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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铁铲来埋葬他的。他们算准了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
是我一定要挫败他们。总会留下什么的!我一定要找到它。”
可是波洛这时显然对别的一件东西发生了兴趣。那是
一小段变了色的铅管,就在铁铲旁边。他轻轻地用手指碰了
碰,
“那么这也是属于被害者的罗?”他问道。我觉察到这一
问题含有一种巧妙的讥消口吻。
吉罗耸耸肩,表示他不知道,也不屑一顾。
“说不定已在这儿有好几个星期哩。反正,我不感兴
趣。”
“相反,我觉得它非常耐人寻味哩。”波洛不动声色地
说,
我猜想他只是一心想惹那个从巴黎来的侦探生气。要
是这样,他也确实做到了。吉罗粗暴地转过身去,一边说他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一边又俯下身去继续仔细地察看地面。
这时候,波洛似乎灵机一动,退回地界这一边,试图推
开小棚屋的门。
“锁上啦,”吉罗扭转头说,“那只是花匠放置杂物的地
方。铁铲不是从那儿拿来的,是从邱宅那头的工具间拿来
的。”
“了不起,”贝克斯欣喜若狂地对我低语道,“他才来半
小时,可已什么都了如指掌了。这真了不起呀:吉罗无疑是
当今最伟大的侦探。”
尽管我打心底里对这人没有好感,暗地里也不免深感
佩服。他的形象似乎给人一种工作效率高的感觉。我不禁
想着,到目前为止波洛还没有什么足以夸耀的见解,这一点
使我不免感到懊恼。他的注意力看来都集中在各种跟当前
的案件毫无关联的愚蠢的物件上。说真的,就在这时,他突
然发问道:
“贝克斯先生,请告诉我,这一道围着墓穴的白粉线是
什么意思?这是警察画的吗?”
“不,波洛先生,这是修高尔夫球场的人画的,意思是指
这儿有个‘球洞’。”
“球洞?”波洛转身向着我,“那是一个不规则的洞,里面
放满了沙,一旁是一堆沙,不是吗?”
我表示同意。
“雷诺先生无疑是玩高尔夫球的罗?”
“是呀,他是个高尔夫球迷。主要是由于他和他的大宗
捐款,这个球场才得以进行修建。他甚至对设计还发表意见
呐。”
波洛沉思地点点头,接着又说:
“作为埋葬尸体的地方,他们可没选好。只要工人们着
手挖掘地面,一下子什么都会发现的。”
“对啦,”吉罗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就证明他们不是本
地人。这是最好的一个旁证啊。”
“是啊,”波洛表示怀疑地说着,“只要稍有常识的人是
不会把尸体埋在那儿的——除非是他们要人们发现它。可
那显然是荒唐的,不是吗?”
吉罗甚至不屑回答。
“是啊,”波洛用略带不满的口吻说,“是啊……毫无疑
问……荒唐!”
我们走回邸宅时,贝克斯先生跟我们分手了,说是他必
须立刻告知检察官吉罗已来到。当波洛宣称凡是他要看的
东西他已都看到时,吉罗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我们离开场
地时,最后看到的是吉罗四肢着地匍匐着还在进行彻底的
搜寻,这情景不得不使我钦佩。波洛猜中我的想法,因为一
等到只有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讥讽地说:
“你总算遇到了你倾慕的侦探啦——一头具有人性的
猎犬!不是吗,我的朋友?”
“不管怎么说,他在于哪,”我带刺地说,“如果说要找什
么东西的话,他肯定会找到。可你……”
“Eh bien①:我也找到了些东西哩!一段铅管。”
①法语:好哇。——译注。
“胡扯,波洛。你知道得很清楚,这跟案情毫不相干。我
指的是小东西——那些万无一失可以追踪到凶手的线索。”
“Mon ami①,一个两英尺长的线索和两厘米长的线索
一样有价值!可是一切重要的线索须得是小到无限度的,这
是种富于浪漫气息的想法。要说这段铅管跟案情毫不相干,
就因为吉罗这么对你说了,你也就照搬不误。不。”——我刚
要插进一句问话——“我们不谈了吧。让吉罗去搜寻他的
吧,我可有我的想法。这案件似乎够简单的……可是……可
是,mon ami②,我可不满意哩!你知道为什么?就因为那手
表快了两小时。而且还有几个小小的疑点看来还合不拢。比
方说,如果凶手的目的是报仇,他们为什么不在雷诺熟睡的
时候对他下手,这不就完了吗?”
“他们要的是‘秘密’。”我提醒他。
波洛带着不满意的神情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点灰尘。
“嗳,‘秘密’又在哪儿呢?假定有一些距离吧,因为他们
要他穿好衣服。可是他却被发现就在近处遭到毒手,几乎近
在咫尺。再说,像匕首这样的一把凶器随意放着,垂手可得,
这也是纯粹的机遇。”
他顿住了。蹙着双眉,然后又接下去说:
“为什么仆人们什么也没听到?他们被下了蒙药吗?难
道说有同谋?难道说那同谋计算好了要让门开着?我想是
不是……”
①法语:我的朋友。一一译注
②法语:我的朋友。一—译注
他顿然停止了。我们走到了邱宅前面的车道,他突然转
向我。
“我的朋友,我打算使你感到吃惊——感到高兴:因为
我对你的责备是认真对待的。我们去检查一下脚印吧!”
