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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璧,这十余年来虽然合作次数少,夫妻俩怎会连一丝默契都没有?然而谁想到他二人才刚接触,轰然巨响竟将彼此都震开老远,惨烈地摔跌在地一个当场昏迷一个也束手就擒……
一瞬而已,胜败轮转,北海龙退后几步捡起断絮剑来,数十麾下早已将莫非莫如擒拿,一干人等,顷刻与黄鹤去、林阡、柳闻因泾渭分明。当是时,黄鹤去等人精疲力尽又投鼠忌器,北海龙又调集增援尽朝此来,为首的那个正是他用来控制全庄的毒兽……这场景明显不宜硬拼,必须走为上计,以待林阡柳闻因恢复。
黄鹤去衣袍一拂,霎时林中只剩烟雾,近前水面上却留几道涟漪,北海龙再清楚不过,这是他看家本领,是一种叫做“潜龙游”的逃遁术,竟帮着他们那些人一起跑了。
“明日此时你不现身,则此二人杀无赦。”北海龙厉声说,却做两手准备,当场教亲信们开始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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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在瓜步堡坞江边就被常牵念打得伤势不轻,如今又遭这突如其来的剑锋震伤,自然是当场就昏迷不醒。
昏沉中知道身陷囹圄,久之才想通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和哥哥一合作就排斥,因为断絮阴阳两剑相克……
身受重伤,烧得迷糊,隐约有人撕开衣衫、蘸了凉水,贴在她的额上,像若干年前一样……她本能地依赖上去,这本来就是他应该给她的温存:“哥哥……”
“如儿……”莫非曾最怕看见她的脆弱,他也曾发誓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可惜天意弄人害她脆弱和流泪最多的也是他。
“哥哥能否不走……”现实和梦境交错着,她明知道不可能了,却趁着那女子不存在,所以不想松开手,“如儿也想忘儿了,咱们一起回去看他……”
“如儿……你告诉忘儿,他有个不称职的父亲,回不去了。”新立场的坚定,不止是和州的蒙冤,更有邓唐的蒙冤,静宁的蒙冤,林阡什么时候才会真的为他平反?在那之前,他都没有再做莫非或掩日的资格,既然路都堵死了,那便只能继续探索黄明哲的命途。
莫如不知何时醒的,就在他说这句话的过程里,身体渐渐地自主,眼睛缓缓地睁开,目光却慢慢地空洞,适才还对他撒娇的面容僵得和冰一样冷,此后就与他长时间陷入了相顾无言的沉默。
“如儿……”莫非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明明那样深爱的妻子,为何无法停止再三伤害。
“我如今才懂,哥哥为何从不曾告诉我,你的石头上刻着什么名字。”莫如惨笑一声,终于开口。
“我记得某天曾有农夫经过,也看到了我之所见,我问他雨祈莫如的寓意,他说,人世间的很多事情,与其记得,莫如忘记。”莫非面露愧色,“过去很多年了,我怎还记得这上面的字……”
“好一个记得雨祈、忘记莫如啊。”莫如噙泪,“既然你与她是上天注定的金玉良缘,那我便只能接受这兰因絮果。”
狠心说的同时,泪水瞬间就模糊了她的双眼,忽然记得这地方他们也是来过的,那年北海龙王的爱妃被杀,他看到那唯一一个刺客用红剑,而她偏偏看见那刺客用绿剑,各执一词,相持不下,从那时起他们就注定原则相悖。
发着高烧的她,此刻终于决定放弃他,放弃他的一刹却又寻回了脆弱,放声大哭,只因为光阴的那一头,忽明忽暗的幻梦里,那个名叫莫非的少年吵完架后还柔声哄她:“早知这么凶险,我真不该带你来。”那个名叫莫如的少女拼命擦干眼泪摇头:“不,哥,我是自愿和哥哥一起来,我想回去,也是要和哥哥一并回去!”
光线从天窗释放,尘埃在风中飞舞,她曾嫌幽凌山庄的每日每夜都枯燥乏味,可现在想重温半刻都真正回不去了。
“别哭了,如儿……”看见这样一个几乎要哭晕在地的莫如,莫非心早软化、眼前脑海充斥着他初次教她握剑的样子,即便如此,他也始终不曾透露立场的转圜。
莫非审时度势,原以为北海龙至少要提审自己一次,那样一来自己就可向他求得断絮剑,然而令他意料之外的是,一旦有黄鹤去的出现,北海龙眼中根本揉不进任何别人,这一天一夜几乎所有的精锐、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对黄鹤去的搜索和防备里。
一天一夜,足够林阡和柳闻因休养生息,也足够黄鹤去作出劫狱的部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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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得不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他们三个劫狱的前一刻,发生了两件猝不及防的意外,其一,雨祈不见了,确切地说是在柳闻因的眼皮底下被人掳走了,那人来去如风,只留下一张纸,散发着诡异的香气:“这夫婿理当好好教训一番。”
柳闻因读不懂,林阡却陡然想起,那个面容俊美、笑起来酒窝邪恶的西海龙王:“林阡你要记得,若有一天你变了心,我会杀了那个第三人,然后再杀蓝玉泽,把她们的尸体带给你看。莫非,你也是一样,谁让你们都该是我夫婿呢!”
