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地狱"里的温柔--卡夫卡-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鲜明的对比,使我们有必要在此略作逗留。卡夫卡对第一位姑娘的厌恶心理,也
许包含着他对那位姑娘身份的怀疑,也许隐含着他对纯粹肉体接触的反感和对浪漫
爱情的渴望,但也很可能反映了他对伦理—人际关系的恐惧。尽管服装店那位姑娘
并不具体属于他切身的伦理—人际关系网络,但是,她无疑与这一网络有着一种独
特的关联。
    在这场艳遇之后两年,在大学毕业阶段,卡夫卡又经历了一场男女之间的友情,
初尝了甜蜜而痛苦的单恋。那是一位19  岁的犹太姑娘,维也纳大学的学生黑德维
希·瓦尔勒。就像几年前的波拉克一样,这位姑娘也具有活泼、果断的外向型性格,
她虽然比卡夫卡小5 岁,反而常常像大姐姐一样给他重要的帮助和安慰。她代表了
卡夫卡由于内心深处的缺憾而特别渴望的人格类型。卡夫卡对黑德维希表现得十分
痴情,他生平第一次用书信的形式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情,短短一个月内就达到八
封信之多。为了让她毕业后能够到布拉格工作,他甚至代她在布拉格的报纸上刊出
广告。这场颇有些狂热的单恋以黑德维希决定留在维也纳工作而告终。1909  年,
即卡夫卡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两年,两人的关系彻底断绝。
    无论卡夫卡是否恐惧伦理—人际关系,他无法完全切断自己对一份情感的渴望。
大学毕业后不久,他在致布洛德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如此急切地需要有一个人,
希望他来爱抚我。所以,我昨天和一个妓女在旅馆里相会了。
    可惜那个妓女年龄已经太大了,她再也不会有丰富细腻的感情了。我不能像对
待一个偷情的女子一样去对待她。我即使没有让她吃惊,也至少让她感到遗憾了。
她没有抚慰我,所以,我也没有抚慰她。”
                             第六节 走向艺术
    如果世上真有“可爱的手”,那更可能是在孤独的阅读和写作之中而不是在其
他地方。从中学时代开始,卡夫卡就经常挑灯夜读,以至经常被父母粗暴地关掉煤
气灯,一个人在黑暗中无比委屈地感受着心灵的创伤。从中学高年级他开始了文学
创作。然而,“开始是多么痛苦(当然,无法与现在相比)!从我写下的东西里面,
何等样的寒意整天追逐着我!”让卡夫卡感到痛苦的,并非作品中情节的寒意,而
是家人对作品的嘲笑。“从这一家人的情感中,我洞见了我们这个世界冰冷的空间,
我首先想找到一把火……”无论是眷顾“可爱的手”,还是对温暖的向往,它们都
反映着卡夫卡内心世界的寒意。正如我们看到,他的内心世界是一片“冰封的大海”。
而当他渴望着“咬人的书”,当他说“一本书应该是一把能劈开我们心中冰封的大
海的斧子”时,他不仅表达了对阅读的希望,也表达了自己心中文学创作的最高境
界。
    与波拉克的友谊在焕发他生命力的同时,也把他推向更自觉的艺术创作。这一
友谊的终结,真正把青春期的卡夫卡推入了彻骨的寒意(关于“冰封的大海”正是
致波拉克的一封信,其日期大概正值两人的友谊开始逐渐消失之际)。在波拉克之
后,卡夫卡几乎与生俱来的孤独倾向基本上已成固结。
    如果相对卡夫卡内心的缺憾而言,与布洛德以及鲍姆和韦尔奇的友谊较多地属
于文学性质。它一方面无法击破卡夫卡心中的冰海,另一方面也促使他越来越深地
走进文学,越来越深地执着于致波拉克信中那样一种文学创作境界。
    从很早的时候起,至少在那些格外地渴望着友谊和爱情的日子里,在那些令青
春无比忧郁的寒意中,卡夫卡就已经形成极为独特的文学抱负。一个在童年的远方
和内心的深处如此不幸的人,本能地知道如何在文学中去寻找他所需要的东西。在
一个越来越现代化的世界上,对这样一位至为孤弱而又至为真诚的孩子,文学是他
最后的避难所。他所经历的童年和青春、友谊和爱情,所有灵与肉的搏击,他所接
受的文学、观念和思想的洗礼,所读过的无论是否咬人的书、无论能否劈开冰海的
书,都在为这位不幸王国的王子戴上荆冠,把他一步一步引入那注定久久不为世人
所识的文学境界。文学也知道如何给予,尤其知道如何给予这样一个孩子,一个对
文学的世俗的含义几乎一无所求的孩子。文学的给予通常所要索取的代价,这孩子
早已付出了。
    他在文学的世界中再也不会失去什么,而他可能得到的,也许是无边的文学境
界。用这个孩子自己的话说,他是逃到了无边的境界中,否则他怎么会对这种无边
的境界感到高兴呢?他是在无边而一无所有的沙漠中,用一种煞有介事的哑语呼喊。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一次,我坐在劳伦茨山……心里非常悲伤,我要检查一
