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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血流的通畅更加带动了饮恨刀的不服输,他“临死前”本就达到十层刀境,当时就有无穷气力可以使用,只不过他突然“丧命”它们才戛然而止、被迫尽数回到了饮恨刀内蓄积,现下既然他身体恢复,饮恨刀当然愿意全部奉还。
“这是……”天衍门七大高手完全没有想到,七曜阵的剑气非但没能将他压制,反倒助他融合了那股诡异魔血,同时还帮他重新操控住了饮恨刀?!与此同时,力量陡增、意识却无的他,双眼遽然睁开,面目空前狰狞——哪还是行尸走肉,却全然不是个人啊……
“主公,太好了……”她在他身后,没见到他有多凶神恶煞,只欣喜地发现本该死去多时的他,身上阳气得以全面提振……
乐极生悲,物极必反,这七人剑阵给予的阳气越涨越多,被他在自身基础上以倍增之速吸取,完全停不下来,更来不及消化,他才刚寻回一丝神智还没想起自己姓甚名谁,就眼睁睁望着又一场爆炸发生在他的视线,沸腾翻滚的熊熊气波,瞬然就把七大高手连人带剑击开几丈之外,他身后段亦心则被冲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几丈外……
他虽是背对着她,神游时却能察觉她的存在,赶紧向后跃出几步将她一把揽回头,陡然,发现他和她脚下空空如也,怎么,真奇怪,地面何在……
完全想不通……最后一刻,他还是出于本能地将她往断崖上扔,自己却因此更加地回不去了……
“主公……”一声凄厉惨叫,他才刚清醒稍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掉落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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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悬崖太高,很久才掉地上。
这次没有旁人救护,所以他是头部着地……
是地面吗?总之他感受到一种劈裂的痛,顷刻就蔓延到了整颗头颅,还有鲜红、发黄或泛白的液体喷砸得他满脸都是。
双耳本就听不清楚,鼻子似乎也移了位,闭眼等候腐烂的一息之间,只觉得身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争执吵嚷和推挤。
又出生了一次吗?哼。
他冷笑着,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何年何月,也难测自己是掉进了另一个人间还是猪圈鸡圈?世间种种,在他心中,都是大同小异。
神智却忽隐忽现,他想握紧时飘远,他放弃的时候又找回来,往复循环。
接下来恐怕有足足一生的时间,他都在某个铁牢笼里度过,大部分时候都浑噩,所以记忆全断片,若是将上一个碎片和下一个碎片勉强拼凑,那大概是这样开始的——
“王坚!你从哪捡来这么个又脏又丑的怪物!”某天晚上,令他感到十分不适的浓郁香气里,约莫二十个女人一同对着他惊呼出声,却一个都不敢靠近他和身边小童,久矣,才有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人移灯前来,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纤细的腰肢由花带约束。
烟视媚行、媚骨天成,偏又颐指气使、霸道彪悍,令他想起记忆深处的一些印象,突然就有了力道抬起身将那白皙的手握在掌中……
却赢回犹如失身一般的厉声哭叫:“啊!死色鬼!嘤嘤嘤嘤……”紧接着就有一大群女子把那女子从他手中抢夺走。
不用他们用力,他也放开了手,印象里的虽然也风华绝代,但不是这样的花枝招展,当时眼睛还没睁开完全,他已经看见了十余衣色红红绿绿浓墨重彩……所以这不是猪圈而是……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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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坚!这什么人啊你往家里带!?哎呀呀呀,身上怎么还滴着血,把他,快!快把他给我轰出去!”发话的女子姿容在这些青楼女子中数一数二,不过当时他意识全无,就算能仔细看也只能看见皮下白骨,分辨不出这些女人的容貌美丑。
“婧姿姐,息怒!我在后山砍柴采药,不料遇上一帮强盗抢劫,柴没了就罢了、药怎么能没?拼死和他们打了起来,可惜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眼看便要鼻青脸肿,突然从天而降这庞然大物,一下就砸死了那帮强盗的首领……”说话的小童名叫王坚,虽然年仅八岁,腰间却系双刀,“结果,我自己没事,可他就鼻青脸肿了……”
“哦?这般说来,还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暂先不轰出去。谷雨,他身上有伤,你来给他诊治看看,脱离危险了再轰……慢着,先把他搬到柴房里去!”这个名叫婧姿的美貌女子是主事者,唤来的谷雨则是个有医术的女大夫。
“摔得可真不轻啊,若是从山顶那里掉下来的,那他没摔散架真是侥幸,所幸有坚儿说的强盗首领在下面挡……”谷雨给他敷金创药,才几个部位而已,便花光了她身上所有,不由得面露难色,“婧姿姐,这些药旁人还需要,只能先涂这么多了……”
“可以了。仁至义尽了。已经报了救命之恩了。”婧姿捂着鼻子远远看他,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
他大概是刚敷完药的关系,神智又被召唤回来,凝神观看和分析这里发生的一切,鸨母、童工、医者、姑娘们……怎么,乱世青楼里也一应俱全的吗……
便这么神游体外,浑不觉自己的肉体已经醒转,蓦地那婧姿再次惨呼:“死色鬼,青面兽,才醒就盯着我好半天!”生气的同时自恋而高兴,素手若有若无拂过脸,娇滴滴又轻蔑地笑嗔,“如我这般的绝色美人,岂是癞蛤蟆可以吃的!”
