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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你死了,你的军功累计得到的奖励,也可以由家里继承,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家一贯惜命,不大瞧得上战场搏杀,也导致了一贯的重文轻武——都享福去了,谁乐意吃苦练武?
所以对于军功改革,即便有些人瞧出来了背后潜藏着的用意,也没法反对——皇室要百姓为自己征战天下,不给点甜头,人家百姓凭什么为你出生入死的打战?就算可以强行征兵,士气低落,无心战斗,最后导致溃败了你负责啊?不然让你们世家拉着你们金贵的精兵家将上去啊?
而东戎与西疆的察尔罕国,也颇有渊源。
曾经的察尔罕王朝,原本统治的范围比现在大得多,不仅包括现在的西疆全境,还包括了如今的东戎与北梁东北一块的领土。
那时候,东戎不过是察尔罕王朝统治下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
但后来,东戎崛起了,不仅将黄金家族驱逐到了西疆,还将察尔罕王朝打击的分裂成了好几个不同的联盟,各自独立的组成国家。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屠杀察尔罕皇族,甚至杀死当时察尔罕君主的事情。对西疆来说,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国仇家恨。
姚玉容要扶持撒罕纳斯,这就是他的立威一战——他想成为整个西疆的王,不能仅仅只靠着天山神女的垂青,还需要有实打实的战绩。
所以对东戎的这一战,只许胜,不能败。
当然了,现在还远远没到要和世家撕破脸的时候。
如今,各个世家依然还是维持国家稳定的中流砥柱与基石,在没有人能够代替他们的位置之前,表面上的功夫当然要做好。
不然的话,世家联合在一起反噬的力量,就算姚玉容有卡牌护身,自保可能没什么问题,却大概很难再统治国家了。
因此当她与小伙伴们分离,回到皇宫里准备继续批阅奏折,却被通知皇后有请时,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对于韦皇后,姚玉容颇为纠结。
她出身韦氏,与谢家一样,乃是世家中的世家,豪门中的豪门。
当初两家联姻时,轰动一时,成婚当日,十里红妆,金箔铺地,气焰嚣张,几乎比皇室之礼还要盛大。
就算是谢籍,对自己的妻子,也颇为尊敬,两人虽然算不上恩爱,却也是相敬如宾。
而之前姚玉容杀死了谢籍后,现在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凤惊蛰,也就是现在的谢籍,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去过皇后的寝宫了。
——那是当然的!
杀了人家丈夫,还迫不及待的去睡人家老婆??
那未免也太丧心病狂,厚颜无耻了一点。
可姚玉容当初既然没有选择狠下心来连她一起杀了,现在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对现在的状况。
都说皇族无私事,皇帝的一举一动,透露出的讯号,都会被无数人放大无数倍分析。
谢籍刚刚当上皇帝,便冷落皇后,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现象。
世家们就会想,难道他对皇后有什么不满?
但冲着韦氏,就算皇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也不能这样直接的不给面子,否则就是对韦氏不满。
皇帝若是对韦氏不满,岂非就是对世家不满??
“那你要我怎么做?”
御书房里间有一间让皇帝批阅奏折疲倦后可以小憩一会儿的房间,自从成了谢籍以后,凤惊蛰基本上就一直睡在这里。
此刻,他懒散的靠在床边,看着坐在木桌旁沉着脸不说话的姚玉容,很好说话道:“我可以去跟她睡啊。”
闻言,姚玉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
想起刚才晚饭时,韦皇后的盈盈笑脸,和她的柔声细语,她就感觉莫名的难受。
那是一种混杂着罪恶、歉疚、怜悯、慌张与不安的复杂心情。
韦皇后其实没说什么,她只是一直都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温柔的关心她的身体,询问最近的吃穿用度,下人有没有尽心,深得谢籍器重,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是不是很累,虽然要勉力学习,也要注意身体
只是在她临走之时,这个传统的女人才带着一丝哀怨,旁敲侧击的提了一句,谢籍很久都没来见她了。
她问姚玉容可不可以提醒他一句,政事虽然繁忙,却也可以常常回来看看儿子。
“你生气也没有用的。”可看着她一脸烦恼的模样,凤惊蛰很是平静,“要么你斩草除根,把她杀了,对外就说是得了急病而死。若是于心不忍,就把她带出宫,交给撒罕纳斯,让她待在西疆,一辈子也不能回来。只要不留下证据,韦氏也说不了什么。”
姚玉容叹了口气,“你以为这些办法我都没有想过?可是,她是无辜的。”
韦皇后有什么错呢?只是因为她嫁给了谢籍,就该死吗?
