、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吟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清闲得很,不过我好喜欢。”
“父亲很不喜欢,父亲心里本就存着气,见两只神兽居然为这点小事纠缠不休、而且还聚拢了一群本该为战将的魔人围观,围观的更坐地设了赌局赌大小……父亲觉得离谱极了,他们请父亲去做评判,父亲气不过、想不开,一时失控便杀鸡儆猴,将两只神兽的守护者当场斩杀。”燕落秋追忆。
林阡等人都是一愣,但代入燕平生的心境,似乎这样做也是必然的,他一心杀回黔西夺权,如何能容忍麾下清闲至此。
“围观者里有娘亲拥趸,问了父亲一句,邪后定下的规矩,河东不准见杀戮,宗主难道忘了?父亲叫着在一边玩的我过去,说,秋儿,你不是饿吗,为父找到好吃的东西。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肚子刚好有些饿,父亲叫我吃,我便当着那些人的面,把地上的小乌龟和小鸟儿都烤着吃了,我当时没有注意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朱雀和玄武啊。”
林阡这时才串联起来,冷月潭边,她给他解开火毒时说:“幼年时,有两只吕梁小兽打架,不慎被我捉住烤着吃了,从此以后,我专解疑难杂症……”原来,朱雀玄武早就出现过?!
沙溪清和吟儿听见魔门四大神兽就这样死了两个,自是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父亲见我将那两只神兽吃下去,十分满意,狂笑着对一众魔人说,神兽都可以吃,还是我五岁小儿吃的,你所谈的规矩又何在?”燕落秋苦笑。
“这事情姑且不论对错,这狂气我到认可。规矩岂为我辈设也?”沙溪清笑说。
“然而这一时的任性乖张,付出了毁灭性的代价。”那代价就是——
“在我五岁的时候,娘亲将父亲和我赶出了碛口,因为我俩一起做错了事。”老邪后当然憎恶他们,当然会说,姓燕之人骨子里流着好战、好斗的血,他们竟那样残忍地屠戮了她的理想,决绝如她,即使是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都坚持着不肯同流合污。
大约也是因为连累女儿,燕平生除了大是大非以外,生活中的事全都对女儿言听计从……
不多时,便走到了黑龙山下,远远已能见到仇香主等人在迎候。
“小阡,当心。”山路难走,燕落秋怕林阡滑倒,连田揽月的机会都不给,亲自以肩支撑着林阡走下一个台阶。倒有些像背了他一下?虽然林阡第二个台阶便推辞了,但吟儿感觉这高难度动作自己做不到,暗自衡量,摩拳擦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在此,不送了,反正三秋后又会见。”燕落秋也远远看见了仇香主等人,微笑,坐地又弹奏起烛梦弦,“再赠一曲《虞美人》,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于泪。谁教风鉴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曲罢,便拐带了沙溪清腰间美酒,携琴拂袖而去,满林子的云彩和落花都似被她卷走。
沙溪清、田揽月都还因这举动愣神,林阡便瞧见吟儿在翻随身带来的琴谱,奇问:“……找什么?”
“找可有《长门赋》。”她找了半天没找着,气得把琴谱扔了,俯下身,手一挥:“找不到,不求人,来!”