平素的他多半脸上一红就能化解尴尬,现在神魂和身体好像分离着,完全无法以思想来指导行动,值此头破血流蓬头垢面之际、涨红了脸继续盯着婧姿全身上下看遍,恶狠狠凶巴巴的样子生生把那女子吓得晕在地上,其余人赶紧趁着抬她出去的机会逃走:“左思!”“钟馗!”“尉迟恭!”
婧姿醒来就嚷着要把他轰出去,众人晚上关门时却发现他还坐门口,傻子一样地问什么都不答,一头白发体无完肤实在是太惹眼……
因为暂时无法交流又可能会给她们惹祸端,他被这些青楼女子商议后关在了牢笼中,被她们下令关锁的前几年,他居然打心底里的高兴,好像那就是他的希冀,他是那样的迫切求死和求惩罚。
可为什么,每次他被谷雨和王坚敷了些药、喂了点饭以后,他一旦有了力气,总是蓄力冲开枷锁、扳弯牢笼?不知过了又几年,嘶哑着喊破喉咙的第一句话竟是——“放我出去!”
最终结果是,她们分别把他和后院里的鸡、狗、猪都关在一起过,然后这些动物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放走或吓跑了。
“这样下去,咱们损失太大。婧姿姐,还是将他放出来?”不同于别的男女怕他或欺辱他,那个叫谷雨的大夫对待任何人都是细声柔语、文文静静。
“恩人大概是……摔下那么高的山崖,跌坏了头……可是,他也是娘亲生的,咱们不能这么对他。”王坚因为受他之恩、再三为他求情,小小年纪便极为讲义气。
“呵,自身难保了还给别人求情。”婧姿不满,斜睨着他二人,听到一句厉声的“放我出去”之后还是无奈地决定放他出来,“王坚,你捡来的他,你负责到底。”
“好!”王坚高兴地拍胸脯,“绝不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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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自身难保”。
这是黑山与秦祁交界的一个小镇,不过早已不属于金国管辖,近几年来一直在宋匪治下,当地人也算太平了几年,没想到数日前发生动乱金军又杀回来,重整旗鼓之后宋匪再杀回去,反复数次,民众们都是颠沛离乱。
天上神仙打架,下面沧海横流。原先归顺沈钧曾嵘、驻扎在这一带的匪帮,龙蛇混杂,有好有歹,比如首领是五胞胎的“临江仙”,和宋匪本就交情不深,当年是见势倒戈,这些天便趁乱出来单干。想必是被约束得太久,一朝放风如鱼得水,不少帮众都恢复烧杀抢掠的本性。
才刚把这青面兽关起来,婧姿等人就打听到,临江仙的第十把交椅死了,生生被一头白狮子砸死的,确切地说不是白狮子,而是一只头生双角御风飞翔、额头还浮现虎印的庞大怪物……
神乎其神,可不就是被王坚捡回来这个丑八怪嘛。她们只盼临江仙的那帮土匪被吓傻了忘记当时还有王坚存在,也希望别被人发现这怪物找上门来寻仇。
“放心吧婧姿姐,经过这几天我发现了,那帮强盗不记得我。至于恩人嘛,清理干净就成,头发用染发膏掩盖,应该也没什么明显特征,他们再怎样也不会寻到妓院来。”王坚人小心细,知道她们的顾虑。
“唉,又要多出一个累赘,咱们哪有那么多口粮?”婧姿虽答应收留,却还是颇为不爽,认为他不能白吃白住。
“他力气大,可为我们干些杂活?”谷雨大夫提议。
婧姿想想也好,否则,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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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妓院总共二十四女子,其中一半是上品,可惜门庭冷落无人光顾。
乱世本身并不妨碍寻欢作乐,除非战车已开到家门口。这镇上的人现在闭门不敢出,说是怕环伺的兵荒马乱,实则,还不是怕那些近在咫尺的土匪强盗?
当然了她们这些美女倒也能短暂过活,身边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金银一概不缺,便连什么染发膏都是上等、全是昔日达官贵族所赠。然而柴米油盐相关的零碎杂活,尽皆需要杂役来卖力。王坚原是其中的童工之一,这几日为躲难而放假,青面兽也没法出门,他俩的所谓打杂基本就是劈柴烧火。
婧姿姑娘自恃美貌,常对青面兽疾言厉色,也想过给他加重杂活、让他给她们洗衣物,不过那想法在被他把一盆衣物洗成一件以后作罢……
这日,天气明明不暖,那青面兽却觉燥热,憨憨傻傻把上面全脱,系在腰间对身下柴木狂砍。
“别说,恩人真是砍柴的好手啊!”王坚发现他力大无穷,没照着柴纹竟也能劈个干净。
王坚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