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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几个老者无甚情感,蓝衣女子从声音到面容都是忧愁:“他一定还活着……”“小师侄女,他应该是没有死。”只有一个老者安慰她。
“怎么有两个男童倒在这里?”他们正准备俯身看王坚余玠,忽然领头的大师伯一声“谁?!”茂巴思等金帐武士正待现身,排行第二的老者已然挺剑向山下扫,原来发现的人并不是他们?!泰阿剑意磅礴激荡,竟从另一方向逮出六男一女七名不速之客。
确切地说不能算“逮”,因为那七人是闻风主动现身的。带头大哥二话不说就以一剑“沧海游龙”朝这二师伯刺,二师伯虽然身上带伤,仍可巧妙变招勉力接过;但不同于二师伯只是要迫他们现身而已,那人连环攻他三式都恶毒得夺命,因此这场单打独斗在最开始并不平稳,二师伯很快被对方割得手上鲜血淋漓。
三师伯见势不妙随即提携龙渊剑来弥补缺陷,那人的小弟也赶紧削来一剑“腾蛇乘雾”;几回合后四人以二敌二总算杀了个不相伯仲,但对方并不满足于打出平手,其中的三妹果断祭出一招“凤游千仞”加入混战,四师叔怎能继续旁观,当下持鱼肠剑跃前拦阻……
“原是西夏一品堂,昆仑剑派中人?”大师伯仔细分辨,略知一二。
但对面的带头大哥就不识好歹得多:“装什么糊涂!你们这群天杀的细作,在我西夏境内鬼祟便罢,作奸犯科得实在过分!”一剑挑撕了二师伯的衣袖,二师伯又羞又气又怒:“昆仑派如何!我跟你拼了!”
巨石后面的脱里探头一看,果然对面是昆仑派二十八宿中人,原来是沿途追着金帐武士的行踪过来了定西。现在行剑的两个男子是青龙系、玄武系的第一,他们曾经和脱里一起在沙漠中围攻洪瀚抒,以至于金帐武士当场死了两个、昆仑派也被杀得只剩四个高手,同时却也逼得洪瀚抒走上不归之路……目前看来,昆仑派在场的其余人都是后来增补。
“设阵。”那七个老者不太像善于解释的,也不说他们没做过,一言不合就设阵招呼。
“迎敌!”昆仑派那几个脾气也不好,顿时摆出个七星连珠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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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七曜阵,一个七星阵。”石后,阿甯低声说起这针尖对麦芒。
“八姐,不知有何区别?”脱里忙不迭地献殷勤。
“前者更强,日月五星皆照天下。”阿甯一目了然。
“八姐,懂得真多啊。”脱里笑着,继续阿谀。
“这些年为了寻找公主,走南闯北难免知道些……”阿甯谦和一笑,阿宓不以为然地斜睨过来。
茂巴思也对他俩一人瞪了一眼,示意他们声音小些别被发现:对方实力尚不明确,不能随便出去趟浑水。
不过那时候一石之隔的战团即便有人能发现他们也无法顾及他们了——当七曜阵和七星阵的对攻极速进入白热,漫天遍地都是剑光剑影、紫气青气、斗转星移,视野里先是深幽的星辰被打翻,随后有宏大的日月被撞裂,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的气流和云雾铺出来的是路,不经意间环绕在侧的哪还是人间分明是宇宙。
十四人争勇斗狠只顾自己不顾孩童,余玠王坚在他们的剑斗中心自然很难保全。余玠还只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不料却被那个多出来的忧愁女子拼死移出了战局。然而那被老者称为“小师侄女”的女子却精疲力尽,刚拖开他们两个无辜,自己就昏死在地上。
“不是细作……你们是,天衍门?错了错了,打错了!”打了半天,昆仑派的糊涂大哥才意识到,对面七个老者所用全是古代名器。
“你们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的吗!”二师伯面红耳赤,还在纠结着袖子的耻辱不依不饶。但除他之外的昆仑派和天衍门因为知道是误会的关系,敌意骤然就降低了不少。
可惜这二师伯话糙理不糙,确实不是敌意降低了就能停的,两大阵法的能量经过前期不停不断的积蓄攀升,到此时都已沸热并且还一同继续膨胀着,除非谁阵先死,否则无法骤停。十四人僵持不下,各自都内力粘连,虽已往回撤力,一时还分不开。
此情此景,委实便宜了巨石后那些蒙古金帐武士。茂巴思一声令下当先现身,冷笑以汉语说道:“可笑的昆仑派,敌人都认不清。”
“是你们!你们这群蒙古细作!又潜入我西夏偷行不义之事!”昆仑派大哥大惊失色,苦于撤阵还要好些时候,生死竟全由茂巴思这小人说了算。
“蒙古?”余玠正咀嚼这两个字,发现王坚不知何时醒来,虽还难动弹,也侧耳倾听着。
“是又如何?你们连我们的影子都追不到!这般没本事,迟早要亡国!”阿宓骄蛮跋扈,笑毕眼睛一亮,“五哥,趁他们胶着不休,不如我趁机吸取他们的阳气练功如何?!”
