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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冷笑:“所以,你就可以剥夺别人看花的权力,来服侍你饮血是吗?”慕二一愣,吟儿继续维持冷傲:“慕二,有时候我真在想,会不会林阡对你施恩,其实是对你的纵容。他次次放你,你非但学不会感激,却学会反击!”
“是又如何?”慕二承认,“林阡施恩于我,我很明白,他不仅是希望我感激,也更希望我的威信在我神墓派降低。我这一次有幸请盟主到神墓派来做客,是希望盟主能从常胜不败的巅峰下来,看一看我们这些人的生活,体验我们被人俘虏被人打败的耻辱。至于适才救盟主的性命,盟主可以认为我是在向林阡所学、故意施恩,慕二只想问盟主,盟主真的想破坏魔村的秩序吗?真的不曾为你抗金联盟的征伐后悔过动摇过吗?”
吟儿面色冰冷,慕二真的很通世情,他的劝降,同样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魔村的田园风光骤入吟儿脑中,一时竟教吟儿真觉得他们不该征伐。吟儿的脸上,却骤然袭上一丝坚决:“不,我没有后悔过!魔村不平,黔西不安,川蜀周边如何能稳?”后盾,是胜南最近对她论过的形势,虽然她听的时候并不是很理解——“将来一旦北伐,西线以川蜀作先锋,若黔州后方生乱,至于北伐则有大不利,故而必先安之定之,否则后患无穷。”胜南的话语重上心头,竟让危难时候的吟儿平添了三分信念,慕二的劝降再有理,都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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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二却并未被她言语击败,轻声继续相劝:“盟主真是顽固,可是慕二真不明白,盟主自己不也是江洋道上的妖魔首领?为何你要离开那里,还去领导抗金联盟抗金?”
“江洋道上的那些败类,只会使民间苦不堪言,又何曾真正闯入民间,害得民不聊生?”吟儿厉声道,“若他们有你们这样的劣行,我凤箫吟头一个教他们万劫不复!若直接犯下魔王那样的滔天大罪,我江洋道就全听候林阡发落,必要时可以一个不留!”
“我只是想不明白,盟王林阡,他究竟有怎样的能耐,竟教你们如此拥护。”慕二微怒,“他会弄权谋,不算是好人,城府极深,手段凶悍。唉,他根本不了解,权谋之术,知而不用,才是上策。”
“狡辩!知而不用,知有何用?”吟儿冷笑,“以为自己深藏不露就是高手的,殊不知有一天真的露出来也不过如此,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昙花一现,何必还自欺欺人?!慕二你自认为你的能耐,高得过他么!”
慕二被吟儿说得怔住,许久才僵硬一笑,说出一句:“我原先想,林阡有伤人脑筋的脑筋,想不到,盟主你、是断人口舌的口舌。”
“我二人,还有折人性命的性命。”吟儿大占上风,轻笑面对。既然她命不该绝,这性命,是该留着继续夺人性命了。
已经决心不轻易逃跑,既然她命中注定要做慕二的阶下囚,还不如就顺着天意,留在慕二的身边,帮着胜南对他劝降,这次角色的互换,慕二是希冀她对魔村更深入地了解、而感化她放弃清扫魔村,可是吟儿,完全可以也加深他们对联盟的了解,以及敬畏。这一次征服,不再以盟主的身份,而是,以囚犯的实力。
吟儿骄傲一笑,不在阡身边,亦居阡之侧。
第二百六十七章 魔人家;桃源村(2)()
村中方三日,所有魔人,感受竟是空前绝后地统一——“度日如年”——盟主在身边,时时刻刻不敢懈怠,天天夜夜只觉威胁。
谁也没想到,盟主非但没有被感化驯服,反而令慕二家从上到下觉得棘手,怕她逃脱,惧她发怒,她就宛如被慕二带进魔村的一只危险动物,甚至连领袖慕二,都因为顾忌她的一手好剑术,不敢对她有诸多接触,接触她一定自讨苦吃;又害怕她伶俐口舌,不能上前去惹她,惹她就是自我羞辱。
危险动物这个形容,吟儿当仁不让。连胜南都说过,有她在身边,就会有无穷无尽“危险感”,现在想来,到真贴切,吟儿微笑着把盟主威风展现得淋漓尽致,只要再掩饰两日,就可以恢复气力和武功,用不着暴力伪装了。
“虽然她是由林阡一手扶植起来的,却出乎我意料,根本不是林阡的傀儡。”依稀可以听见慕二对他的忠心手下如是说。第一天吟儿是九死一生的囚犯,第二天吟儿却已经肆无忌惮。这也正是慕二前两日与联盟没有联络的最根本原因……
却也只有一个人能够不惧盟主之威对囚禁吟儿的屋子进行侵略。
步入危险地盘,那人可以携带天真无邪的笑容,与蹑手蹑脚的动作,还有猜不透的胆量和心态——慕三,他几乎每个时辰都会来一次、独倚门扉、托腮观她,那目光一改从前的挑逗和轻薄,演化成憧憬向往,吟儿认得这个神态,这神态,明明就是想吃鱼的猫的神态,在夔州偷吃自己鱼的那群猫,吟儿一旦想起立刻火冒三丈,想也不想立刻要这妖蛾子滚蛋,慕三先几次的确是乖乖地带着令人怜惜的模样低头安静走开,却在几次之后,任吟儿怎样咆哮都死赖着不走,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可是那又大又黑水汪汪的眼睛真是他和人世勾搭的最好媒介,才不管吟儿如何霸气王道,他眨够了眼睛,诉说完了他想传递给她的,也不管她是不是懂了,蓦然就从门外轻步侵入,吟儿当即大惊失色瞠目结舌:“妖蛾子!要命的你就不要过来!”