下,自己对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和要求。我最大的希望,或者说,对我最有吸引力的
希望,是得到对人生的一种看法,当然,我还要用笔把这个看法写出来,让别人相
信我的这个看法。
    这两点:得到某一种看法同表达这种看法,是紧密相连的。我对人生的看法是
:虽然,人的一生大起大落,有着明显的变化,但是,它又是子虚鸟有,是梦幻,
是游云。想真心实意地了解生活,这也许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好比我要一张做工
蹩脚的桌子。我在做这张桌子时非常专心,一点都不分散精力,免得人家说,桌子
对我是可有可无的,是子虚乌有;我这么专心地做桌子,别人看了,只能说:“他
真的是在做桌子,他敲的每一下都是实实在在的,但同时,它又是一种虚无。”这
样一来,我在桌子上的每一记敲打就更加有力、坚定,更加真实。如果你愿意的话,
也可以这么说,这每一记敲打更加疯狂了。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这样去希望得到某件事情,因为,他的希望不是希望,它只是个狡辩,是物化了的
子虚乌有,所谓的希望其实是,他给子虚乌有以一点点活泼的表面现象;虽然,他
本人还没有故意走进到这子虚乌有之中去,不过,他已经感到,子虚乌有是他的本
质要素;这是一种告别方式,当他还年轻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的
虚假现象。这个虚假的世界并没有直接欺骗他,而是通过他周围的权威人士的话欺
骗了他,这样他才有了这个所谓的“希望”。
    时光流逝,站在今天的立场上,我们也可以用一种宏观的眼光来看待青年卡夫
卡文学的悲哀。
    当人类社会文明发生剧烈变化,历史性、群体性的价值观念体系分崩离析,文
化和地理的地平线上战云密布时,个体,尤其身心敏感的个体就可能产生预感,他
们过去不幸的生活史将成为一种预兆性的经验内容,与人类未来将要经历的遭遇之
间有着一种前定的同构。他们遂成为时代的拉比或先知。历史上,卢梭、克尔恺郭
尔、叔本华、尼采、卡夫卡等都是这样的先知式人物。
    不管怎样,文学对于卡夫卡几乎是唯一的意义和生命之所系,于是注定只能成
为一种“私人宗教”式的东西,成为与常人眼中的“文学”截然不同的“艺术”。
用卡夫卡后来的话说,“祈祷和艺术是感情强烈的意志行为。
    人们要超越正常存在的各种表现意志的可能性,将它们升华。艺术就像祈祷一
样,是一只伸向黑暗的手,它要把握住慈爱的东西,从而变成一只' 自我' 馈赠的
手。”艺术是一种虔诚而悲哀的乞讨,“为了馈赠自己而乞讨”。而相应地,“' 
艺术的' 语言只借给活着的人一段不确定的时间。我们只能使用它。实际上,它属
死者和未出生者。占有' 艺术的' 语言必须小心谨慎。”正因为如此,“艺术向来
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艺术归根结底是悲剧性的。”的确,只有理解了
艺术对于卡夫卡的意义,我们才能理解,为什么他在中学和大学时代对自己的文学
创作是那么讳莫如深,直到1906  年都始终保持沉默,聚会时也最多朗读一下他最
喜爱的作家的作品。此后,也要在同学和朋友强烈的请求下才会朗读自己创作的小
说。一生中,与历史上大多数文学人格相比较而言,他写得很少,发表得更少,而
且,他很少主动发表作品。
    根据他后来的青年朋友雅努施的回忆,发表作品将引起他强烈的不安。在死亡
面前,他将在遗嘱中请求朋友销毁他的绝大多数文字。站在将近一个世纪之后的今
天我们可以说,他是在孵化一种世所罕见的艺术,久久地、久久地孵化。用他自己
生命最后时光一篇小说《饥饿艺术家》中的隐喻说,那是一种“饥饿艺术”,一种
本身就是悖论的艺术。这种艺术从尘世间的身外之物中永远“找不到适合自己口胃
的食物”,于是只能自我喂养,只能伸向黑暗,向虚空乞讨。就像他那“最瘦的人”
的身躯,在一个盛行“肉搏”的世界上什么也不为,什么也无法为;就像那只“迷
惘困惑地在人们中间跳来跳去”、无处藏身的“断翅寒鸦”;就像那位“饥饿艺术
家”,到最后甚至无法表演;……
    我是个素食者。素食者靠自己的肉为生。
    素食者是一个隐喻,它象征一种命运。在一个盛行“肉搏”原则的世界上,一
个“素食者”只能拥有这种命运,他只能自我啃啮、自我折磨。这样的人不可能是
别的什么人,只能是一个作家。
    即使我不从事写作,我也同样是作家……
    而这一作家的涵义与常人的理解相去甚远。对于他来说,写作只意味着向虚空
和黑暗伸出绝望的手,只是为了不从烟里跑到火里。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是我不写作,我的生活会更好。相反,不写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