正常人都该阻止,那茂巴思却居然点头,举止比长相残暴得多:“注意莫破坏平衡,你取完我便擒杀他们。”
“好呀!”阿宓正要上前,阿甯赶紧提醒:“小心……”
“知道了别啰嗦!”阿宓不耐烦,立即近前摸索。
“什么妖法!”“想做什么?!”昆仑派和天衍门众男子都是大惊,尤其昆仑派群雄知道,近来作奸犯科的蒙古细作里,确实有女子为了练就纯阴妖功而专吸取阳气自补!闻言全体濒危,因为阵中只要有人惊诧过度气道走岔,全体都有真气受扰走火入魔之象。
阿宓摩拳擦掌之际,茂巴思亟待将十四人或擒或杀,脸上肌肉透现嗜血狰狞,手中战刀业已泛出杀气。忽然间,几丈外草木后传出两个粗重呼吸,俨然是赶到这里发现混战后不敢出头只能躲起来的,茂巴思当然有自信将那两个等闲之辈铲除:“这山顶真是热闹,再多几人都站不下了!”眼神一厉,刀头刀身顿然分离,中间原有一根细细长链,径直向草木间以流星锤之法轰砸。却听啊啊两声女子惨呼,茂巴思眉头一抖,猛然减了力道将那两人一同卷绕到眼前。伴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女子清香,果然是两个美人儿跌落在眼前地上。
“王姐姐……”“谷姐姐……”王坚余玠皆是大惊,王姓美人才摔过来便晕过去,谷雨胆子稍大一些却也惊魂未定,半晌,颤声:“你们何许人也!竟敢擅闯临江仙!”
茂巴思为她美貌惊了半晌,一句话都答不上来。脱里摇扇上前,一脸阴险地笑:“五哥,你又好色想抢美女,小心大汗知道……”
“哪有的事,阿甯和阿宓还不够看?”茂巴思对敌人无情,对自己人倒真是惯。
阿宓得意地受了这赞美,回头却看到谷雨不屈的眼,蓦地脸色大变,伸手直指着她:“这臭丫头瞪着我和姐姐!脱里,既然五哥不稀罕,那你把她眼睛毒瞎、脸割花了吧!”
“好。”脱里笑意一敛,扇速遽然增变,应言侧打过来,谷雨还没回过神,迎面除了罡风就是利齿,只道是逃不开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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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起鹘落,却好像有一股强大而分散的电流,穿过头颅的每寸肌肤再从脸透出去!谷雨惊得定在原地任由这种无形体的巨力瞬间穿过自己,侥幸没死但是头痛欲裂——却哪敢闭眼?恐惧地盯着那电流在身前化作鬼手,捏住脱里的腕悄然而然就开始夺他的扇……
鬼手先行,鬼身后来,中间却没链子只有鬼气森森,在谷雨还没来得及花容失色的那一刹,那鬼魅一样的男人居然已存在于她的身前挡护住她、抓紧了脱里的扇子就嚣张地把它往回路扇。脱里在这临危时刻本能打出来的狠戾劈砍和倾洒于扇中的黑色毒砂,全部都被那人轻而易举压到了脱里自己的脸上和眼睛里……
只听啊一声惨叫经久不衰,脱里原本俊俏的面容霎时被毁,一只眼睛也被自己毒得看不见了……
“是他!”茂巴思不敢肯定这怪物是不是自己腰间双刀的主人,印象里那人虽是敌人却辩驳不了的风姿卓然,可这位……衣服好像都没穿整齐……
“杀!”金帐武士的所有跟班,或用蒙古语或用汉语一同杀上前来,青面兽嫌自己没穿好的衣袍重,转身抱起谷雨时就那么随意一掀,全体武士们刚想出手的刀枪剑戟齐脱,被裹去了他的衣袍下真真实实地掉出了手……
“无聊。”他连看都不要看他们和他们的兵器,自顾自地把谷雨和王美人接连搬到王坚余玠身侧,忽然嘴角上翘,一脸天真无邪:“你们……不生气了?”
“早不生气了!师父好厉害!”王坚余玠异口同声。
“好啊!”他拊掌,超开心。
茂巴思等他半天居然冒出这么些幼稚言行,回看脱里捂脸在地一蹶不振的样子,只觉金帐武士全体在这里受辱,大吼一声拔刀冲上。蒙古高手谁不知他这链子刀凶狠彪悍,推拉拦转可见腰腿灵猛,撩扎劈剁俱呈腕之迅力,他也记得去年惜盐谷里林阡和他限招比武时也曾对他的“惊上取下”流露惊奇……不过,这次他再没有任何表现余地了,他的刀法对于常人而言或许还能比喻作经典的墨宝、值得渲染和推崇,但对于眼前怪物而言就是垃圾的鬼画符、连描述都没必要——
眼前怪物用的武器并非饮恨刀,而是一把重达两百斤的杖,慢慢悠悠打回来时,其面前上中下三路全是真气充塞,可叹茂巴思的万千刀芒明明是山崩海啸般砍杀过去,却一回合就被压榨得海枯石烂、打得再好都毫无意义!好不容易认出那就是他们的十三弟铁钼尔不花的兵器,茂巴思自己的兵器都差点迎刃而飞、险些也是一回合就死得不明不白……一恍惚,那怪物反守为攻早就打出第二回合了,他竟然还和静止一样任凭其杀进防线大半后才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