“哪儿?”
“就在右边的花坛那儿。贝克斯先生说,那是花匠的脚
印。让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这样。瞧,他推着独轮车来啦。”
确实,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正推着一车树苗穿过车道。波
洛向他招呼,那人就放下了小车,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你打算向他要一只靴子来跟脚印作比较吗?”我气喘
吁吁地问。我对波洛的信心又恢复了一点。既然他说这右
边花坛上的脚印很重要,不妨就算它们是重要的吧。
“正是这样。”波洛说。
“不过他不会感到奇怪吗?”
“他根本不会这么想的。”
我们不再讲下去了,因为那老人已走近我们了。
“先生,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是呀。你在这里当花匠已很久了吧?”
“先生,二十四个年头啦。”
“你的名字……”
“我叫奥古斯特,先生。”
“我刚才在欣赏这些出色的天竺葵哩。实在太好啦。已
经种了好长时间了吧?”
“有一些时候啦,先生。可当然,要使这些花坛看了使人
喜爱,总得把枯萎的去掉,栽上一些新品种,另外还得把即
将凋谢的摘干净。”
“你昨天栽上了些新品种,对吗?这中间有些,另一个花
坛里也有。”
“先生好眼力呀。总得一两天以后花苗才能长好。是呀,
昨晚我在每个花坛里栽了十棵新品种。先生,你当然知道,
在有太阳的当口是不兴栽种的。”奥古斯特很高兴波洛对花
表示兴趣,因此很乐意多谈。
“那是一种上等的品种,”波洛指点着说,“我可以把它
剪下来吗?”
“当然罗,先生。”老人踏进花坛。小心地从波洛欣赏的
那棵花上剪下了一段插枝。
波洛一再道谢,奥古斯特朝小车走去。
“你看到啦?”波洛微笑着说,一面俯视着花坛,察看花
匠的钉靴留下的鞋印。“十分简单。”
“我没有领会到……”
“领会到脚在靴子里边?你没有充分运用你那卓越的智
能哩。暖,你看这脚印怎样?”
我仔细察看着花坛。
“这花坛里的脚印都是同一个人的。”经过一番细心察
看后,我最后这么说。
“你认为是这样吗?Eh bien①!我同意你的看法。”波洛
说。
他看来似乎兴趣索然,好像在想着别的事情。
①法语:好吧。——译注。
“不管怎么说,”我说,“现在你的帽子里减少了一只蜜
蜂吧。”
“Mon Dieu①!怎么这样说?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下子你对脚印可不会感到兴趣了。”
可是使我吃惊的是波洛却在摇头。
“不,不,monami②。我总算是走上了正道。我还在朦胧
中,不过我刚才已向贝克斯先生暗示过,这些脚印是整个案
件中最重要的、最耐人寻味的东西:那可怜的吉罗,如果他
对这些脚印毫不在意,我可不会感到意外。”
这时前门打开了,阿于特先生和局长走下台阶。
“啊,波洛先生,我们正找你哩。”检察官说,“天快黑
了,不过我想去拜访一下多布勒尔夫人。无疑,她对雷诺先
生的死亡一定十分懊丧。运气好些的话,我们可能会从她那
儿获得一些线索。那项秘密他没有吐露给他的妻子,但有可
能告诉那个已使他成为爱情的俘虏的女人。我们懂得我们
的参孙③的弱点,不是吗?”
说到这里,我们结队而行。波洛同检察官一起走,局长
和我稍后几步跟着。
“无疑,弗朗索瓦说的话基本上是确实的。”他以信赖的
口吻对我说,“我刚才在给总部挂电话。看来过去六个星期
①法语:天哪。——译注。
②法语:我的朋友。——译注。
③基督教《圣经》中人物,以身强力大著称.后因受到妖妇Delilah的诱
惑成为爱情的俘虏.最终被出卖。——译注。
内多布勒尔夫人曾三次把大笔的现钞存入银行帐户,也就
是说自从雷诺先生来到梅兰维以后。总数一共达二十万法
朗哩:”
“天哪!”我计算着,“那实足有四千镑哩。”
“正是。就是这么回事。他无疑被迷住啦。可是还得看
他有没有把秘密告诉她。”检察官满怀着信心,不过我很难
同意他的看法。
我们一面谈下午早些时候我们的汽车停过的地方。片
刻间,我意识到那位神秘的多布勒尔夫人的家——玛格雷
别墅,就是那美丽的女郎订那儿出现的那座小房子。
“她在这儿已住了好多年,”局长朝那房子点点头,“生
活很安静,不惹人注目。除了在梅兰维有几个相识的人之
外,看来她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她从来不提她过去的身
世,也不提她的丈夫。还不知他是死是活呢。你明白,这是
个有着一番神秘的经历的女人哩。”
我点点头,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那么……那女儿呢?”我鼓起