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竟成了救命恩人……”林阡叹了口气,九年前正是黄鹤去间接将自己打进这异度空间的,没想到九年后黄鹤去竟直接把自己给救了……“船上应该还有旁人?郢王府那些呢,都被卷入了此间?”
“当时大浪打来,闪电将船一劈为二,林阡哥哥、黄大人和我在同一边,故而散落得不远,但郢王府在船的另一边,是否也来了山庄便很难判断。不过奇怪的是,莫如姐姐一直没有踪影,我总觉得她也在……”柳闻因轻声说时,林阡回忆九年前他在京口不慎掉入漩涡里时,那条船上云烟与他同行、另一边的殷柔却不曾落入,据此林阡忖度,郢王府的人很可能不在、莫如却不应该失踪。
勉强站起,想起这应该是当年他在“孤山顶”看到的群山中的某一座,现在却是身临其境、身在此山了。那时他特别想攀过面前的那座山翻出去重见天日,结果登到峰顶向“外”远眺发现全部是山,不仅差点晕得吐了而且还顿时生无可恋,后来才知道所见其实是更中心更深入更内部的混沌地带,正所谓“山内有山”,以此推测出幽凌山庄很可能是个移动碗型结构、居民们都生活在碗壁和中间群山的夹缝之下……
如今,对幽凌山庄明明不再未知和恐惧,却想不到自己会二度沦落此间,更想不到,当年被自己带出去的莫非,和自己提出“浪中阱”假说的莫非,对自己笑言“幽凌山庄不过是长江水下的一块盆地”的莫非,明明和自己歃血为盟并肩作战了那么多年的莫非……居然可能殊途、去了命途的“另一边”。
物是人非的岂止这些,当年他很想出去见到的是玉泽,当年他身边陪伴的是云烟,当年在外面苦候他的是吟儿。九年而已,沧海桑田……
与他伤感、悲恸完全不同,闻因从始至终都噙着笑意,见他安好之后,便一直回味着日出时破浪而出的寒星枪、陪伴在饮恨刀的征途上凛冽地划破穹苍、一道道锋芒交汇着斩风破云壮观明朗……一瞬,宛然得到了价值和梦想的实现:真好,又温习了一遍掀天匿地阵里她作为第二阵眼紧承着他第一阵眼的感觉,明明才几个月过去,却好像久违得很了……
沉浸不过半刻,回看林阡侧脸抑郁,闻因不由得一怔:林阡哥哥,只怕精神还是不稳,若是盟主在这里多好。
除了希望林阡哥哥好好地活着之外,闻因实在不再奢求什么,甚至不想告诉他她救他不是因为他是主公而是因为她爱他,唉,为什么要告诉他呢?藏在心里已经八年,姑且继续埋下去,一辈子也无所谓。
脚步渐渐放慢,落在他后面悄悄欣赏他背影,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她说不好,后人却描述过: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柳闻因的那一次,某个人,就是林阡啊。
“闻因,可还有力气吗?”林阡看她落后,以为她气力不济,转身询问。闻因一惊,急忙追前:“有。咱们这是去?”
“我已不再为魔,旧地重游也好。”林阡循着黄鹤去留的记号走。这地方,若不是来过的人真不能乱走,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奴化——虽然九年过去了,他还记得这里有东南西北四大龙王、以巫术控制着山庄里所有人的行动。尤其那些会武功的奴隶们,南海龙手下必配红剑,东海龙手下必配绿剑,西海龙手下必配黄剑、北海龙手下必配黑剑,每把剑都下了毒咒,乱用其它颜色之剑者,必死。
“如此凶险,那倒真得避人耳目了。我们需立即和黄鹤去见面,一起商量着尽快离开这里,不惊扰这里的一草一木。”柳闻因点头,黄鹤去虽然和她接触时间短,但告诉过她出口在江天之界,他有五成把握能寻到。
林阡突然脚步一顿,忆起当年莫非为了保护他不被山庄的耳目发现,选择的是欺骗他让他自以为陷入了重复时空。
惊回首,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又站在了莫氏小苑外,熟悉的水汽和气息扑面而来,好像这九年发生的事都是一场空。
黄鹤去的暗号指向这附近不奇怪,这里是幽凌山庄地势较低、水流最多、障碍物最众的角落,所以是每个外人的必经之路,也是庄内的人未必顾及,当然最适合外来人休养生息。
林阡经过这莫氏小苑还是不自觉地逗留了片刻,没有立即去不远的地方同黄鹤去接触,如果可以,他真想逆转了光阴,那样便能挽回太多不曾珍惜的过往……心脏一阵阵抽搐,上天可否听见我的祈求,让我再回到人世便是庆元三年的秋天?