“干什么?”林阡看不懂啊。
“她能背你,我也能。”个子不够高,但是力气够大吧。
他这才明白吟儿想做什么,只能将就着给她背自己,然而才背一步,她便发现太难,一脸酸痛地将他放了下来,直接放弃:“算了,背不动……”
林阡却怎可能允许她轻易放弃,装作站不稳走不了路,哎呀一声往她身上倒,直接把她压倒在石阶上。
“这……”沙溪清也没看出这是唱的一出什么戏,那边盟军见状以为出了什么事,争先恐后喊着主公盟王朝这边跑。
“压死我了,起来,起来!”吟儿吃力转身,手脚齐用都推不开他。
“我可不管,往后都你来背了。”林阡靠在吟儿胸口,无赖地说,趁盟军还在跑过来的路上,珍惜这和吟儿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沙溪清再度被虐,果断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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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盟军之后,林阡先去探望伤病,此战越风受伤略重、逐浪次之,前次重伤的殷柔仍未清醒,所幸大家都无性命之忧。
昨夜在寒棺俯瞰沙盘,他隔空见到了巅峰状态的抚今鞭,原想回营便对越风讲,辛苦,多谢,鞭法臻入化境,这一刻见越风绷带不比他缠得少,又听阑珊说他这十天半月最好是不要动武,于是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愿望脱口而出:“愿我越将军终其一生,无病无灾。”
吟儿从林阡身后跳出来,笑对越风:“十六当家,欢迎回来!”这一战意义重大,是时隔八年越风第一次带着小秦淮兵马独当一面,这一句她想着一接林阡回营便对越风说。
“愿助君,扫天下。”越风一笑,外冷内热。八年前的话,该八年前的答。
“你俩真势利,不在巅峰期的就不要?”林美材在旁嘲讽,一如八年前口吻。
“自然要,尤其是你夫妇俩,多少巅峰都不换。”林阡笑看海逐浪,一样是八年前的人。
这局真的多亏逐浪,给他把连他都没注意到的西麓后方守得妥妥帖帖,才支撑了越风东坪一带的战事以平局告终,如今宋金两败俱伤,河东最主动的势力变作了赵西风和燕落秋,一如最一开始的那样,表面一样内涵却完全不一样。
夕阳西下,听闻金军有几位骁将,在完颜永琏的带领下对五岳登门造访,情理之中。表面上五岳还是第三方势力、地头蛇,加之曾经与金军结盟、破裂可能存在误会……决战落幕,大局初定,金军自然要来谈判和回旋。
“怎么办,落落她会否有危险?”吟儿急问林阡。
“落落?”林美材恰好在帅帐,听到这称谓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
“此刻金宋不太可能再战,你二人战力最高,便去五岳策应吧。”林阡看出吟儿和邪后都很关心燕落秋的安危,虽说谈判而已、理应没有性命之忧,但总得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嗯,此刻五岳,也是盟军。”吟儿微笑,离开前说。
第1378章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金军对五岳登门造访,正是群匪为谢清发守灵的第二日,故一众官将除了争取回旋余地外,必然要先遵循那吊唁之礼,缅怀谢清发一生的丰功伟绩。
由于大当家的牌位终要和父辈们设在一起,群匪将灵堂搭建在了总坛之西,请来道士主持法事、颂经已一个多昼夜。完颜永琏等人步入其间,远远便看见了斗大的“奠”字,谢清发的棺材停在灵堂中央,挽联、祭幛、引魂幡,左右密集悬挂,祭物、香烛、长明灯,前后庄严摆放。
井井有条,热闹光彩,五岳办得越用心,越能说明他们对谢清发的敬畏,也便越能解释,为何他们在对金将答礼时会分外眼红,以赵西风、丁志远为首的这些人,虽然对金军愤恨仇视,终究又为了不扰谢清发魂灵而尽力克制。这样的繁复感情,却在见到薛焕和万演的那一刻忍无可忍:“杀人凶手,无耻叛徒,如何能来吊唁大哥!”
“君子行事方正,我既敢来,便无惧血口喷人。”万演终于充满底气,看向自己原先的麾下,强调,“焕之不是凶手,我也问心无愧。”
“果不其然,吊唁是假,来给你们曹王招安才是真。”田揽月冷冷嘲讽,当即出言制止万演旧部的动摇,赵西风恍然大悟,朝前一把揪住万演衣领:“你倒是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啊,凶器就在你身边人鞘中!你是怎样的狼心狗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看真相!”
“真相?你猪眼睛都蒙起来了,真相怎会被看见?”万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