他一边置若罔闻往吟儿的方向前进,一边伸手去探他背后,凝脂般的肌肤,将要触碰的兵器,是刀剑?是利锥?是毒针?他一定是想雕琢她了,用他对黛蓝的手段,把吟儿也成为他雕刻的杰作,先前他隔窗看她,只是为了挑中从哪里下手,现在定完了计划,终于亟待实施了……吟儿倒吸一口凉气,拼命地瞪他无济于事。邪恶如轩辕九烨都无法动摇的慕三,她凤箫吟如何能制服得了?又一劫临身,吟儿恼羞成怒,抬起脚来使劲踢过去,慕三果然止步于她身前,但武器也已经举在了他双手之中,那武器,却不是锋刃——吟儿不禁一愣,怎么会是一面铜镜?!
慕三为何要以这面铜镜照着她?吟儿一头雾水,那一瞬看见铜镜里有个美貌少女对自己怒目而视,吟儿确认那个肯定不是自己,于是继续适才的脾气对着那铜镜中少女大骂:“看什么看!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妖怪!?”
铜镜里,晴天霹雳没有任何其他的影像,只有那个少女,也以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语气,和没有半字疏漏的话语,同时地对自己完成了人身攻击!
吟儿犹如当头一棒,当即全身僵硬,这少女,五官越看越熟悉,真就是自己无疑,可是,她什么时候发型变成了铜镜里的鬼样子……她明明,没有过这样的打扮啊……
混沌中听得慕三的轻声细语:“姐姐,喜欢这发髻么?这是慕三所梳。”
第一次听见慕三说人话,吟儿当即咋舌:“这……这?这是你什么时候梳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前日她跌入蘑菇坑之后昏迷,他趁她熟睡于是帮她挽髻?吟儿越想越觉得愤怒。
“姐姐,如果好看,我继续帮姐姐梳。”他不由分说,立刻坐到吟儿床沿,吟儿大怒:“滚一边去,我先前的头发,你给我还来!”
慕三难得的开口说话,硬是被吟儿活生生地禁止,慕三眼圈骤然变红,委屈地开始抹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教吟儿一时觉得自己太残忍,可是这慕三实在太风骚,吟儿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解除防备。
吟儿却不由自主地把头凑到慕三的铜镜上去看,是啊,铜镜上也就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出现了她的面容来,是她的貌没错,可不知怎地,也许是许久没照过镜子了,也许是战场上拼杀久了,再看的时候,竟不习惯。吟儿近乎呆滞地看着镜中人,想惊叹,却惟恐他人说自己自恋,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绀绾双蟠鬂?这样梳妆,真把她从前一贯的盟主形象打破了,真不适合她性格。
“安逸的生活,我下辈子再享用吧。”吟儿悠悠叹,她却更喜欢在战争过后,带着一头乱发去找胜南邀功。
“为何漂亮的脸蛋,总喜欢握锋刃沾血腥,林阡越风与你,都是我所见过的,最不像杀戮者的歹徒。”慕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二人身边,看吟儿正在对镜自照,叹气说,吟儿赶紧从自我欣赏中走出来,恢复冷漠看向他:“你又来做什么?”
“慕二思虑了一日,还是想壮壮胆子,卸下盟主身上的兵器。”慕二冷冷一笑,将慕三送出门去,周围骤然围了一群魔人,来等待慕二替盟主卸兵器。
吟儿心下大惊,须知这两天她在魔人之中拥有强大震慑,很大原因是因为她身上有惜音剑等兵器护体,魔人不敢碰,一来怕兵器有蹊跷,二来怕夺器不成反将她激怒,如果卸下她兵器,魔人对她的敬畏势必要减弱一分——敌人进了一寸,就等于自己缩了一尺!
当然不能退一步,吟儿强忍心惧,微笑周旋:“那你该思量好了,先夺刀还是先夺剑?”
慕二下定了决心,却也是必须走出这一步来消除属下们恐惧,无暇犹豫,立即正色回答:“不问刀剑,能夺则夺!”
他偏不信,对付一个双手不能动弹的凤箫吟,能难到哪里去!是以一旦答罢,伸手便向她腰间急发,吟儿即刻闪让,不予妥协,应敌之际,时急侧,时飞窜,时走壁,不令慕二有可趁之机,旁观这一攻一躲,群魔皆是鸦雀无声,能让道则让道,屏气凝神看那盟主如何被缚还能护身。
慕二深知,若卸不了兵器,盟主威风更甚,故而出手越来越狠辣,攻击越发越连续,足见决策坚定,久之,竟真能追逐到吟儿的身影,众魔围观而呼,慕二的影子,已经几乎将盟主全身罩及,下一刻,便是夺器无疑!
吟儿那一刻几近喘息,感觉得到身后巨影的胁迫,也明白反败为胜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