“这是何意?会先杀雨祈,再杀莫如?”闻因惊疑。林阡也不知道。
另一件意外却对他们有利,原来,北海龙一心一意追捕黄鹤去,激发了某些人的黄雀在后,他们趁他的精锐和注意力不集中时,出其不意对他发起了政变。正是东海、南海两个龙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树欲静而风不止……”黄鹤去叹了一声,原本还想悄然来去不惊一草一木,却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和血雨腥风,想来,叛军和正规军已然冲涌在北海龙的殿堂里——虽然他和林阡都只有微薄的印象,东南两个龙王和北海龙确实貌合神离。
“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江天之界救人。闻因,你与黄大人趁乱劫狱。”林阡知道黄鹤去已经把曹王府亲信安排妥当,这些眼线,人生地不熟不会乱跑所以做不成眼线,将来他们还大部分会因为此番“同生共死”而成为黄鹤去的死忠和分身,不禁叹息此人的心思缜密。
让柳闻因和黄鹤去一队,除了江天之界毒蛇太多,还因为他不希望她靠近,尤其是这种大梦丸发作过程里不知是癫是醒的状态,他必须拒绝任何一个女人的相伴。
又一次,来到那个洞口缠绕细蛇、四周遍布毒蝎的险境,九年过去了,唯一不变的是饮恨刀依然在握。
“哟,是这个夫君先来了,看来要好好地宠幸你。”清脆的声音响起,带一丝调侃的笑意,隔得远看不见她脸,却依稀还是少女打扮,却根本应该和黄鹤去差不多大年纪!
“昔年这老妖妇有二十七条巨蟒,被我杀了四条、莫非杀了两条……还剩二十一条。”林阡闭上双眼,在心里计算,“至多二十一刀。”
第1466章 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从青冥色洞口走进江天之界,血腥宛如被山壁释放而来,浓淡有致地充盈了视野。它们,理当属于昔年那些想出山庄却葬身蛇腹的可怜人。杀人不眨眼的妖妇西海龙王一袭红裙、眉目含情地睡卧正中央石上,闻听林阡杀了看门的小蛇进入此间,莞尔舒展,蹙眉娇嗔:“夫君,总不喜欢好好说话。找罪受。”微微抬手银铃声响,四面陡然凶险齐聚。
“恬不知耻。”林阡手持饮恨双刀,逢迎群蟒,进退从容,险地守稳,急处猛攻,“将那公主交还给我!”
纵横九州如他,早不是九年前的初涉江湖,当年要废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勉强击退的巨蟒,如今只消一劈一砍一拦一扎,四条便立竿见影在同一时间往四面溃散,无论哪条都被他杀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她又不是你的人。”西海龙带着“多管闲事”的愠色。
“是我麾下的人。”林阡继续挥斩,势如破竹到近乎嚣张的地步,令她依稀看见了沙场上他的一路向北安营扎寨。
“你的麾下?哼,是吗。”西海龙一愣,冷笑一声,竟好像对莫非的离去了如指掌。
如果林阡没有猜错的话,四大龙王不仅躲在暗处知天下,而且拜九年前的自己和莫非所赐,如今对突然闯入山庄的外人根本有着比往年严格的监视网,莫氏小苑附近闯入了什么异物、什么来头、什么对话,哪怕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还是这么快就调查到不少,所以他刻舟求剑了,这一带委实已经不适合外来人休养生息……
“是不是,容不得你说。”他原以为至多二十一刀就能将此地荡平,始料未及却又犯了刻舟求剑的错,毕竟他有伤在身,而群蟒比昔年厉害!西海龙只是稍稍换了个姿势,那群巨蟒当即听令集结,训练有素地暗嵌阵法向他抵挡,令他才困一条便被掣肘、才伤两条就遇夹击、才顾四条更遭车轮追打,最终,它们因为无法将他绕缠捆绑,而选择二十条一同向他倾轧,遽然在他所立之处围起了铁壁铜墙。
这洞窟本身狭窄,蟒蛇们又是庞然大物,二十条弯弯曲曲挤得绕得他越来越没地方站,战局可谓密不透风、举步维艰,更何况它们毒汁吐得到处都是,全喷在这密闭空间令他呼吸困难。
便算是这样的局促和拥挤之下,林阡都是鲜有的平心静气,攻守兼备稳扎稳打保持不败;不败却也难胜,敌人的配合比他想象中还要天衣无缝:二十条巨蟒,身体或还会交汇摩擦,但它们的头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乍一冒出来都是从不打架,偏偏很多条都是令人窒息地同一时间出头……如是,率然不绝着攻击,高速运行着压迫,膨胀收缩着躲闪。
它们的表现活像一个非人的绝顶高手,同时拥有二十把移动的难测的杀伤武器,体型虽臃肿动作却灵活。碍于它们攻击性强,林阡必须先守后攻;碍于毒汁和毒血的压迫,林阡反攻时也得铤而走险;碍于它们穿梭极快会突然变瘦变细,林阡有时明明看到它们就在眼前、才刚出刀要砍却倏然差了毫厘……
电光火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