��
却意外听到莫如的声音,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原来在?对,她本来就应该和他们落在一起,就像对面的人原先不应该卷入一样……
对面的人却明显因为她卷入了幽凌山庄,此刻,老屋里不知有几个人,但其中一定有一个是莫非。
“你拉着我进来的时候,和十几年前力道一样坚决,那时我便知道,你是故意要寻这里的。”莫如噙泪开口,似乎他们也才坐定。
这老屋子对于逗留过短短几天的林阡都算旧地,那对于相依为命了五年的莫如莫非兄妹来说,几乎就是第二故乡,是他俩的根。十多年前,莫非是为了寻找母亲碰运气才成功掉进了幽凌山庄,那么……林阡心念一动:今次,莫非也是故意要撞到这里来的?
是了,那天长江风浪那么大,有什么原因他和常牵念要约在江畔会面?还不是因为他们相约着要寻幽凌山庄!?差一点他们却没落进来,还无端为林阡和黄鹤去做了嫁衣,可是,莫非和常牵念为什么要寻幽凌山庄??
莫如的这句话却有一点让林阡感到欣慰,千钧一发之际,莫非看莫如在漩涡的中间生死难测,出于本能地一把拉住了她,同生共死……
“是,我原是故意要寻到这里,向北海龙求取属阳的断絮剑,如此,方可在不影响你的基础上,得到我自己所适合的兵器。没想到曹王府会盯上,更未料到会连累你们。”莫非的话,令才刚燃起希望的林阡心又凉了半截,这么说他是不准备回来了?可他明明还深爱着莫如眷恋着曾经!
莫如却不感到意外,莫如此刻面对的本就不是莫非一个人,便算是风浪间他拉住她手的时候,背上都还始终缚紧了另一个女人……可莫如虽早有准备,却还是伤透了心魂:“所以,那晚即使没发生主母被掳的事,你也不过是想祈求主公的原谅和理解,之后回去继续当你的郢王府驸马?”
“早已没什么公主驸马,却是一定要将郢王救出。他是无辜受害。”莫非坚持着这样一个莫如不可能参透的立场。
“哥哥……”莫如忍不住抽泣起来,虽然她也不想用眼泪挽留丈夫,可是此刻不在战场她也没必要故作坚强,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柔弱和需要保护的女子,当年就在这老屋前面走一阵风吹灭蜡烛都能哭着躲到云烟身后,后来在黔西游历瀑布因为她胆小害怕所以硬是让莫非陪着错过了盛况,再后来川东黑道会是因为她只知道推卸责任才贻误军情害得盟军有苦难言,那些时候她眼眶里簌簌掉下的泪水和今日一样清澈,可当时无论再怎样混账都有一个人微笑包容,那个人就是哥哥,可是,哥哥,“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如儿就连忘儿都不要了!
哥哥,你是何时变的?既然和州城内的“蒙冤”只会构成新立场的坚决,那么旧立场的遗失只会因为邓唐甚至更早在陇陕的“动情”!这几个月来,即使听闻他战死沙场阴阳相隔,即使眼看他当细作生离两地,她都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会失去他……
是雨祈,是常牵念,是郢王和郢王府那些侍卫?他们,短短几个月功夫就与他推心置腹,一步步让莫非的感情冲破了和黄明哲这个躯壳之间的壁垒,汹涌地注入和起伏甚至满溢。没错连她都看得出来,莫非有时候对雨祈的言行举止根本不是装出来的,而就是真的、用主公对主母可以对比出来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谁说人一辈子就只会爱一个人,有些人他们一辈子不仅会爱很多个人,甚至会爱很多款人!不幸的是她不是而莫非却是!
莫如近乎仇恨地瞪着那个当时娇滴滴如今怯生生的雨祈,虽然每瞪她一刻,心就每疼一分,仍然不改变想瞪着她哪怕心都瞪碎了肺都瞪炸了:“感情变了,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理想?这个公主,竟可以令你忘记你的家国?!你口口声声要捍卫的你的民族,他们现在全都在水深火热!”前不久她才经历过汉江的惨败、目睹过民众的颠沛,她不明白莫非为什么可以漠视这一切,从前他会先于她义愤填膺。
“如儿。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他摇头,对她述说,他已决定消除国别之分,一心致力于种族的共融,“战乱中颠沛的不仅是宋人也有金人,所有的家国、种族,民众苦难起来都是一样,那么它们到最后甚至可能融合成一体。若是跳出当下的桎梏,开禧北伐、泰和南征,在青史的长河中,算得了什么?如果将来天下大同,回过头来看,甚至还有可能将这当作一场荒唐的内乱?”
莫如惊见他连理想都变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未来看的人,你是当下在经历的!就算最终会融为一体天下一统,你就没有立场、不去战斗了吗?北伐、南征,或许时空中微不足道,气节与精神却抹灭不了,皓皓之白长存于天地河山!”
“如儿,我给你讲个故事。九十年前金军南下,大宋因为与辽世仇,决定选择联金灭辽,朝堂上有人反对说,这件事就如同有强盗闯进了邻居家,我们本应该救助邻居,现在不救也就算了,还和强盗分邻居家的财宝,这事绝对不可取。又有人说,辽虽然是夷狄,但是百多年来已经逐渐汉化,彬彬不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