而送去西疆,那荒芜苦寒之地,这世家小姐,如何受得住那份苦?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受这流放般的惩罚?
“国家为什么会有诛九族,夷三族这样的刑罚?”凤惊蛰却淡淡道:“家族一体,夫妻一体,父子一体,你以为你留下她一条命,她会感激你?”
姚玉容咬着嘴唇道:“我知道她不会。我也不需要她的感激。”
“不管你想怎么样,你都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了。”凤惊蛰一针见血道:“改变了什么,就会出现相应的后果,你没有让她死,觉得她无辜,她该活着。你觉得死亡比活着痛苦。活着比死了好。可以,那么她活着,看似荣华富贵,其实也不过只有两个命运。”
他走下了床铺,站在了姚玉容的面前,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她的丈夫会对她很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照顾她一辈子。夫妻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谢籍不会再纳后妃,不会再生孩子。除了她的儿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与他争抢继承人的位置。”
“二,她的丈夫与她相敬如宾,但再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她一生孤独,虽然尊荣高贵,却注定要孤枕寒衾,度过半生。”
说到这里,凤惊蛰弯下腰来,温柔的凝注着姚玉容,轻声道:“那么仁慈的谢安公子,告诉我,哪一种,才是您想赐予她的人生呢?”
“”
“当然。第一种的前提,是她一辈子都不能知道真相。她不能知道这世上有人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杀害了她的丈夫以后,又打着想要她幸福的旗号,代替她的丈夫与她长相厮守。如果她知道了,八成会直接疯掉的吧?”
“可是,第二种命运,也许会逼着她心理变态,甚至可能会因为寂寞,去勾引别的男人,然后出于罪恶感,负疚自杀”
“”
凤惊蛰说的越来越难听,姚玉容却一直低头不语。
见她如此,他终于冷冷道:“省省吧,当你杀了人以后,就别再妄想自己能成为可以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好人了。”
“选择吧,是选择一个虚假的幸福去掩盖丑恶?还是选择一个漠然的真相,去坚持你心里所谓的‘这样做是不对的’?莫非,你要去正义凛然的告诉她真相?”
“别傻了。我们本身就在编织一个巨大的谎言。基于谎言之上诞生的,也只有谎言。作出取舍吧。你早就不再清白了,没有人能一直保持无辜。”说到这里,凤惊蛰伸出手去,捧起了她的脸颊,看向了她的眼睛:“下达命令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姚玉容终于抬起了头来;看着他道:“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世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凤惊蛰长叹了口气,对这个话题不想深谈——因为一旦去思考;他直觉觉得,自己会被否定所有存在的意义。因为这个问题从某方面来说;就像是在问,你觉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而无论如何放宽标准,凤惊蛰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被归入“好人”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意兴阑珊的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个问题我想过很久。后来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姚玉容也跟着他叹了口气:“——也许是我的智慧不够;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太过浅薄。我觉得,分不清对错的时候;就想想,如果可以再来一次,还会不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如果并不后悔;那对自己来说;大概就不算是错误的事情。”
凤惊蛰听了;似乎在顺着她的逻辑;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过往;然后倏忽想到了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场景;不禁冷笑了一声道:“你没有后悔的事情?”
“我没有。”姚玉容微微一笑;“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我回忆起来,没有一件事情让我后悔。”
凤惊蛰无不讽刺道:“因为你‘一日三省吾身’?”
姚玉容用论语里的另一句话轻声回答道:“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
凤惊蛰没有读过什么书,他只不过只算是“识字”而已。听见这话,他忍不住皱眉回答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因为对自己有所约束,而导致犯错,这种情况很少。有句话说,我们不求改变世界,但求不要被世界改变。所以,时常三省吾身,我觉得每次行动前,慎重的思考,是很重要的事情。”
凤惊蛰不喜欢这种,因为他身有污秽,于是面对一个毫无瑕疵之人所产生的卑微感。他讽刺道:“那么你三省吾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杀死谢籍窃取他国权柄,也算是‘君子乎?’吗?”
姚玉容却凝注着他回答道:“我不会主动伤害别人的前提是,别人也不能威胁到我的生存。”
“人从本质上来说,也不过是一种动物。所有生灵生存的本能,都是延续自己的生命——树木会极力长得高大,争夺更多的阳光与水份,绝不会分让给同族,羊群在猎豹的追赶下逃命时,也不会去理睬落在最后,注定落入豹口的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